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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傳說之破卓爾

第一百零七章 天階(一)

野人傳說之破卓爾 優(yōu)哉先生 3215 2020-02-23 21:30:15

  天穹依舊藍(lán)得出油,田老頭依舊無聲無息,而他還困在這里。

  自上次不歡而散,藤女已有三天不曾靠近此樓,也不曾從誰嘴里聽到過有關(guān)藤女的只言片語。仿佛新鮮感殆盡,再也提不起鄙視他的興趣,徹徹底底將他遺忘。

  身體還有些發(fā)軟,該死的迷藥,不知道什么藥物所制,殘余藥力在身體里久久不肯離去。該死的藤女,竟然抓起凳子朝他的腦袋直接招呼。女鬼窩里的女人果然比母狗還要兇狠幾分。吸取教訓(xùn),這次他沒敢嘟囔,畢竟吃一塹長一智,藤女的耳朵實在太尖。

  被一個小女人給撂倒了,簡直奇恥大辱,若是被田老頭知曉,非得大笑個三天三夜。此時此刻,他只想用門牙咔咔將該死的女人啃成一副白骨,才好挽回他野人王的名聲。

  云卷云舒,時間緩流。他嘗試握了握拳頭,竟然能使力了。越握越緊的拳頭,足以證明身體里的毒素全清,骨頭不再發(fā)軟,可由于身體還發(fā)虛,行動依然受制,但屬于野人的敏感已歸來。

  你等著!不由欣喜,他一邊發(fā)誓,一邊摸著干癟的肚皮。女族吃飯的規(guī)矩和人族一模一樣,都是在某個固定時間,不知道是他餓早了,還是送飯的人來晚了?奈何除了等,也只能等。

  竹樓四處布滿了女人,不要輕視能隨時披甲上戰(zhàn)場的女人。連續(xù)兩次吃虧的經(jīng)驗時時刻刻提醒他,這些女人眨眼就化身成攻擊者。幾日以來,他就是被圈養(yǎng)在竹樓中,和一頭豬沒區(qū)別,還不如一頭山豬,起碼能跑能跳能找食物。

  遙遙相望那棟系著紅布的竹樓,能望不能見,根本不知田老頭安危,他的心窩上住滿了食人蟻,越來越多。

  至此,一切都還只是藤女的片面說詞,他不曾親眼目睹,甚至連個影子都沒晃過,都還是未知數(shù)。萬只螞蟻在心頭啃噬,除非面對面看得真真切切,否則不過謊言。田老頭說的話已驗證了兩次——千萬不要相信女人的嘴。一次次在腦袋里幻想著逃跑的方案,坐以待斃、任人宰割從來不是野人王的風(fēng)格。

  握著從窗外折斷的枝條,他在地板上正劃著路線圖,雙眼緊盯前方,余光卻在四處流連。

  才須臾,他便放棄,揉著發(fā)干發(fā)澀的雙眼,趴在窗臺上懶洋洋曬著太陽,哈欠連連。

  這些來來往往的女人毫無規(guī)律,和皮革店的奴隸截然不同,她們像是沒人管的林間動物,隨心所欲出沒在四周,根本無法確定活動的時間和范圍。不得不承認(rèn),皮革店里的規(guī)矩在這里就是個沒有味道的悶屁,沒有人知道也沒有誰在乎。

  他對做人這件事還是有很多疑惑,再度陷入無措中。人族的規(guī)則實在繁多,比野林的野草樹木還多,女族也不例外。無論他多么費力學(xué)習(xí),換個地方,一切就得重新來過。真是比決斗艱難??!若換成阿敢那家伙,哪有耐心這么磨,早早轉(zhuǎn)身回山了。田老頭曾評價;臭小子的確是有幾分做人的天賦。

  鱗次櫛比的竹樓淹沒在蒼松綠柏的環(huán)繞中,后窗時常傳來潺湲成韻,雙耳可斷那是自山巒間瀉下,卻辨不出流往何處。

  古藤女族隱蔽幽靜,別成一天地,與他所見過的任何一處林子都不同。白晝鮮明、鳥語花香、安居樂業(yè),全然不受陰雨苦寒侵蝕。煦暖的陽光總是準(zhǔn)時掛來藍(lán)布上,準(zhǔn)時撤退,假得就像是一幅癡心妄想的圖畫。卻害苦了他的雙腳,凍瘡像是從冬眠里醒來的小蛇,鉆心疼癢。

  或許田老頭已經(jīng)離開野林之境,他不禁懷疑,否則如何解釋這一切?若不是如此,那該死的田老頭,為什么不來尋他,莫非在女人堆里忘乎所以?可是那老頭若是真的活著,必然會把這里翻個遍。除非老頭死翹翹了。

  不會,絕對不會!

  田老頭是誰?昔日暗夜鋼軍的經(jīng)驗老者,一個能從竹海里逃生的男人。可是那老頭若是活著,絕對不會對他不聞不問?到底是個什么情況?或許,田老頭根本沒進來,還在古藤迷林里打轉(zhuǎn)。畢竟,藤女的眼睛里,他什么也沒看見。

  從布袋里抽出一支竹箭握在手心里,背貼墻,破左耳坐在地上,左腳搭在右大腿上,箭尖不停地?fù)现_底。

  竹子削成的長矛和竹箭雖無金屬的光澤,但他心知肚明那鋒利絕非擺設(shè)。還沒有奪門而出,便有站崗的女兵手持長矛或張弓開箭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

  她們的眼神,直至此時都不曾產(chǎn)生額外的意思。

  盡管天穹很美,卻從不例外,一樣的監(jiān)視,一樣的風(fēng)景??淳昧?,也就那樣,他都懷疑這些日子不過是重復(fù)了某一天,爾后沒完沒了。比起伶俜山上的天穹自然是鮮艷多汁,卻似乎少了幾分生機,說不出的僵硬。

  等待是痛苦的事情,而野人最沒有耐性??蓯旱奶倥阉韥G進竹樓,自從醒來時她略盡地主之誼送來一餐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是夢影,她是一個從未真實存在過的人。

  那張巴掌大小卻如懸崖峭壁般的臉,從空氣里浮現(xiàn),特別是那雙暗夜般絕寂的眼睛,著實可恨!他不由來一陣煩悶,無力感和困意不約而同抱住野人。女人、女人、女人......都是女人,該死的!這里的男人究竟都死哪去了?

