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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傳說之破卓爾

第十章 人族男人

野人傳說之破卓爾 優(yōu)哉先生 3799 2019-09-26 21:46:58

  第一個男人迅速跑了上來,是一個方臉的中年男人,下巴處長了一個李子大小的紅斑,直接塞到嘴角。

  在近乎觸手可及她的黑發(fā)之際,中年男人的雙眼迸射出兩道鋒利,恨不得將破左耳碎尸萬段。

  破左耳看著中年男人,腦袋里空白一片。

  “快跑,梅兒。”中年男人叫著她的名字。“離開溪水,往村子方向拼命跑?!?p>  她還一動不動,中年男人一把拽過她,并往身后一推,爾后用鋤頭對著他。

  中年男人眼眶里燃燒著熊熊之火,仿佛剛剛他吞了好幾個男人的家人似的。

  她終于反應過來,邁開腿徑直向蒜車跑去,他的腳仍然死死陷在溪水下。

  “我不吃人!”他還在愕然剛剛的話!隨即,自辯清白?!敖裉?,我一口東西都沒有吃?!比俗逭媸呛f八道,什么時候吃過人族,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男人們高舉著工具仿佛要上決斗臺般兇狠,邊跑邊喊,其中一人在叫喊:“都拿好家伙,不要掉以輕心,小心被野人咬了肉?!鞭D眼,人族已包圍了野人,他只能踉蹌后退。

  人族中,一個大臉男人以為他來搶奪蒜頭?!霸蹅冃列量嗫喾N的蒜頭,你這個小野種倒是懂得不勞而獲?!?p>  這個為首的男人鼻子如蒜頭,毛孔大得可以讓螞蟻自由進出,食指直戳他的臉,唾沫橫飛,濺他滿臉惡臭。

  “想吃蒜頭,自己種啊。就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野人還想吃蒜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蒜頭是野人該吃的東西嗎?往日里,我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動真格,那是因為有女人在,不是真怕你們這些野東西。量你再兇殘,今天這里十幾個大老爺們,人人手里都有真家伙,還怕你一個落單的野人不成。還不快滾出去,否則就別怪我們索了你的小命祭孤魂野鬼?!闭f罷,為首男人便掄起了拳頭。

  唾沫噼里啪啦一陣噴射,令他的腦袋頓時渾濁,忘記如何辯駁。

  此時,另一個男人上前,歪著嘴嚷叫,“你和野東西廢什么話!”下巴彎鉤似鐮刀,不!整張臉就是一把鐮刀。

  “就是!”其他人附和。

  “我們辛辛苦苦耕種,你們這些也東西就知道等現成的,做你的白日夢,休想!”一個過于普通的男人質問,在他身上找不出任何可以代表個人的特色。

  “要是能聽懂你在說什么,你就是野東西?!辩牭赌腥苏f,隨即引來一陣轟然大笑。

  蒜鼻男人臉色驟然一變,沖破左耳發(fā)泄道;“不長眼的野東西,這溪是你能站在的地方嗎?”

  “一起上,一人一鋤頭都能將他剁成肉塊?!逼渌艘讶徊荒蜔腥顺鲅源叽?,“早剁早了事,免得生事。老子還剩下半塊地沒翻,盡是瞎耽誤工夫?!?p>  “這種野東西,若是不給點顏色。山上的那些,指不定以后還會成群結隊來偷蒜。今日既然捉了現場,就必須殺一儆百。好讓山上的那些看看,人族的地盤來了就要付出代價。”這男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頭烤架上的小羊。

  “算了算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一道微弱的聲音從人群里擠出來。

  “人命?”蒜鼻男人笑了起來,“敢情你是個老野種不成!”

  微弱的聲音回答:“就是一點蒜頭而已?!憋L剛好沉默,每個耳朵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可不感激你的好心!他瞥了一眼人群里一張怯怯的小臉:誰稀罕你的蒜頭!

