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憐的石頭
穿過一處院子，里面?zhèn)鱽硪黄世实淖x書聲，再走過一條長廊，就到了夫子們辦公的屋子，王老頭遠遠地就看見了王嶺的背影，他身上還穿著李氏這幾天趕制出來的新衣，正低著頭聽夫子訓話，在他旁邊一臉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孩子，王老頭一眼就認出是誰了，實在是太好認了，那神情，跟他旁邊這人剛才被叫進學堂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不愧是親父子。
走進屋子，王老頭拱了拱手，“夫子好，不知我家孫子可是犯了什么錯，我回頭一定好好罰他?！蓖趵项^生怕夫子讓他把王嶺領回去，說話顯得小心翼翼的，王嶺見王老頭都被叫進來了，頭低的更下去了。
倒是張鐵匠夫子一副了如指掌的指著石頭說：“可是我家這混小子又惹是生非了？他是不是又欺負別人了？”看見站在一旁低著頭不吭聲的王嶺，張鐵匠的臉色沉了下來，轉身盯著自家那愛惹是生非的兒子，“我回去非得好好收拾你?！?p> 石頭一臉憤恨，“你看看我臉上的傷，我才是被打的那個好吧?！泵髅魉樕系膫敲疵黠@，王嶺一點兒事都沒有，他就不信他爹看不見，石頭再也忍不住了，指著自己臉上的淤青要張鐵匠看。
王老頭瞧見石頭臉上的傷，也是一臉震驚，他沒想到平時在家里懂事聽話的孫子上學第一天就跟人打架，還把人打傷了，心里又氣又怕，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鐵匠一瞧，只見石頭青了一大片，左邊臉與右邊臉明顯不對稱，明顯是腫了，還真是被打的哪一個。
石頭一臉得意，偷偷對王嶺使眼色，小聲道：“怕了吧，看我爹待會兒怎么收拾你”王嶺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扭過頭去懶得理他。
王老頭定了定神，沖著張鐵匠拱手，一臉歉意，“張家小子，這事是我家?guī)X哥兒對不住你家石頭，我回家定要好好教訓他的，改日我讓你大娘帶著他登門跟石頭道歉?！彪m然他現在還不清楚事情經過，但是王嶺打人是事實，不管怎樣，到底是自己這邊理虧。
誰知張鐵匠眉頭都不皺一下，擺擺手，“王家大叔，什么都別說了，我家孩子我最了解，就是個混不吝的，定是他先招惹的你家?guī)X哥兒?！庇峙ゎ^看向石頭，一臉恨鐵不成鋼，“你當我不知道你嗎，就算你才是被打的那個，那也定是你故意挑事，自己惹了事，結果還打不贏別人，還有臉來告狀，你丟不丟人？我回去再收拾你。”
石頭：“............”，您是我親爹嗎？
張鐵匠看石頭站在那里，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越看越生氣，恨不得現在就抽他兩鞭子，倒是他旁邊的王嶺，恭恭敬敬的站著，低著頭，也不講話，一看就是受了委屈，張鐵匠心一軟，多好的孩子啊，“你就是嶺哥兒吧，剛才我還跟你爺爺說起你呢，我家那臭小子沒傷著你吧?！闭f完似是還不放心，他又上前一步，仔細瞧了瞧王嶺，見他身上確實沒有傷口，才放心下來，拍著胸脯道：“你莫怕，以后他要是再欺負你，你就來告訴叔叔，叔叔回去揍他?！?p> 這話一出，不止小石頭，就連王老頭都有些吃驚，這劇情走向不太對啊，小石頭更是不敢相信，他爹這心簡直偏到了嗓子眼，他真是他爹親生的嗎，不是他爹從路邊撿回來的？一不小心，就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聽見這話，張鐵匠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若真是我撿來的，怕是一早便被我扔回去了，不爭氣的東西撿來干什么？”
石頭氣得跳腳，反正在他爹眼里他干什么都是錯的，氣得朝他爹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跟他講話了，心里吐槽，你有本事倒是扔啊，扔了你看我爺爺奶奶不把你也扔出去。
一旁的夫子看他們吵得差不多了，輕咳了一聲，屋子里終于安靜了下來，他這才緩緩開口，“王嶺學子與張成章學子今日在學堂鬧事，這其中的過程我已經問清楚了”夫子放下手上的茶盞，喊道：“王嶺學子”
聽見夫子喚他，王嶺立馬挺直了脊背，答了聲道。
夫子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開口道“雖是張成章學子挑事在先，你為求自保才還手，但是你下手卻是失了分寸，壞了同窗情誼，我現在罰你打掃一個月學堂，你可服氣？”
王嶺點頭道：“學生服氣”，他剛才情急之下，下手確實沒輕沒重，石頭那張臉怕是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好了，現在冷靜下來了他也后怕得狠，入學第一天他就跟人打架，發(fā)生這種事學堂拒收他都是可以的，現在只是讓他打掃學堂，他有什么不服氣的。
處置完王嶺，夫子又看向一旁的石頭，頗有些頭疼，“張成章學子”
“在”石頭懶洋洋的答道。
這位平日里在學堂惹是生非慣了，罰他什么他都不在乎，夫子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處置他。
倒是一旁的張鐵匠開口主動獻計坑兒，“夫子，我家這混小子我知道，他是被罰慣了的，一般的懲罰對他來說不起作用，我看這樣，不如就罰他義務打掃學堂的廁屋一年，也算是為學堂做了些貢獻了?！?p> 一旁的石頭：“.........”，打掃茅房？還是一年？扯了扯旁邊的王嶺，小聲問道：“這人確實是我親爹吧？”
王嶺點點頭，“千真萬確，如假包換”
石頭哀嚎。
張鐵匠卻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甚好，不好好念書，還不如去掃茅房，也算是給他找點事兒干，省的他一天到晚到處惹是生非。
雖說這罰的重了點，但是既然人家親爹都愿意，夫子也不好說什么，點點頭，表示同意了，見這邊事情都解決了，也不再逗留，回去上課了。
夫子一走，石頭就知道這事定了，臉上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提不起一絲生氣，一臉幽怨的望著他爹，張鐵匠見狀心情更好了，心想可算找到辦法整治這小子了，早知道這辦法這么好，一早就該讓他掃茅房去。
走出學堂的時候，張鐵匠還一臉得意的問王老頭，“王家大叔，我這個決定怎么樣？從此以后我家那混小子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不敢惹事了?！闭Z氣中是掩飾不住的沾沾自喜。
王老頭抽了抽嘴角，心想你開心就好，反正不是我家孩子，你隨意折騰，心里隱隱有些同情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