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現(xiàn)在還好嗎?”屈燃見宋離掛了電話問。
“還行,現(xiàn)在緩過來了點兒了,就是不能一個人待著,一個人待著總是胡思亂想的,還是待在姥姥家好點兒,也省得姥姥惦記?!彼坞x回道。
“改天我去看看阿姨?!鼻颊f。
“哎呦,你可算了吧,我媽一見你就愁得慌。整個一社會失足少女,我媽不愁你把我?guī)牧?,我還愁你把我媽帶壞了呢?!彼坞x笑笑。
“切!”屈燃白了一眼宋離,又打了個口哨,“哎呦,宋大小姐,某人來了!”
宋離抬頭,見長安剛進酒吧正四處找他們呢。
“這兒!“宋離起身揮了揮手,又低頭對那倆人警告道,“我告訴你們,態(tài)度好點兒啊!”
長安笑著走了過來,客氣的跟屈燃和韓筱陌打著招呼。
“哎喲喂,您可算來了,這邊兒請!”屈燃一副風(fēng)騷的樣子就迎了過去,韓筱陌起身,跟長安微微點頭,“好久不見?!?p> 長安也禮貌的一笑,“好久不見?!?p> 一陣歡鬧過后,酒吧里所有的人都盯著電子屏幕開始倒數(shù)計時。
海帶站在舞臺中央,拿著麥克風(fēng)大聲喊,“10、9、8、7、6、5、4、3、2、1!新年快樂!”然后一把摟過臺下的媳婦兒就是深情一吻,臺上的樂隊和臺下的觀眾一陣起哄。
宋離伸著雙手跟著所有人一起大聲歡呼,然后臉頰微紅的坐了下來,對著身邊的長安笑道,“新年快樂?!?p> 長安寵溺的看著宋離,一只手握著宋離的另一只手,微微一笑,“新年快樂?!比缓笪⑽⒂昧Γ瑢⑺坞x帶到自己的懷中,低頭就是一吻。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在各自慶祝,韓筱陌拉著屈燃到了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屈燃抵著韓筱陌的額頭,一臉的醉意,韓筱陌癡迷的望著屈燃,然后貼近她的耳朵輕聲說道,“屈燃,新年快樂。”酒吧里響起躁動的音樂陪伴著所有人迎接著又一個新的開始,昏暗的燈光晃過酒吧里的每一個角落,卻獨獨沒有照亮角落里一對擁吻的她們。
陳曦關(guān)掉房間里所有的燈,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霓虹閃爍的城市,沙發(fā)上手機屏幕一直都是亮著,那是各色朋友發(fā)來的慶賀短信,他安靜的喝掉手中的啤酒,對著俯瞰下的城市輕聲說道,“宋離,新年快樂?!?p> 蔣堯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沒有人光臨,孩子昨天送回了自己母親那里,就是為了今天可以跟他度過一個難忘的二人世界,可過了零點他還是沒有來。手機響了,蔣堯點開微信,備注姓名是“陳總”,“對不起,今天太晚了,下次補償你。”放下手機,一個人看著杯中的紅酒,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這座城市曾經(jīng)賦予了我們太多的悲歡離合,我們哭過,也笑過。每一個穿梭于城市的精致臉龐背后,都曾被一個叫做“生活”的人狠狠抽過兩個巴掌,左臉打的是成長,右臉打的叫青春。每一個疲憊的夢里我們都淋漓盡致的沉浸在一個叫做“夢想”的東西里,然后被生活的鬧鐘猛然驚醒,睜開眼,穿上鞋,那個叫做青春的東西,落地生根,于是我們對著鏡子沿著那條既成的軌跡撕裂血肉般的無限生長,內(nèi)心有個東西不受控制的從肉體上脫落,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卻總是無能為力,生活張開血盆大口告訴我們,歲月不會逆流。人性在時光的長河中一點點剝落,我們撿拾河道上一切光鮮亮麗的事物拼湊在殘破不堪的心口,卻被良知一點點沖散。我們赤裸而來,赤裸而去,所有人朝著唯一的入??趻暝?,一切在生命中走散的人們啊,最終都會淚流滿面的在那里相聚。
新年的第一天就被蔣堯虐了,把和學(xué)長幫忙辛苦了一個禮拜的東西放進粉粹機里粉碎,宋離真真體會到了“生無可戀”到底是怎么個意思。手機響了,學(xué)長發(fā)的消息。
“早上被領(lǐng)導(dǎo)訓(xùn)話我在十六樓都感受到了蔣姐強烈的怒氣流,發(fā)個消息慰問一下,我明天跟銷售部的去BJ出差,在幫你這件事上,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加油!”
