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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傳說之破卓爾

第七十六章 再度戲耍 (二)

野人傳說之破卓爾 優(yōu)哉先生 3124 2019-12-23 21:12:06

  霧氣,在老怪物及家奴臉上繚繞。

  “啊,野人都學會了冷嘲熱諷,這可不是什么好事。”端坐在馬背上的管家極力表現(xiàn)出他的擔憂,用手按在胸口上,一臉陶醉。“不過,被你想念的感覺真別致。”管家擠出了慣常的細笑?!耙宦牐业男母C就暖,可惜你不是我的兒子啊?!?p>  拳頭緊緊攥起?!鞍兹諌簦 彼茨涡闹匈咳桓Z跳的怒火,老怪物真有本事,隨便只言片語就能讓他暴跳如雷、亂了手腳。

  “看你有閑情雅致在河邊觀柳賞清輝,身為管家的我都情不自禁羨慕哪??上乙涯昀仙?,沒資格當小馬駒,否則我也想體會被圈養(yǎng)的滋味?!?p>  濃霧蒙蒙,目光狹窄,遠處無景。

  “又要禍害誰了?”他看了看老怪物身后的家奴,人頭還不少?!捌疬@么早,總不會是為了和我聊心事吧?”

  “哎呦呦,小馬駒此時此刻的樣子,就像紅房子里打翻醋壇子的女人。你們瞧瞧,像不像?”小辮子一圈圈纏在管家的手指頭?!澳愕娌皇且粋€好榜樣?!彼钢约?,對野人推薦?!澳腥藨撋鬟x人生榜樣,畢竟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能教你的更多哦?!?p>  身后的家奴立即哄然大笑,破左耳的臉倏的一下子燒了起來。他當然知道老怪物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小扒皮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之類的閑話。

  “拿來!”他爬起來,走到管家跟前,伸出滿是泥濘的手掌。

  “什么?”管家露出嫌棄的表情,身體向后傾,旋即搖頭道?!疤彀?,你從來不洗手指頭嗎?”

  “別裝,鐵片?!彼榭s起黑如木炭的指頭?!翱旖o我。”

  “哎呦呦,你乞討的樣子一點都不誠懇。”管家撅起眉后仰,努力遠離污穢般艱難地保持身體不倒下,續(xù)而抱怨?!澳阍趺催€想著呢。我以為你不稀罕,早丟進打鐵匠的爐子里燒了?!?p>  “我不信?!彼V定地望著管家,心里卻發(fā)虛,別人不會,但老怪物未必。

  “一別數(shù)日,真是刮目相看?!惫芗业娘E骨上又掛著細長的笑,“還以為你會哭哭啼啼,然后痛罵我一頓呢?怎么辦,小馬駒就要長大成人了,管家以后的日子沒有樂趣咯?!惫芗易龀鲶@恐萬分轉而惋惜失落的表情。

  濃霧漸薄,風得勢,貼著他的臉上狠狠刮著,剃毛似的?!拌F片呢?這可是小公子答應我的?!逼谱蠖穯枺饾u冷靜下來。

  如此難得的通行憑證,即可要挾他和田老頭的未來,又可應付下小扒皮的交代,狡猾如狐貍的老怪物,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地燒掉。

  “可我不是小公子啊,怎么辦???”管家滿臉無奈,仿佛野人正強迫他做出違背意愿的事情?!坝行┦?,我也不介意試一試?!蹦请p深淵一般的眼睛露出戲虐,在黑冰下窺竊著野人的反應。

  “你到底想怎么樣?”破左耳嚷了起來,真想摳出面前的眼珠子。

  兩個家奴立即翻身下馬,從岸上跳下,一手緊緊貼在腰間的劍柄上,步步緊逼向他走來。

  管家只是面露細笑,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踉蹌后退?!翱煳鐣r了,小公子要用午飯,我得回去,樹子一個人肯定手忙腳亂。”他慌了,兩個壯漢站在他眼前,只差個拔劍的距離。

  于是急中生智,找了恰好的借口準備逃離河邊,否則他怕野人之怒藏不住。

  其實至從小扒皮將他收為己有之后鮮少騎,甚至在小扒皮眼里只有樹子一人。而后的某一天,小扒皮就像轉了性子,變了一個人似的。就連伺候他已有時日的樹子,也無法猜透原因。名義上他是小扒皮的小馬駒,其實過得卻是小公子的生活,吃喝用度皆以小公子為標準。這樣的生活,使得他每日都在膨脹,上下左右都在瘋狂長肉,內(nèi)衣越來越來緊繃,外衣越來越窄小。該死的,現(xiàn)在他該懷疑隨著身體的膨脹,野人的膽子是不是縮小了。退縮,絕對不是野人王的習慣。

  仿佛看出了他的轉變?!罢l能想象出眼前的你,從前居然是個野人呢?”管家搖頭道,完全不在意他在說什么。

  老怪物看他的眼神,簡直就像他從前對待田鼠的胸有成竹?!澳愕降资裁磿r候給我鐵皮?”近乎咆哮,先前他所演練的千百種場景和對話,統(tǒng)統(tǒng)拋諸腦后,就像撒尿一樣只往下流。

  小扒皮詢問了管家好幾次,卻不得有關通行憑證的進展如何?

