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戰(zhàn)的父親抵京。
陶戰(zhàn)被接回陶王府。
陶王王府不比大宮,但也氣勢恢弘。
來惠椋四個月了,猛一見著陶王爺,陶戰(zhàn)更加不自在。
本來嘛,自己就是個如真包換的假貨,加上,著實這個爹對自己的親情少得可憐,外加那個宇宙中,自己的親爹拈花惹草害死母親,又害得自己孤苦伶仃跑到這如夢的世界,父親這個角色,無論如何,她都親近不來。
陶扶在陶戰(zhàn)之前回到陶王府,幾個月不見,她面色虛白,對陶戰(zhàn)的凌厲之氣去未見沒減半分??粗珠L高了的妹妹,滿眼瞧不順。
陶戰(zhàn)不知怎地,面對這個二姐,心下生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同情來,細尋其根源,又說不清楚……
沒嫁給五皇子澤,嫁了玉面白狐?
不對呀,陶扶是心甘情愿,為了激情,自愿放棄的。
先上船后買票?
也不對,這不明天就大婚了,票補很及時啊,沒耽誤……
真是奇怪,這濃濃的憐惜與同情打哪兒生出的?
陶戰(zhàn)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感嘆,人未老,腦先衰,最近記憶力差勁,以后萬萬不能喝酒了。
那天,在四皇子宮里,像見了千年的女兒紅,貪飲了幾杯,竟想不起當天發(fā)生的種種,到底自己是因何緣由,去了陶序的府門的……
其實,吃酒,她也不記得,是聽皇子府嬤嬤們解釋給她的。
懵懵糟糟從麟怡宮回來后,牙月笑問她,和七王子八王子玩得怎么樣時,她驚掉了后槽牙,連連問牙月怎么回事……
牙月憨厚地反問:難道主子不是一早被八王子叫起的嗎?
陶戰(zhàn)這才明白,她去羽林宮,和找陶謹陶悅一處。
可是,為何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呢?
這酒太傷身子骨兒了,腦子給泡成漿糊了。
……
去找陶悅陶謹干什么了?咋又跑到那個家伙的住所喝上酒了呢?不行,得空兒一定問問陶悅他們……
……
在陶戰(zhàn)眼里,陶王爺對陶扶噓寒問暖,全無責備。
順帶著不無敷衍地也問了問陶戰(zhàn)的境況,重點是有沒有惹事,有沒有給陶貴妃添麻煩……
臨了,陶王爺發(fā)自肺腑地感嘆:皇上英明體恤,給他小女兒點了樁好婚事。
言外之意,陶戰(zhàn)這樣的若不是皇上開眼,世上沒好人家娶她。
陶戰(zhàn)公事公辦,客氣非凡,不痛不癢,哼哈著回了個概況。
……
陶王爺?shù)膫?cè)王妃扶正了,皇上賜給他的宮人,成了他的新側(cè)王妃。
王妃隨王爺回了京,年青的側(cè)王妃留守在青關(guān)。陶戰(zhàn)聽長嘴長耳的奶媽說,側(cè)王妃有了身孕,他們家十月份要添丁了……
……
陶戰(zhàn)聽了,沒太多感覺,但是,無志者長立志,她又暗下決心,盡快想辦法回到她那個世界。
家里添下男丁,自己本就是個稀里古怪,誰誰都不疼不愛的存在,只有嫁人這條道兒了。
……
陶扶和崔三公子婚禮中規(guī)中舉,證婚人…當今萬歲爺大駕自然不會屈尊參加臣子小輩們的俗婚,一幅親筆御墨的祝聯(lián),差仇公公及時送到,把婚禮推上了高潮……
……
京城的文武百官們紛紛到賀……
喜宴上,陶戰(zhàn)只管干飯,干飯之余瞟著衣著華麗麗的賓客們……
五皇子陶澤是新郎的嫡系,早就落座了。
四皇子居然也來了……
……
陶戰(zhàn)還是一身男裝,眾人已習慣她這樣。
陶戰(zhàn)躲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開始干飯。
這位置特別好,一呢,沒人會注意到她,二呢,她幾乎能看見所有的客人,她的正前方有根柱子,大快朵頤時方便,想觀察對面,側(cè)下脖子即可。
……
陶戰(zhàn)逮住一塊嘎嘣脆的烤羊排正躲柱子后憨啃。
突然,帽子被人揪住了,捧著烤羊排,滿嘴油脂抬眸一瞄……
怎么是他?
