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聲音,凌月芽才看見站在崖邊一襲黑衣,雙手負于身后,眸光冷淡盯著自己的容九。
與容九冷冽的目光剛接觸上,凌月芽慌忙垂下眸光,卻瞧見了容九黑色暗金線靴邊沾染著極小一塊的青苔,便知方才在崖底救自己的又是容九。
短短兩日二人見了三面,容九始終是冰冷嫌惡的模樣,凌月芽卻因為這兩日發(fā)生事情的沖擊對容九感觀由厭惡轉(zhuǎn)成了一種復(fù)雜的感覺,此時雖然容九依然不客氣,她卻覺得自己拍拍屁股直接走有些失禮,但要開口跟容九道謝也總覺哪里不對。
凌月芽在扶搖派一眾弟子中間混慣了,凌霄對她極為寵溺,造就了她靈動狡黠的性格,大咧咧的心思淺。
尷尬了極短的時間她便從地上爬起來清了清喉嚨彎腰鞠了一躬笑說道:“容宗主莫動氣!昨日月芽魯莽,驚擾了月姑娘,今日月芽一來便跟月姑娘賠罪了?!?p> 凌月芽說完面色帶著微笑的看向容九,容九依舊冷冷的盯著她,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沒有說話的意思。
空氣仿佛凝滯,氣氛再次尷尬,凌月芽臉上的笑容有些些的僵硬,她暗戳戳的丟了一個白眼過去,暗咬銀牙強行尬聊:“容宗主,您其實可以不要那么嚴肅,我覺得江湖上對您的傳聞有些不實……”
這一次凌月芽話還未說完,容九便大踏步走過來,因著他始終冷著一張臉,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凌月芽猜不透他的用意,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應(yīng)對,哪知容九走到近前一把拎起她的左臂騰空而起。
“哎、哎、哎……”一瞬間的失重感讓凌月芽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拎起來了,猜不透容九要做什么,她也知道不會是好事,不由連連呼叫。
容九拎著凌月芽躍到最高一棵樹的樹頂上隨手一丟,像丟個尋常物件一樣將凌月芽丟下山。
“容九,你個混蛋……”片刻,逆風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依舊可以聽出山下之人中氣十足。
凌月芽雖然被從山頂扔下來,但容九用了一股內(nèi)力托送了一程,因而只是摔下來的姿勢難看一些,并未受傷,她因著手中的赤靈果不敢多耽擱,一路疾行,約摸一個多時辰就接了甘泰阿依古麗往回趕。
凌月芽與甘泰相商,欲直接從潭州往東北方向回一趟青州,將赤靈果送回扶搖派再往西折回長安述職,甘泰自是滿口應(yīng)下。
阿依古麗孤苦伶仃,二人商量著帶她回扶搖派,此時的阿依古麗雖然還是神情悲切,但已經(jīng)好了許多,深知往后的路還將繼續(xù)走下去,因著對二人的信任,她對去扶搖派并無異議。
凌月芽得了赤靈果,恨不得插翅而飛,只想以最快的時間飛到師父師娘身邊,但因著赤靈果必須用玉質(zhì)容器來裝才能保持新鮮,她只能盡快先找一處繁華的城鎮(zhèn)去打造一個玉質(zhì)匣子。
離他們最近的一處城池便是建寧,三人進城,甘泰安排了一處客棧讓幾人休整一番,凌月芽清理一番急匆匆的出門。
凌月芽拉住路人問到了建寧城中最大的玉器鋪子便疾步而去。
來到一個三層磚紅小樓跟前,凌月芽仰頭看了一眼大紅牌匾上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如意坊”,暗道一聲“好字好名”。
“姑娘這邊請,請問您是自用還是送人?自用的話,本店新進的這一批玉器恰好有幾件適合姑娘!”如意坊人并不多,慣會察言觀色的跑堂伙計自凌月芽一進門便走過來,恰到好處的站在她身側(cè)迎接道。
此時的凌月芽無心小女兒的配飾,微微欠身對著跑堂歉意一笑,直接走到柜臺掌柜跟前說道:“掌柜的,我要定做一個玉質(zhì)匣子,時間緊迫,還望掌柜加急趕制!”
待掌柜應(yīng)下,凌月芽報了尺寸,約定明日一早來取玉匣子便欲出門。
凌月芽轉(zhuǎn)身的同時,如意坊又進了一行人,當前一人一襲雪白紗衣,腰間一條金線刺繡腰帶將她腰肢掐的盈盈一握,弱柳扶風的腰身又帶著一股武者的英氣,圓圓的娃娃臉上一雙眼睛亮晶晶,雖然說不上多么絕色,卻自有一股小女兒的甜美嬌憨。
那白衣姑娘無論從行頭還是氣質(zhì)上都看得出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十七八的年歲眉宇間卻有一股淡不可察的憂愁,她昂首挺胸,徑直走進如意坊的大堂,大步走向柜臺前對掌柜說道:“掌柜的,半月前我定做的茶具可以取了嗎?”
“哎呦!白大小姐您怎么親自來了,二虎,快去將那套翠竹白玉茶具取出來!”掌柜的一見那白衣姑娘,小跑著從柜臺后面走出來,忙不迭的招呼著說道。
凌月芽看清那姑娘的面容后,停下腳步,斜靠在柜臺前,右手胳膊搭在柜面上笑的肆意張揚:“小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