  管家總是推說;近年來城衛(wèi)軍對陌生人獲得通行憑證管制頗為嚴格。附加了不少條件,其中道道程序繁瑣不說,還獅子大開頭索要金幣,層層關系皆要打通,就連一個小廝都得給予好處......諸如此類,幾乎一樣的推脫之詞。

  眼睜睜看著老怪物面色不改地撒謊,破左耳就想上前撕掉假面具,好讓小扒皮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然而,除了詢問催促,小扒皮也沒有多余的行動。

  小扒皮現(xiàn)在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吃飽喝足好睡覺,仿佛他的人生只有這些事情,除此之外,任何事情對他而言都不在具有意義。

  樹子說,上次篝火宴會之后,小扒皮與他父親又大吵一番,還砸碎了不少寶貝東西。至從那日之后,牛扒皮也不愿意再踏入木屋,小扒皮自然懶得起床見人。木屋里除了兩名家奴伺候吃喝拉撒,就只有他和樹子。樹子習慣了按著小扒皮的作息時間而生活,如果不扒開那沉重的藍色簾子,幾乎是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有時,破左耳產(chǎn)生錯覺;樹子才是木屋的主人。也在那時起,他和樹子的交流再也不似從前頻繁。心不在焉的樹子,也只有在用餐的時候才有寥寥幾語對他而言。樹子就在眼前,卻是一個他無法進入的世界。

  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將他的思緒從小木屋里拽回來?!疤煜聸]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鐵片,自然要付出代價,我可是一個最公平的買賣人?!惫芗也辉傺b腔作勢,直接使用原來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悅耳。

  他就知道老怪物,只是帶著一張可以做皮革店管家的面具。然而,真實的老怪物是什么模樣,此時仍然無法窺視。

  老怪物自始自終就沒有把小扒皮放在眼里,破左耳終于接受了現(xiàn)實?!罢f吧,你要什么?”他直截了當問,否則老怪物彎彎曲曲的腸子繞起來比蟒蛇更纏人。

  “小小年紀怎么如此健忘呢?”管家蹙眉而望,兩指指腹捏著鈴鐺緩緩捻揉,眼底的得意如火星跳躍。

  “不干?!彼豢诰芙^。

  “交易失敗。”管家面無表情,扭轉馬頭,作勢離去。

  “不準走?!逼谱蠖绮缴锨?,伸開雙臂,強行攔在馬前,仰著頭望著蒼白的臉,馬嘴里的草味撲面而來。

  “管家可沒有小馬駒好命,起早貪黑,還得去城里談生意咯。哎呦呦,一想起那些貴族夫人富家千金哪,我的老命就只剩半條?!惫芗覔崦栄?,做出痛苦的表情。

  遠眺石子路引領的城門方向,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帶上我?!彼蝗幌脒M城去看看田老頭所描述的世界,究竟與皮革店有何不同。

  “這......這不太好吧?!惫芗颐媛峨y色,語氣遲疑。“你可是小公子的人哪。我只是管家,沒有權利指使你干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不敢哪?!?p>  “小公子有樹子照顧呢?!彼е罃D出難看的笑容,無需照水都知道扭曲的五官有多滑稽。

  霧色消逝,正在遠處撤退,稀稀疏疏的白光灑落在四周,看起來軟綿綿的,還沒睡醒。

  “萬一小公子怪罪起來......”管家面有難色道,“我只是個管家?!?p>  殘垣斷瓦在野埂里任憑大風小風擺弄,時不時發(fā)出活似老婦人無力的呻吟,爾后統(tǒng)統(tǒng)被卷入云層中,只留下細長的凄厲聲緩緩墜落。

  “你什么都不怕。”他抓住馬韁,仰望著老怪物的臉,極力平靜胸口下的膨脹,不敢眨眼睛。

  與老虎對峙,野人從未退縮。然而管家的眼眶里只是裝著兩顆冰冷的黑色小圓石,看不見一絲殺意,自然也沒有其他情緒。

  “假話,從野人的嘴里說出來格外真實?!憋L將管家嘴角的一抹得意吹歪,像極前方狹窄的石子路拖著蛇軀朝著和武城門爬去。“野人究竟也只是一個孩子,有樣學樣。你真應該找個更好的榜樣。”他玩弄小鈴鐺的手指又開始糾纏辮子,又丟了幾句話令人費解的話。爾后,扭頭對身后的家奴發(fā)起了慈悲心,溫柔交代道,“給小馬駒一匹馬?!?p>  泥人般的家奴絲毫不驚訝,早已習慣了管家的變臉,立即牽來一匹黑馬。

  精瘦的家伙昂著頭,邁著闊步走來,輕蔑地掃過即將跨在它背上的野人。

  其中一個身材矮小的家奴將韁繩丟在他胸口上,抽疼了他的肋骨,眼底滿是不屑一顧。

  冷哼從家奴朝天鼻孔里射出,雖然孱弱卻還是落盡了他耳朵里。

  他立即明白,原來黑馬正是此家奴的坐騎。

  仿佛有巨大的磁石將他視為眼中,他固執(zhí)地眺望城門方向,直至眼眶刺痛泛濕,他才眨動眼皮。

  遠方除了蒙蒙濃霧,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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