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對于富家的少爺小姐們當(dāng)然不算什么,可對他們這些一輩子埋頭苦干的下人來說,可真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小姐此話當(dāng)真?”四人中,有一個急性子立刻問了出來,聲音里難以掩飾住的激動不停外泄。
“當(dāng)真!”沈歡顏重重點頭,俏麗的臉上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我可不是姨娘,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四人互看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堅決。這可是一個可以賺大錢的好機會,素來過著清貧日子的他們,終于是可以熬出頭了。
人人的眼中涌動著激動的神色,但還是有人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小姐,我們這樣隨意搬走姨娘的東西,是不是不太好?”
“這可是父親答應(yīng)的,你們?nèi)绻ε?,大不了我雇人去便是?!彼目跉獾唬屓瞬挥勺灾鞯母藥追值牡讱狻?p> 現(xiàn)在的許徽對于自家小姐對老爺?shù)挠绊懥墒呛敛粦岩傻?,?dāng)先就直奔清荷院走去,眸子里的光彩熠熠,一副斗志滿滿的樣子。
忍不住偷瞄了一眼七巧,卻發(fā)現(xiàn)七巧正擔(dān)憂的看著許徽的背影,沈歡顏暗自的一笑。
看來他們二人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便能水到渠成。
許徽愿意為了七巧努力,她這個做主子的不能太寒酸,總要準(zhǔn)備上一份足夠厚重的嫁妝。
拿起醫(yī)書,沈歡顏讓七巧先回屋去休息,她則是又跑到白楊樹下的秋千上閑閑坐著,繼續(xù)補充實力。
這邊隨著許徽的表態(tài),其他四人也盡都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整個合歡院瞬間清靜了許多,只余偶爾一兩聲的鳥鳴。
大樹,秋千,春風(fēng),紅衣,少女,在這樣的氛圍下,略顯空曠的院子里一派和諧靜謐,倒別有一番風(fēng)味。
而在另一邊的清荷院就沒有這樣的安寧,院子里盡是愁云慘霧,一片萎靡。
精致的琉璃瓦房內(nèi),一身灰白色衫衣的沈德明獨自站在客廳中央,眼里的怒意和焦急之色越來越濃。
文之恭敬的守在他身后一步之遙的位置,安靜的如同一個木偶。
須臾,一個白胡子老者提著藥箱自東側(cè)室出來,沈德明趕緊迎了上去,仍帶著稚氣的五官糾結(jié)在了一起,“大夫,我姐姐她怎么樣?”
“四少爺放心,好在三小姐手腕上的傷口不深,所以并無大礙。只是三小姐的精神受到了很強烈的刺激,現(xiàn)在很脆弱,最好不要再驚擾她?!?p> 老大夫捋了捋胡須,一臉高深莫測的走了,徒留下沈德明一人,扭曲著面龐,眼睛里的陰狠幾乎快要化為實質(zhì)噴了出來。
“沈歡顏!”他咬牙切齒的怒喊著,沈欣然現(xiàn)在出了事,他知道這意味什么。姐姐的前途……就指望能在天國寺祈福上嶄露頭角,現(xiàn)在一切都?xì)Я恕?p> 為什么沈歡顏沒有干脆的死掉?他當(dāng)真是恨極了她,同樣的也恨自己那個涼薄的父親。
早在沈欣然蘇醒的時候,他就派人通知了沈紹,可沈紹卻一直未曾出現(xiàn)過。
后來姐姐追問身邊的丫頭,得知了自己屎尿齊流的事情,而父親又不出現(xiàn),才導(dǎo)致了她選擇自殺來逃避這份難堪。
可直到現(xiàn)在,父親依然沒有出現(xiàn)。他寧可去幫沈歡顏去跟鄭家談和離的事情,都不愿意來看看身心俱傷的姐姐,甚至連臥床的母親,他都不聞不問。
即便沈德明對沈紹的涼薄早就有了認(rèn)識,可現(xiàn)在真到了自己來體會的時候,心里的傷痛根本就無法壓制。
明明在此之前,這些東西都是沈歡顏和沈樂杰該承受的。
“文之,你再去通知下父親,就說姐姐已經(jīng)醒了,想他過去看看?!逼v的身軀軟軟的癱坐在椅子上,沈德明顧不上再憤怒些什么,心里想著如何擺脫這一次的困局。
如今鄭家答應(yīng)和離之事,也就是說沈歡顏就要在沈家長住。若是換作以前的她,肯定不會動什么報復(fù)的心思,可現(xiàn)在就未必了,必須要盡早奪回父親的寵愛。
否則,就憑他們現(xiàn)在這些殘兵敗將,遲早會被沈歡顏一窩端了。
文之應(yīng)聲而去,只是他這才邁出門口不久,院子里便來了一群不速之客,驚得他趕緊竄回了屋子里,稟報給沈德明道:“小少爺,不好了,合歡院的下人們來了?!?p> “不就是幾個下人,怕什么?”沈德明一聽歡這個字,心里就一陣煩躁,恨不得把這個字從文字界里剔除。
只是短暫的怒意過后,他的眸子里便閃過一抹疑惑。這個時候,沈歡顏讓幾個下人來清荷院做什么?
還沒有等他想清楚,院子里便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好不刺耳,外面的人影來回竄動,熱鬧得讓他的心更加躁動不安。
抬步走出屋門,沈德明一眼就看到幾個男仆,正在往外抬他們的青玉石凳,氣得差點兒爆了血管,“你們在做什么?誰準(zhǔn)你們這些狗奴才隨便入我娘的院子搬東西的,簡直是大逆不道!”
抬凳子的兩人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在清荷院出現(xiàn),手上一抖,差點兒把這凳子給摔到地上。
許徽眉頭一皺,對這位幫著沈欣然一起欺負(fù)合歡院的小少爺自然沒什么好感??蓤雒嫔系脑挘仨毜谜f的。
上前一步,他行了一禮道:“我們是奉了老爺?shù)拿?,替大小姐向姨娘討要些東西?!?p> “呵呵,真是可笑,她來這里討要什么?我娘可不欠她的!”臉色難看了幾分,沈德明憤恨的叫囂道。
“不知小少爺您是貴人多忘事,還是天生的記性不好。您難道忘了昨日姨娘到我們家小姐的院子里做了什么嗎?”
或許是看沈歡顏懟人懟得太解氣了,所以許徽也跟著學(xué)了起來,對這個所謂的小主子可是沒留半點兒情面。
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沈德明也沒有想到平日里木訥沉默的許徽竟敢這樣跟自己說話,著實是跟著沈歡顏學(xué)得一樣無法無天了。
隱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收緊,他的眉宇間籠罩著濃濃的戾氣,恨不能自已,“想動我娘的東西,那就叫你們主子親自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