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意思是……”
“欺負你的人,你就打回去,而且要打你的人百倍償還,無論對方是何身份,哪怕就是所謂的兄弟和那個賤女人,你都可以照打不誤?!鄙驓g顏淡淡而笑,只是這笑容里第一次夾雜了冰封的寒意。
“從今往后,不要再隱藏自己了。阿杰,你是珍珠,就該大放光華,讓沈府的人都看清楚了,你才是未來的家主?!?p> 沈樂杰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這是他那個姐姐會說出來的話嗎?怎么可能啊。
“姐姐,你……莫不是中邪了?”
“我沒有,我好得很!”沈歡顏挑眉一笑,“從前,我教你忍讓,是因為你還小?,F(xiàn)在嘛,一切都該變了。”
她眼眸瞇起,定定的看向了沈樂杰的臉,眸光閃爍著詭異的色澤,“對于你我而言,這個破地方?jīng)]什么值得留戀的,總有一天,姐姐會帶你離開這里。等到父親死了,你再回來接手沈家,絕不能便宜了外人?!?p> “姐姐的話,我自當聽從,只是……”沈樂杰面露猶豫之色,從前姐姐縱然有再多的怨和恨,也從未說過父親一句不是。
可他今日聽到從沈歡顏的口中提起父親,好似這個人與是他們并無多大關系的陌生人一般。
“既然你選擇了聽我的話,那就沒有只是?!鄙驓g顏故作嚴厲的搖了搖頭,臉上漸漸的斂去笑容。
沈樂杰的性子確實是不錯,在仇人的面前,他夠沉穩(wěn)也夠隱忍。可終究逃不開這古人所謂的孝道束縛,曲解了孝順父母的真正含義。
孝,是不一定要事事都順著父母的,不該順時就一定不能順。
就像成親這種事情,如果有人逼迫沈歡顏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她早就奮起反抗了。在現(xiàn)代算是很平常的事件,在古代應該會被看做是異類吧?
她倒是不在乎會不會成為眾人眼中的異類,因為她本身就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前行的路上注定不會平坦。
所以,能在她身邊的人,必須也要獨一無二,否則會跟不上她的步伐。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決定會在這條路上帶著沈樂杰,自然不能讓他像過去的沈小姐一樣,繼續(xù)迂腐下去,總要完善好他的性子。
幸好,沈樂杰的迂腐程度沒有沈小姐高,算是有得救。
“對了,今日你挨打一事,且詳細跟我說說,你怎么會落到沈德明的手里?”沈樂杰依然困惑的面龐沒有逃過沈歡顏的眼睛,她知道此事不能急,索性就換了個話題道。
提及此事,沈樂杰的怒意涌上了心口,臉色一片冰寒的講述了是如何被人算計的過程。
原來他的身邊早就被那個后媽安插了人手,就在沈歡顏的死訊傳回沈府時,他院子里的隱藏的內奸就動手了,下藥將他迷暈,帶到了沈德明的身邊,接著就是一頓毒打。
“平日里,我一向都是很謹慎的。也就是今日姐姐你……的消息一到,我傷心之下,疏于防范,才讓那個狗奴才得了手。”
聽了沈樂杰的描述,沈歡顏的心里的疑惑不禁加深。照這么說來,他們這一次抓沈樂杰的布置,明顯是早有預謀。
如果單純是為了懲罰他泄憤,出面的怎么會是沈德明呢?而且印象中,他們打人的方式,都挺明目張膽的,隨便找個理由就能關到柴房進行懲罰,而懲罰的主使者,大多是那個后媽。
這一次竟然用到了迷藥這樣的東西,看來他們是不想驚動府中的其他人,打人的目的也絕不可能是泄私憤那么簡單。
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了,這個沈府藏著的秘密究竟有多少?
“阿杰,你有沒有覺得你這頓打,與往常是不同的?”捋順了思緒,沈歡顏沉著臉色道。
沈樂杰被問得一怔,隨即回憶起被打時的每一處細節(jié),想著想著,他便緊鎖了眉頭,好像真的發(fā)現(xiàn)了不對的地方,“這一次對我下手,確實是比以前輕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們好像很在意我的生死?!?p> 沈歡顏的眉峰一冷,斬釘截鐵的道:“這不是錯覺,你身上的傷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我真的搞不懂,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什么?!?p> 終于意識到這次事件不單純的沈樂杰,皺著眉把腦子里的記憶過濾了一遍又一遍。
隨著時間的流逝,外面的日頭西斜,沈歡顏見他想得入神,不敢隨意的打擾,便到小聲的讓七巧點了盞油燈,自己則是在書桌前描描畫畫著某些東西。
良久,沈樂杰一下子從自己的回憶中跳脫出來,臉上滿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姐姐,我知道了,他們是想在我的身上找一樣東西。”
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沈歡顏看著面前的紙張,笑得開心,時間倒是剛剛好。
側目望向沈樂杰,她疑惑的聲音響起,“一樣東西?”
“不錯,雖然我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東西,但是他們的種種舉動確實是想通過我,要找到些什么?!?p> 粉嫩的唇瓣抿緊,如果今天發(fā)生的事情真如沈樂杰所說的話,那么一切就解釋得通了,關鍵就在于那樣東西是為何物。
沈歡顏正專注的搜尋著這具身體記憶中僅有的零星片段,突然覺得頭痛欲裂,疼得她差點兒摔倒,冷汗也在一瞬間落下。幸而身邊的沈樂杰扶住了她,不然她肯定要摔個狗吃屎了。
“姐!”沈樂杰緊張的把她扶到了床邊,“你的身體……我現(xiàn)在就去請大夫!”他怎么忘了,姐姐是割喉而死的,即便僥幸存活了下來,身上的創(chuàng)傷也不可能短時間便恢復,如此定會傷到元氣。
“不要!”及時的攔住了他,沈歡顏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痛的不是傷口,她的傷口早在敷上百花玉露膏時,便不再感受到疼痛了。
真正讓她痛的,是搜尋記憶的腦子,只要她肯停下來,一切就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