一大口還沒來得急嚼碎的肉一個囫圇吞了進去,憋得陶戰(zhàn)小臉通紅,撤手羊排,連忙撫喉捶胸。
揪他帽子的人,妖媚著一張女人都比不過的閉月羞花式俊臉,看見陶戰(zhàn)噎得如此狼狽,急忙拿起一杯水,遞給陶戰(zhàn):“喝口水順順,這是餓了多久,這么狼吞虎咽的?“
連連幫忙拍打陶戰(zhàn)的后背……
陶戰(zhàn)眼淚鼻涕一大把,差點沒噎死,心中不悅,無名怒火起,狠狠瞪著眼前嬉皮笑臉之絕艷男子。
鵲抉全然在在意陶戰(zhàn)正怒目他,一襲紅袍襯得他齒白唇紅妖冶逼人……
竟無視陶戰(zhàn)的窘?jīng)r,忍俊不禁邪魅地笑了。
“嘖嘖嘖,這可就是陶貴妃的錯了,平素里不給陶三公主吃飽飯?“
“瞧瞧,把孩子給餓成這樣……“
……
說完,大咧咧坐在陶戰(zhàn)旁邊,饒有興致四平八穩(wěn)圍觀起陶戰(zhàn)。
陶戰(zhàn)緩過勁兒,翻著白眼,沒好氣直瞪著鵲決。
要知道,哪有女孩子如此直辣辣盯視過他。
鵲決心下不禁一悚,面兒依舊嬈笑,不忘打趣陶戰(zhàn),他舉了起那只啃得七零八落的羊排,在陶戰(zhàn)面前晃兩晃,佯著遞向她:
“可憐見的,拿著,慢慢吃,沒人和你搶?!?p> ……
他魅惑的嘴角咧得更炫目了。
沒哪個女子抵抗住他這勾魂他的笑……
陶戰(zhàn)別過頭,躲開那只譏刺她的羊排,氣咻咻問道:
“犬大人,您這是路過,還是找我有貴干?“
陶戰(zhàn)對美艷男子記憶深刻,因為他的姓太特別了。
鵲決丟了羊排,掏出娟子使拿揩手。
陶戰(zhàn)看著他一幅潔癖,欲罷不能的樣子,從袖兜里摸出一個小瓷瓶,塞給他。
鵲決停止了動作詫異道:“什么?“
陶戰(zhàn)沒好氣地回道:“涂到你手上一點,再用沾了清水的娟子擦……“
“夠笨的。“
最后一句她低聲嘟囔,鵲決沒聽清。
他翻看了下小瓶子,居然很順從地撥開瓶蓋,照陶戰(zhàn)說的,滴出三兩滴乳狀液在手上……
果然,羊油擦掉,留下一股桂花淡淡的香氣。
“說吧,犬大人……“
鵲決又是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邪惡“笑容
“當然是專門找你的……“
“樂將軍托我捎個信兒,他家想請?zhí)杖鬟^府賞花,以謝陶三公主搭救樂小姐之恩……”
“哦?既然是答謝,為何樂將軍不親自說,反讓鵲大人代勞?“
陶戰(zhàn)瞥著斜對面坐著的,面如蠟妝,冷僵僵一張臉的樂攸。
“樂將軍不善言辭,這等事向來都由我替他出面……”
賞花?
這時節(jié)草剛發(fā)芽,哪里有花可賞,難不成是樂家的盆栽或地里的油萊花?
陶戰(zhàn)掃視著樂攸,瞎尋思著。
她已然不記得羽林宮后山的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