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言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去找他?拂月,不管對方是不是兇手,你這膽子?”她搖了搖頭,一時之間心內五味雜陳。
白日遇見的時候,她覺得拂月看似灑脫,但是內心防備很深,若不是因為她,說不得也不會去蹚這趟渾水。
轉而,心中又是焦慮又是開心,開心的是自己的朋友有一副俠義心腸,焦慮的是,這脾氣,還真是如風一般。
只見風拂月用手支撐著腦袋,苦惱的說道:“只是,我慣常不太擅長與人交際,盡管白日有同桌之誼,但是修士之間本就互相戒備,我若是冒冒然找過去,不管對方是好是壞,一定會心生懷疑。星言,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她轉頭看過去,就見月星言瞪大了眼睛,眸中一片茫然。
得了,隊友功力也不高。
“你說,我如果去說媒,對方會怎么想?”說完,風拂月先笑了起來,大概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好笑。
月星言不解,“說媒?”
風拂月點頭,“那兄弟倆不是有個年輕的嗎?我就說我愛慕他,哈哈哈哈,不行了,想到這里,我就覺得好笑,萬一以后被我那未婚夫知道了,如果對方是個迂夫子,不得說我不守婦道?”
月星言面無表情,很是困惑的問道:“很好笑?”
見她這樣,風拂月收了笑容,“不好笑?!?p> 兩人互瞪了半天,良久,風拂月站起身,“星言,想來你也不會有什么好辦法了,這么等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半個月后就是上云小秘境開啟的時間了呢,不如咱們來點直接的?!?p> “直接的?”月星言只覺得眼皮子抖了抖,“你又想做什么?”
風拂月從百寶囊中拿出那個傀儡人,連接靈識,輸入指令,下一刻,傀儡人變成仙女模樣。
“你說我要是來試驗這個傀儡人的力量,不小心將墻給砸了一個洞怎么辦?”
月星言站了起來,“太冒險了?!?p> 風拂月?lián)u頭,“墻砸壞了,就賠錢唄。如果那兄弟倆真的如白天所表現(xiàn)出的那副樣子,那必然是能接受我謙遜的道歉和補償;如果不是的話,有傀儡在,即便被發(fā)現(xiàn)不對,逃走也容易。好,就這么辦。”
風道遠曾在風拂月小時候說過她性子急躁,沒人看著,早晚一天得出事。
風拂月向來覺得自己淡定的很,性子一點也不急躁,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就是一個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
這一刻,她也沒有去想自己這個主意是不是什么餿主意,只覺得后果還是能承擔的了的,便放手去做。
而月星言,她根本就沒主意,不論是在月域還是在皇朝,每天只一心鉆研自己的卜算之道,真真是遠離了人間煙火。
更何況,月星言想到三王叔就在客棧外,是以覺得此舉也不是太冒險。
于是,兩個都不擅長陰謀詭計的傻修士仗著年輕氣盛,同時點了點頭,月星言更是瞪大了眼睛,待會兒一定要將對面兩人看個清楚。
一切準備完畢,風拂月收了防御符箓,對風尋下達指令:“用盡全力打穿這面墻?!?p> 下一刻
“碰”
就是這么的簡單粗暴,墻破了一個大洞,煙塵四起。
樓下諸修士聽到巨響,大驚失色,谷修士想到這聲音就是從風修士房間里傳來的,念在同桌之誼,大步走上樓去看個究竟。
掌柜躲在柜臺后,臉上發(fā)苦,不知道那間房里的女修到底在發(fā)什么瘋。
至于風拂月他們隔壁,墻一破,中年筑基修士立馬站起身,將躺在床上睡覺的年輕修士叫醒,一把拉到自己身后。
他也知道旁邊住的是誰,在留下和跳窗離開之間剛做出選擇,就見到一個人影蹬蹬蹬的沖了過來。
“風尋,停下。”
人影停下來了,但是正好擋住了那扇窗戶。
“咳咳咳咳,風尋,不得無禮,不得傷了隔壁的兩位道友,咳咳咳咳咳。”
煙塵散去,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青衣的女修,女修后面還跟了一位女修,可能灰塵太大,用袖子掩著臉,只看得見對方穿的是一身白衫,現(xiàn)在也有些臟乎乎的。
但是青衣女修比白衣女修高,恰好擋在她前面,是以中年筑基修士連對方的身影也只能看見一個大概。
風拂月快步走過去,一臉都是白灰,看起來十分滑稽。此時,她隨便把臉擦了兩下,就著急的抱拳作揖,“實在是抱歉,今日逛夜市買了一個傀儡護衛(wèi),本來想要測驗一下這護衛(wèi)的力量,誰想到這客棧的防御陣法做的如此差勁兒,墻壁也如此薄弱,不過一拳就給打壞了。哎呀,驚到了道友,抱拳,實在是抱歉?!?p> 這一番動作做的行云流水,話也說的十分謙遜,中年修士目光閃了閃,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道友客氣,道友也不是故意的?!?p> 風拂月又快走兩步,微風起,燭火搖曳,誰也沒有看出不對,但是風拂月自己知道,她已經(jīng)貼身布置了一層風盾。
此時,窗戶打開,她發(fā)絲輕搖,對方也會以為是外面的風,不會想到其他。
“道友,令弟沒事吧。白日里你說他有傷在身,剛剛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他。我是醫(yī)師,也是煉丹師,這里有一瓶極品的回春丹,送給道友當做賠償吧?!闭Z罷,將一個丹瓶遞給對方。
她沒有說要去給對方把脈,也沒有再上前一步,只是將丹瓶遞給了對方。
風拂月長得高,將后面的月星言完全給擋住,而月星言則透過廣袖一角往對面看去,那個年輕修士站在中年修士的斜后方,目光呆滯。
那張臉與表哥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但是月星言是誰,月家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占卜師,卜者看人,看的從來不僅僅是臉。
即便是易容術,在卜者面前,也不過是罩上了一層透明的紗布罷了。
正如風拂月因為那雙眼睛而懷疑,月星言則看的更多,除了那雙眼睛,還有易容術下的臉,還有透過那雙眼睛所看到的的靈魂。
她不會認錯。
廣袖下,手指動了動,又悄悄扯了扯風拂月的袖子。
風拂月心中一動,動手之前,她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一系列暗號,見狀,面色不改,只是抿著唇表情愧疚的說道:“驚擾道友是我不對,這瓶丹藥,只是我的一點歉意,道友不收是因為不愿意原諒我嗎?我,我也知道,本也沒想過道友會這么快原諒我,只是,只是.....”后面的話沒有再說出來,但是眼中晶瑩微閃,深刻表明這位女修內心的煎熬與愧疚,配上那張美麗的臉,真真是梨花帶雨一點嬌,是個男人這時候都應該憐香惜玉了。
她身后,月星言抖了抖,一身雞皮疙瘩布滿手臂。
而風拂月內心深處也是一陣不舒服,這語氣,嬌滴滴的,這話語,蠻無理取鬧的,其精髓來自于她曾經(jīng)看過的一本風月話本,名曰《盛世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