  “憑什么!我們辛辛苦苦勞作,絕不能便宜野人,一根都不行!”有人發(fā)怒。

  “平時逮不住就算了,但今天,野東西可是自個兒送上門。若是今天我們不在,野東西可不僅僅是拿了蒜頭,梅子的血梅子的肉就是野人族今晚的晚餐。我記得你女兒和梅子差不多大小,你要是好心,就把自己女兒送上山給野人果腹,否則,別他娘的裝大方?!?p>  小臉旋即淹沒在人群中,溪水一下子沸騰了。

  唾沫飛濺如暴雨打在臉上,破左耳手里的水芹攥得更緊。他的喉嚨仿佛被扼住不得呼吸,一張張不斷靠近的人臉忽地變成巨獸般的臉,亮出獠牙,舌頭猩紅。

  人群涌動,包圍圈越縮越小。

  “拿石頭砸!”有人驟然高喊一聲,隨即一塊石頭就砸在野人腳邊,溪水頓即噴濺,濕了衣物,貼著肉皮冰冷如刀。

  “殺了他!”不知道誰嚷了一句。

  頓時安靜,在一陣絕對的驚愕之后,附和一聲接一聲,越來越激昂,猶如河浪兇狠。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為那些慘死在野人利齒下的村民報仇?!?p>  “今日,必須以野人之血祭祀死魂?!?p>  轉眼,殺意如開水沸騰,每個人都欲要將他生吞活剝,然而破左耳確定自己什么都沒做。

  自然是不服,他卻頓即明白:謠言不假,人族的眼珠子果然是血紅色,那定是喝了太多野人的血所致。

  叫囂聲正竭力撕裂他的耳膜。

  望著一雙雙血紅的眼睛,他仿佛看見自己正被開膛破肚,就像獵人對付獵物那樣。

  腦袋里天崩地裂,胸膛下更是雷聲轟隆。此時,他感受到的震懾絕對不亞于第一次見到虎老虎。他終于明白為何野人從來不靠近人族?

  男人們還在持續(xù)叫囂,仿佛是殺獵物前的一種儀式。

  曾在一處狹隘之地,因為一頭從獵人陷阱里掙脫而奄奄一息的黑豬,他和虎王展開了爭奪之戰(zhàn)。

  野林生活本就如此,如復一日,循環(huán)不息。

  決斗是一個野人日常的重要部分,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巨獸毒物,他都不曾移動一個腳趾頭。

  然而,此時此刻,他本能想轉身逃跑,扭頭一看,發(fā)現后路已被切斷,盡是人族的臉在晃動。鐮刀、鋤頭、砍柴刀圍成柵欄,就像獵人陷阱將他困在溪水中,動彈不得。

  整個腦袋里都是人族男人的嘲笑,不停地戳穿他的腦袋,黃牙黑牙都在眼前獠現尖銳。

  他們的笑聲越來越肆意張狂,猶如鋒利之物從巖石峭壁上劃過。

  他似乎聽見了:皮開肉綻,鮮血從身體各處汩汩流出。

  男人們還在噼里啪啦討論著,他像個聾子般,一個字都聽不見,就光看見嘴皮子張合。

  直到,一個舉著鐮刀的年輕男人撥開人群,來到他跟前,朝溪水里啐了一口,那渾濁的黃痰飄在水上,遲遲才流走?!靶∫胺N,脫掉你的皮毛,我可不喜歡上面沾惹血跡?!?p>  鐮刀磨得锃亮,映照出每一張臉,扭曲如張牙舞爪的霧團。

  “瞧瞧,這身虎皮,多漂亮啊?!蹦贻p男人轉身對其他男人說,回頭瞪目怒道,“小野種,快快扒下來,難道還要讓我動手不成?!?p>  “你和小野種羅嗦什么!他聽不懂人話。要是聽得懂,早逃命了,還站著等你啊?!敝心昴腥诉呎f邊伸手扒拉他的虎皮?!斑@張虎皮若是拿到集市上,至少可以換回來好幾車的糧食。城里的有錢人絕對不會討價還價。他們識貨,從不會對虎皮吝嗇?!?p>  他自然不愿意,身體直往回拽。原來人族男人竟是商量身上的虎皮應該歸誰!