  嘎吱,一聲響,門推開了。

  “臟人,沐浴更衣,老祖母要見你?!币粋€臀部堆滿了肥肉,身材像大梨子的女人推門而入,雙手捧著干凈的衣服,面無表情撂話?!跋锤蓛?,別玷污了神殿?!彼穆曇魶]有溫度,黝黑的皮膚像是好些天沒有碰過清水。

  這里的女人還不如皮革店的男人膚白,天天這么曬,沒有變成木炭已是幸事!

  按奈怒火,他緊跟在母老虎般的臀部后面,往樓下備好水的熱池走去。胖女人一站上樓梯,整個房子都在哆嗦。樓梯甚是狹窄,恰好塞下大屁股,她剛才上樓估計頗為費力。他隨意一腳落在梯上,嘎吱吱聲急忙應(yīng)和。

  竹樓一層,掘地凹出半身高一人寬的方形池子,四周砌了光滑的石頭,熱氣在上方升騰,水霧氤氳成圈籠罩住池子,卻不見任何爐子或火焰。

  背后焦灼的目光如利箭對準(zhǔn),他轉(zhuǎn)身喊出怪聲將胸膛下的煩躁倒出,問:“喜歡嗎?”這些日子,野人已經(jīng)徹底淪為老怪物的影子,說話行為思想沒有一樣不學(xué)他。也許對付女人,老怪物的方法才是充滿智慧的生存之道。

  “蛋毛都沒長全,頂?shù)密浻?。”她冷哼離去,甚至不多看一眼。

  “那也比肥肉有力氣?!彼穆曇絷P(guān)在牙縫里。

  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一個挪動,左腳踩了空,他跌入池子中。身體旋即被溫暖的水淹沒,一陣陣的舒坦如浪襲來,全身血脈都噴張。熱水對于野人來說,曾經(jīng)是最美好的事情之一,許久都不曾有過的溫暖,貪婪地埋入其中。然而此時,他倒希望溫暖能驅(qū)散一些,好緩解雙腳皮肉里沸騰的痛苦。

  真是恨不得用野人之怒把腳底的癢肉都挖出來,挖個干干凈凈,痛痛快快。

  沒餓死,先癢死了。他握緊了拳頭,不斷錘擊水面,水花立即爆炸開來。死法千萬種,癢死絕對是很殘忍的一種。

  凍瘡與熱水廝殺幾番,他呲牙裂嘴吸著熱氣繼續(xù)等待,最終池水勝出。水似乎是一味治療凍瘡的良藥,這一陣浸泡,痛苦竟然消散不少。直待皮膚發(fā)白時,他才心滿意足、依依不舍爬出水池。

  如果野林到處都有這樣的水池,那么林間也不會有累累白骨。驅(qū)趕走內(nèi)心的妄念,他抓起一旁的衣物穿上,只覺十分眼熟。古藤女族沒有男人,當(dāng)然也沒有男人應(yīng)該有的衣服。再仔細(xì)地翻了一下衣物,卻非舊衣,原是她們依著他所穿的款式制成的同款。果然是狡猾的女人,竟能制出一模一樣的衣裳,他必須小心翼翼對付才好。

  轉(zhuǎn)瞬,幾個女人圍上來,對他如囚犯一般,押起走出大門,沒有一句廢話。

  清風(fēng)自由在舞,散尾從他臉上拂過,又在前方聚集起無拘無束的身體,撲向草叢。有幾分與伶俜山相似的味道,已許久不見,他忍不住用鼻子多吸食了幾口。

  前方兩名女兵持矛開道,后方兩名女兵以箭殿后,左右各兩名空手的女兵,仿佛一個罩子般罩住他。單薄的著裝顯示女人與男人的天然之別,就連地上的黑影也固執(zhí)地展示她們的曲線。隨著步伐,地上不停起伏抖動的影子,讓他面紅耳赤,眉頭不禁蹙起,田老頭若是真的囚禁竹樓里,恐早已樂不思蜀。

  亂糟糟的步伐朝著階梯田爬上,他們走在一條人工鑿刻而出的石頭小徑上,小碎石夾裹散土如雨直滾而下,落入低洼處,亂草里不得安寧,青蛙飛身而逃。

  仰望小徑,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開在山體巖石上的石路。陡峭若新劈就,回頭一望,腳下發(fā)虛,他感覺自己走在一面豎立銅鏡中的蜿蜒階梯上。蹄子立即在前方晃過,此處的王者本應(yīng)是崖羊,絕不是野人。

  兩旁的松柏環(huán)抱石徑,交織成拱形棚頂,翠黃相間的小鳥從其間冒出小腦袋,好奇張望,啼叫困惑。

  放目盡閱,滿肚欽佩感油然而生,這些女人是如何做到的?難不成她們都是壁虎?如果野林的男人都能如古藤女族的雌性動物般勤勞,何愁野林荒蕪無路。

  一道熟悉的聲音徒然打斷他的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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