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仁一身疲憊的回到家中,一進屋,便看到沙發(fā)上的父母對著他怒目而視。
前十幾分鐘還在跟皇帝談笑風生的他瞬間就慫了,雙手舉起,尷尬的笑道:“初中同學(xué)喊我去聚會,你們倆也要上班,實在是沒辦法開門。”
“還有呢!”母親的性格強勢,對著李先仁又是一瞪眼。
這瞪的李先仁瞬間全身都嚇軟了,訕笑著解釋道:“白天不開門是我在外面打零工!你看啊,早上的時候營業(yè)額低的要命,還不如我去發(fā)個傳單賺錢?!?p> “那你打零工的錢呢?”
“今天請初中同學(xué)去KTV,花完了??!”李先仁雙手一攤,無奈的搖頭道,“他們知道我開了店,一個個把我當土豪打。”
母親長嘆一聲,苦口婆心的又開始了她的長篇大論。
李先仁聽的耳朵生繭,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聽,嘴上時不時的迎合幾句,但是腦袋中卻想著到底應(yīng)該如何提高店面的營業(yè)額。
事實上營業(yè)額在這段時間確實有了提升,奶茶每天營業(yè)額一百到兩百,另外還有賣給學(xué)生的炸串,這反而成了大頭,一天能賺三百多。
套餐飯卻一蹶不振,一天一碗飯都賣不去。
看上去一天賺五百好像挺多,但是去掉奶茶炸串本身的成本后,李先仁一天頂多賺兩百左右,若是能穩(wěn)定的話,一個月下來勉勉強強能支付房租水電。
而且他的這是連鎖加盟店,他壓根不敢把炸串上架到外賣平臺,生怕違反了某項協(xié)議。
大概就是把原本只能活兩個月的門面,壽命延長了兩個月吧?
這邊的李先仁還在頭疼奶茶店總是不賺錢,另一邊的朱由檢也在乾清宮宮中對著手持小風扇頭疼不已。
“你說,蒸汽機真的如同仙人所說那般嗎?”朱由檢和王承恩拆解了小風扇,看著里頭的各個零件,連猜半蒙的了解每個部件的構(gòu)造。
王承恩點點頭,說道:“仙人不會騙我們,更何況按照仙人所說,蒸汽機是電力的前置條件,如果大明朝連蒸汽機都無法制作,連蒸汽機的應(yīng)用都無法做到的話,給我們電力也不過是授人魚罷了?!?p> 有道理,仙人果然深思熟慮。
雖然李先仁只是嫌棄發(fā)電機太貴,又怕朱由檢動不動就跟他要各種電器錢包會撐不住,但是朱由檢他們卻已經(jīng)為他想好了辯解的理由。
這邊正聊著,一名老太監(jiān)走進屋,對著朱由檢拱手道:“陛下,您要的百名工匠已經(jīng)齊了?!?p> “嗯,大伴,一起去看看?!?p> 王承恩點頭,跟在朱由檢的身后走出門。
在乾清宮外頭的小廣場上,百名老人大氣不敢喘的站在外頭,個個緊張的手腳哆嗦,不知道深夜被傳召到宮中是為何。
朱由檢走到了乾清宮的門前,朝著下方望去,望著那些工匠,卻眉頭緊皺。
“為何工匠們衣不蔽體?”他扭頭對身旁的王承恩問道。
“錦衣衛(wèi)下午才來的奏報就是說這件事,戶部沒錢……這些工匠常年承接槍炮制作,但戶部下?lián)艿馁Y金還不夠他們購買材料?!蓖醭卸麟m然只是宮中的一個太監(jiān),但是最近跟錦衣衛(wèi)走的比較近,一些民生上的事情也比較熟悉。
“所以大明的鳥銃大炮才總是炸膛。”朱由檢冷哼了一聲,但緊接著卻又長嘆道,“怪不得他們,還不是因為大明窮。”
王承恩苦笑著說道:“蒸汽機的注意要點仙人已經(jīng)告訴我了,這種神器比起鳥銃大炮更加注重密封性,若是工藝不到家,很容易導(dǎo)致爆炸,他們都是京師最頂尖的工匠,但只有一張圖紙,恐怕也很難制作出蒸汽機?!?p> 朱由檢本以為蒸汽機是個簡單玩意,但是聽他這么說,倒也重視了起來。
“讓他們分為十組,炸了一組也還有剩下的?!敝煊蓹z一邊說,緩步走下臺階,朝著那些工匠走去,“內(nèi)帑出錢,竭盡全力供應(yīng)他們的需求,告訴他們,誰做出了巨大貢獻,即可消除匠籍。”
明朝實際上有點類似于印度的種姓制度,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被分為了軍,匠,民,三種戶籍,雖然這三種并沒有明顯的等級差別,但是被永遠打上刻印的軍匠二籍卻生活貧困潦倒,無法參加科舉,不過現(xiàn)在是明末,不少人為了讓后輩脫離軍匠籍而將孩子送給民籍人家,或是向官府行賄。
匠籍大概就是為了明朝義務(wù)勞動的工匠,只要朝廷有要求,提供了材料,他們就必須完成任務(wù),毫無工資。原本他們或許還能在材料上搞點小動作賺點錢,但是近年來戶部窮的跑老鼠,別說搞小動作了,連最低限度的完成任務(wù)都得自己貼錢。
那些工匠見到皇帝,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跪下,向著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磕頭,朱由檢雖說長相清秀,可在他們眼中卻好似看見了一尊天神,又敬又畏。
“平身吧?!敝煊蓹z冷淡的說道,板著臉走到所有工匠的跟前。
隨后王承恩將方才朱由檢對他說的話高聲喊出:“今日過后!你們將為皇帝服務(wù)!為皇帝制造神器!你們將分為十組同時進行!有誰做出巨大貢獻,即可消除匠籍!獲得恩賜獎賞!”
話音剛落,那群工匠愣了片刻,幾乎同時高呼出聲:“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呼萬歲后,工匠們喜不自勝,樂的打顛。
“今日往后,你們將在我手下為萬歲爺做事,只要盡心盡力,人人皆有賞?!?p> 朱由檢在一旁聽著,看著,聯(lián)想之前王承恩所講,卻不知為何,突然心中有了一股氣,這股氣淤積在胸中,讓他無法抑制開口的欲望:“在場的各位,只要盡心辦事,每月一錢,每月三兩!”
王承恩一聽,人都傻了好嗎?
為何會有匠籍這種玩意,不就是官府要他們打造物件的時候不用花錢嗎?這萬歲爺怎么說變就變了?內(nèi)帑的錢雖然也能勉強支持這些工匠的開銷和工資,可那樣的話紫荊城的維護怎么辦?皇帝一家子吃啥?
但在回頭看那些工匠,一個個的跪倒在地,排山倒海般的高呼的萬歲,幾乎只是瞬間,朱由檢就已經(jīng)徹底收攏了他們的心。
或許這才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