  休想,虎皮是我的!他把心一橫,上身往前一沖,以呲牙裂嘴回擊。這是他和獵人決斗時獲得的戰(zhàn)利品,是勇者的證明。

  旋即,他的右臂往后一揮,掙脫開男人捏在虎皮的難看手指頭。

  就在趁著他對付中年男人的空隙,年輕男人用鐮刀從他頭頂上取走了帽子,往自己腦袋上一扣,回頭問同伴。“瞧瞧,怎么樣?這就是為我準備的嘛?!蹦贻p男人又轉頭面對他,“小野種,帽子是給人戴的,這就是我的帽子?!闭f罷,就揮起了手臂直搶。

  啪!響亮的一巴掌從還未高聳的顴骨上刮過。

  他挺起上身,牙根繃緊,忍住臉頰上的火辣。野人之怒徹底點燃,鋒利的指甲還留有一絲猶豫,雙眼數著人族的數量。

  “你們看看他的眼睛,今日的仇恨恐怕是結下了?!币粋€駝背老人上前勸說,“野人從不越界,還是放他離去吧,免得和野人部落結下不解的血仇。瞧他年紀還是個孩子,小野種也有爹娘生養(yǎng),都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今日你們若是要了他性命,他爹娘豈肯善罷甘休,他的族人豈會不伺機報仇?”老人搖頭嘆息,“今日你殺了他,改日野人的父母就殺了大家的孩子,什么時候是個完了咯。不如就當一個沒留意,抓到手里的兔子又跑了吧?!?p>  他沒有爹娘,只有白爺爺;他沒有族人,只有銀狼、母狗、小白;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神是誰?當然,他始終未吐出一個字反駁老者,沖動堵在齒縫間。

  “我是野人,不是什么兔子?!弊罱K,他還是守住牙關,隨即將沖動吞下喉嚨。

  爾后,他將每一張臉都仔仔細細雕刻在瞳仁中。老者說對了,野人的眼睛是記仇的。

  若不是因為水芹,他才不會踏入人族的地界。偏偏,白爺爺就嗜好這一口。

  而伶俜山周遭終年最好的水芹,就生在這片溪水畔的淺水沼澤地里。

  以往,都是就著黑夜的掩護下山采摘。若不是白爺爺已經連續(xù)好幾天食之無味,就念想水芹一味,他絕不會破了往日規(guī)矩。然而,他似乎意識到點什么!

  野人部落為何要避開人族?正是因為人族的野蠻。人族是最可怕的野獸!看清這個真相,他的牙根脹如石,腮幫子鼓起。

  “兔子漫山遍野多得是?!逼渲幸粋€人說?!叭缃窭潜纫叭硕?,要想再遇見,那可能在夢里。”

  “若是就這么放他離去,野人豈不是以為我們好欺負。日后,村子還能有好日子?”

  “你老好心,放他離去。某天夜里,你可能就要苦苦哀求他放你離去。只怕那時,你把自己的被褥讓出來的,還得離開家破村亡。野人可是在山上窺視這個村子很久了。我說這個小野種啊,哪里是來偷蒜頭的,根本是來探路摸底的。瞧瞧,這可就是村的入口。您老替自己準備好的那副棺材,恐怕野人會誤以是糞坑,小心他真的留下隔夜菜?!?p>  一陣風卷走了眾人的大笑。

  “你把小野種當人看,可在野人眼里,你老只怕是一塊不好咀嚼的老肉。就算拱手送上,指不定野人還嫌棄你塞牙?!蹦贻p男子邊嘲諷邊推開老人,伸手就要扒他的虎皮。

  破左耳死死地攫住虎皮的一角進行防守,鐮刀已經爬上脖子,冰冷在肌膚上來回摩挲。隨即,記憶翻滾,他想起了無數次的死里逃生,尤其是蛇纏在脖子上。慢慢地,蛇的臉和年輕男人融合在成一張新的臉,還是男人的長相,卻是蛇皮和蛇嘴。

  此時,年輕男人的臉上已然綻放出勝利者的喜悅,仿佛剛剛在決斗臺上把他打趴下,正摸帽子向眾人展示實力。

  老者聞言色變,身子顫抖了幾下,踉蹌往后退縮,站在其他人肩膀后。

  老者的眼神穿過肩膀,死死地瞪著野人,顯然,把這筆賬算在野人頭上,仿佛他剛剛真的嫌棄過一般。

  中年男人死死地盯住破左耳的雙眼,如鉤子勢必勾出眼珠子。

  其他人,移步收緊包圍圈......顯然,在他們眼里,野人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動物!

  一聲狼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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