宋離撇撇嘴,回了個傲嬌的表情,就把手機放回了兜里。
長安下了很久的雪,終于熬到了學(xué)校放假、公司休息,宋離晚上吃過晚飯在家屬院對面的街心公園等長安,天氣冷得她直跺腳,長安從昏黃中跑了過來。
“下班點兒,路上太堵了?!?p> “你吃飯了嗎?”宋離問。
長安吸了吸鼻子,搖搖頭,“有事跟你說,才大老遠跑過來的?!?p> “打個電話不就完了,非得從城西跑到城東?!彼坞x給長安遞了一個暖寶寶。
“嗯!”長安拿著暖寶寶貼在凍得通紅的臉上暖了暖,說,“他們今年回國過年,讓我也回家?!?p> 宋離想了一會兒才明白長安說的是自己的父母,“你怎么想的?你要實在不想回去,就去我家過年,我媽也好久沒見過你了。”
長安拉著宋離的手,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搖了搖頭,“我想見見他們。”
“長安?!彼坞x不安的喊住了他。
“你放心,我沒想怎么樣,他們也不會對我怎么樣,至少在法律上,他還是我父親。那個女人,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他反對我就是反對我哥,公司現(xiàn)在百分之八十的事情都交由我哥做主了,她想要錢,就得看我哥的臉色過活。至于我哥,至少看在我7歲進了他家門就喊他哥哥的份兒上,他也不會為難我,更何況,這么多年,我并未與他爭過什么?!遍L安低著頭,說道。
“回去也好,這么多年了,有些事也該放下了?!彼坞x安慰道。
“這幾年我東邊走走,西邊逛逛,一直都是因為我的不成熟,宋離,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再這樣了,不然到時候等你畢業(yè),我怎么去跟你媽媽說讓她把你嫁給我?!?p> 宋離眼睛瞪得老大,22歲這年,有個男人說要娶她!
宋離盡量壓制內(nèi)心無法平息的激動,然后踮起腳尖湊了過去,在他耳邊笑道,“我問你,你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了嗎?還說娶我!我要沒記錯,你可比我還小一歲呢!”
長安裝作為難的撓撓頭,“是啊,那要不就不娶了。”說完,裝作很是遺憾的離開。
宋離見他竟然走了,于是著急的喊道,“哎!冉長安!你可別后悔!”
長安轉(zhuǎn)頭呼出一口哈氣,笑道,“不后悔,不后悔!”
“冉長安!你給我過來!”宋離氣得牙癢癢,指著長安跺腳道。
“哈哈哈!”長安跑著,宋離追著。穿過熙熙攘攘的馬路,到了街對面的一家面館,陪著長安吃晚飯。
陳曦的車就停在面館對面的路邊,沒開車燈,看著兩個人熱鬧的從自己車前經(jīng)過,他低頭,笑了笑。
年初二韓筱陌打電話找宋離看電影,宋離抱著爆米花在大廳等著去取票的韓筱陌,然后一起隨著人群排隊等待進場。
“屈燃跟她爸媽去海南過年了?!彼坞x沒問,韓筱陌就說了。
“我就知道,什么時候輪到我陪你看電影了。”宋離低頭往嘴里塞爆米花。
韓筱陌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她,然后嘆口氣,繼續(xù)問,“你家那個長安呢?”
