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阻嫁

　　“你這孩子，對別人的事倒也上心，”林雪岫，說到這兒，笑容卻淡了去，“女兒和娘說實話，你可有心上人吶？”

　　文羨魚歪頭：“心上人？”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林雪岫得到她的回答。悠悠的嘆了口氣：“是了，你才來不久，哪里就會愛上誰？是娘疏忽了?！?p>　　“娘，您有什么話盡可直說。”

　　文羨魚被她這句話搞得云里霧里，偏偏她又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這時候，哪里忍得住不問呢？

　　“雖說水家貧寒，我的魚兒嫁過去算是下嫁，可他們兄弟倆的身份我們都清楚。”林雪岫握著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文羨魚覺得她說的不錯：“是啊娘?！?p>　　“為娘出自京城大家，深宅里的手段見過不少，雖然不屑為之，但為了你，大可一試。這手段下去，水澈他定然不會再提婚姻之事，”

　　林雪岫握緊了文羨魚的手，下定了決心一般。

　　“娘請放心，女兒絕不會要娘用出這樣的手段。水澈此人，女兒還算了解，女兒來之前，他一生只娶了一個妻子。”

　　“我來之后，自然是要改變所有人命運的走向，只是命運再怎么改，也改不掉人的本性?！?p>　　文羨魚對她笑著，努力想要她安心。

　　林雪岫聽了這話，直舒了口氣：“他沒納妾？”

　　文羨魚點頭，這一點她還是記得的。

　　文羨魚怕林雪岫憂心于自己的婚姻，連忙找個問題岔開去：“娘，咱們不提這事兒，倒是有一件事，非得您去做不可?！?p>　　“何事？”

　　“書中記載，那對帝后屠殺云漸鎮(zhèn)時，是派將守住兩個出口，但凡見到逃跑的，提刀就殺?！?p>　　文羨魚一陣沉思。

　　“到后來，書中也未曾記錄多少人因此赴難，我想要娘親自調(diào)查鎮(zhèn)上人口，若有新婚或懷孕的婦人，還得要娘特意記著，以備以后查看?！?p>　　見林雪岫點頭答應(yīng)，文羨魚慎重道：“此事除了我們家人外，不可讓任何人知曉，哪怕是水澈，娘也不可透露半句?！?p>　　“好，那娘先去，你歇著。”

　　林雪岫一走，薄霧立刻扶著她回到床上。

　　“薄霧，你先出去，我要靜一靜?！?p>　　“是?！?p>　　文羨魚自覺心態(tài)奇怪，沒有普通新嫁娘的期待，沒有對未來相公的憧憬。

　　與別人相同的，竟只剩下對娘家的不舍。

　　“小姐，媒婆求見?！?p>　　“哦？”文羨魚的思緒被薄霧打斷，“快請進來吧?！?p>　　媒婆，倒也是個熟人呢。

　　媒婆還是化著她標志的媒婆妝，她來到悅心樓，心里有些忐忑。

　　整個云天大陸南風(fēng)不興，這位小姐，若是嫁給水澈水相公，真是折辱相公了。

　　雖然心里不屑，但她還是謝過薄霧，一點一點挪到床前。

　　張媒婆低著頭：“張媒婆見過小姐?！?p>　　“媒婆不必多禮，我們也算熟人了?！蔽牧w魚一點也不拘謹。

　　張媒婆聽著女子聲音熟悉，驚嚇中抬頭：“你，你不是……”

　　文羨魚一笑：“是我?！?p>　　張媒婆本就緊張，看清了這張臉，突然滾下的汗水更是濕了后背：“原來文小姐長這副模樣。”

　　“媒婆有什么囑咐，盡可說來，我聽著就是。只是最近身體有恙，本想婚期該是推遲了，沒曾想，倒是這時候就定下了?！?p>　　文羨魚轉(zhuǎn)頭道：“薄霧搬張凳子來?！?p>　　薄霧在一旁聽得有些癡，小姐竟然見過媒婆了嗎？

　　“是，小姐?！?p>　　張媒婆想到頭回見時，文羨魚身體就不大好，這次見更是直接臥床不起，心里難免唏噓：“說來小姐真與秀才公子有緣。”

　　文羨魚有些慨嘆：“是啊，當(dāng)初他納妾，新娘是我，如今他納妾不成，娶妻，新娘又是我?！?p>　　“只是小姐，像我這樣做媒婆的，本該誠心樂意一雙璧人結(jié)為眷屬，”張媒婆有些遲疑，“但，老身真不想小姐就此嫁過去?！?p>　　文羨魚樂了：“媒婆但說無妨?！?p>　　“自古以來，娶妻但求門當(dāng)戶對，水秀才雖然算得上人中龍鳳，但家境貧寒，還帶著個弟弟，小姐家境殷實，嫁給他，算是下嫁了?！?p>　　文羨魚聽了這話想笑，還好低頭忍住。

　　“無妨的?！蔽牧w魚暗嘆，他們都不清楚水澈真實身份，若是清楚了，怕又要說自己高攀。

　　張媒婆坐在凳子上，一陣愁眉苦臉：“既然小姐不在意門當(dāng)戶對，這樁婚事本該沒什么阻力，只是，只是我張媒婆，不愿意對不起我的良心。”

　　文羨魚一怔：“這又是為何？”

　　“小姐身處閨閣自然不知，《天律-姻緣法》有七出之條，也有四不去?！?p>　　文羨魚面上毫無表情，心里卻有些疑惑，古代有七出三不去，在這里倒是加了一條。

　　“愿聞其詳?！?p>　　張媒婆嘆息道：“婦有七去：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竊盜去。”①

　　“四不去呢？”看多了穿越古言小說，文羨魚知道這七出與真正歷史上的的毫無差別。

　　“四不去，無家歸不去，有子不去，勤事公婆不去，娶賤后貴不去。”

　　文羨魚點頭道：“多謝媒婆提點，只是，與我有何相關(guān)之處？”

　　“小姐身患疾病，秀才家清貧，也許拿不出救病之資，小姐你父母在堂，家境殷實，他若想休妻，無人可攔吶。”

　　“原來如此，多謝媒婆了，只是他當(dāng)街抱我，想必這事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嫁便嫁了，等他休我回家，我又是無憂無慮的小姐?！?p>　　文羨魚一嘆，語氣里布滿惆悵。

　　張媒婆聽了此語，心中也多了幾分憐惜。

　　“沒想到那水秀才竟是如此人！”

　　文羨魚一驚，怕水澈的名聲就此壞了根，以后沒人愿意信他，連忙笑道：“他抱我是真，只是為了救我一命，若沒有他的相救，我早就死在惡人刀下?！?p>　　張媒婆一拍掌：“原來如此！他娶你，是為了全你的清譽?！?p>　　文羨魚點頭，但笑不語。

　　“既然你們雙方心意已決，那我這做媒婆的，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p>　　“多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