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國將軍夫人何氏正坐在花廳臨窗的炕上看女兒的嫁妝單子，三尺多長的窗戶上全都用彩色的琉璃蒙上了，怪不得剛才何氏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張家的進門便屈膝道：“夫人萬安?！?p> 梅素素上前一步行禮道：“小女子梅氏，見過夫人?！?p> 何氏放下嫁妝單子，擺擺手，道：“起來吧。剛才聽張媽媽說你會化妝？學(xué)了幾年了？以前在哪兒做活兒？”
梅素素恭敬答道：“小女子本是南越人士，自小父母亡故跟著舅舅舅媽一起生活，一手手藝是舅媽傳的，學(xué)了七八年了。如今小女子年歲越大，親事自當(dāng)由本家做主，是以舅舅舅媽便讓小女子上京尋親，奈何本家親眷已經(jīng)亡故，除了一處容身的宅子別的都沒有留下，小女子不得不出來討生活?！?p> 何氏聽了暗自點頭，又問：“你舅媽是喜娘？你在京城的住處在哪兒？”
梅素素立刻答道：“小女子的舅媽當(dāng)了快二十年的喜娘了，小女子在東城的蓮花巷十五號?！?p> 何氏抬眼看了一下張家的。大概張家的在城里走動的比較多，略想了想就點了頭，何氏這才放下心來，指著張家的道：“這是你化的？”
“是?！泵匪厮卮故讘?yīng)道。
何氏盯著張家的仔細看了看，然后點了點頭，對娜娜道：“把大小姐叫出來，讓她給大小姐上妝?！?p> “是?！蹦饶惹?yīng)了出去叫人。
片刻后，一位容長臉細長眼睛的高瘦越十五六歲的女子款步走了進來，她上前屈膝道：“母親。”
何氏拉了女兒起來，指著梅素素道：“乖女兒，這是母親給你找的喜娘，你讓她給你上妝試試。”
大小姐打量了梅素素幾眼，看到她眼角的胎記之后皺了下眉頭，卻仍舊點了頭。
梅素素也不在意，請大小姐坐在圓桌旁的繡墩上，讓人打了水來親自給大小姐凈了臉，然后打開了妝奩匣子將里面的瓶瓶罐罐都拿了出來。
先前還有幾分懷疑的何氏和大小姐看到這些東西便放了一半的心，她們先前請來的喜娘的行頭都沒有這么好。
梅素素沒有去動那些脂粉，而是先問道：“小姐是打算用自己的還是用小女子帶來的脂粉？”
大小姐看了一眼，見里面的脂粉盒子上都沒有印記，便問：“你這脂粉是誰家的？”
梅素素打開一盒胭脂，道：“都是小女子自己調(diào)制的，姑娘瞧瞧，若是有人用的話，小女子有自己用的調(diào)色盤，用玉匙將胭脂舀到調(diào)色盤里化開，每次化妝完畢，小女子都會用專用的草藥清洗用具?！?p> 梅素素一一展示了自己的用品，竟是比別的喜娘的還要干凈許多，這也是李氏能夠在南越有那么好口碑的法寶。
大小姐眼中疑慮盡去，點了頭閉上眼睛讓梅素素給自己上妝。
只覺得自己臉上被什么輕輕拂過，讓人舒服的快要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便聽到剛才那個粗糲的有些難聽的聲音道：“小姐請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