“他也回家過年了,昨天打電話沒接,早上給我發(fā)了個微信,說回姥姥家了。”宋離低頭回道。
“冉長安那個哥,我聽說過。”韓筱陌把電影票給服務(wù)員,想了想對宋離說。
“你聽說過?你聽誰說過?我都很少聽長安說起。”宋離斜了一眼她。
“就是······”韓筱陌正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從姐姐的口里聽來的事情告訴她,宋離就順手把爆米花塞她懷里,又把包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去上個廁所。”宋離低頭從包里拿紙,然后就跟在一群女的后面等著上廁所了。
韓筱陌看了看宋離,想著還是算了,畢竟都是聽說,更何況,那個人終究還是冉長安的哥哥,都是一家人,不會做的那么絕。于是等著宋離回來,兩個人一起進了電影院。
初八屈燃給宋離打電話,說原本約好的聚會可能去不成了,宋離對著鏡子放下口紅,問,“怎么了?”
“哎,”屈燃無奈的嘆口氣,“今天在長安大酒店有個什么慈善酒會,我都跟我爸說了不去了,可是······”
宋離低頭,想了想,還是拿起口紅繼續(xù)對著鏡子化,“那小陌呢?”
“她也去不成了,小陌她姐姐從上?;貋砹耍磥斫裢砩系木茣€是個重要的大場子?!?p> “那我······”宋離想告訴屈燃算了,改天約,可是手機里有一通插撥電話,“你先掛了,我有個電話進來?!?p> “嗯,知道了,那回頭再約。”屈燃掛了電話。
“長安,你終于肯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又玩兒失蹤!”宋離背靠著洗手池,松了一口氣。
“宋離,你過來好不好?!彪娫捓镩L安的聲音很輕,也很疲憊。
宋離猛然站直了身子,她知道,他出事了,于是趕忙問,“你現(xiàn)在哪兒?”
“我,我在七哥這兒,你一個人過來,誰也別告訴?!遍L安有些緊張,生怕宋離會泄露自己的行蹤。
“你等我?!彼坞x掛了電話,出了洗手間,順手摘下衣架上的外套和圍巾,就跑了出去。
“喲,我還以為宋離說胡話,陳少爺還真回國了?!鼻荚诮锹淅锔n筱陌聊著天,就看見陳曦單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拿著一杯香檳酒走了過來。
“宋離呢?”陳曦的目的很明確,問道。
“你還真是國外待久了,國內(nèi)的情況一點兒也不了解??!宋離她爸都那樣了,她還能來嗎?”屈燃白了陳曦一眼。
陳曦低頭頓了頓,然后抬頭說道,“那個冉長安呢?”
屈燃聽陳曦提了冉長安的名字,忙和韓筱陌對視了一眼,韓筱陌轉(zhuǎn)頭說道,“宋離不在,長安能在嗎?”
這個答案似乎是陳曦一早就料到的,于是看了看四周,低頭對她倆道,“徐盛回來了,讓冉長安躲遠點兒。”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屈燃沒聽明白,卻被這句話嚇得不輕,徐盛是冉長安的哥哥,也是他繼父唯一的親生兒子。
韓筱陌有些猶豫,放下手中的香檳,思忖了半晌,她低聲對屈燃說,“我聽我姐偶然間說起過這事。冉長安他繼父去年在國外坐了心臟搭橋手術(shù),手術(shù)之前就找了律師立了遺囑,我姐他們律師事務(wù)所過去了三個大神。具體細節(jié)我不知道,但反正最后徐盛知道了遺囑跟長安的關(guān)系,現(xiàn)正在四處招兵買馬,準備斷了長安的后路?!?p> 屈燃看了看韓筱陌,雖然不知道長安最終的下場會是什么,但這件事還是盡快通知他和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