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干了?!昨天晚上為什么不來上班?不來也就算了,居然電話都不打一個!你小子膽子夠肥啊。把我這當什么?當菜市場?我當初可是看你是個學(xué)生,出來打工不容易,這才違規(guī)將你錄用的,你覺得你這么做對得起我嗎?如果不想干,就直接說!”
正在和安然在學(xué)校散步的葉辛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接通后那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聲音之大,就連安然都聽到了。
不過安然看了眼葉辛,并沒有說話。
葉辛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也不覺得難堪,笑著解釋道:“郭哥,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曠工的,只不過昨天晚上出了點意外,所以才……”
“別給我找那么多借口!你雖然是一個學(xué)生,但既然出來做事,你就得對自己的工作負責,有你這么干事的嗎?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真有事,一個電話,我可以給你批假,都像你這么干,什么話也不說就不來上班了,那場子還開不開了?”
“郭哥,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p> 葉辛拿著手機誠懇道。
安然走在旁邊,始終一語不發(fā)。
發(fā)泄了一通,對方的怒火似乎消退了不少,沉默片刻后,電話里再度傳來聲音。
“扣你一天工資,下不為例!今天晚上我要是七點見不到你的人,那你以后都不用再來了。”
言罷,不等葉辛再開口,電話就被掛斷。
葉辛放下手機。
“是酒吧?”
安然小聲開口。
葉辛在酒吧打工的事,她自然知道,每個周五與周六,葉辛基本上都會去那家名為‘夜色’的酒吧打工,昨但昨天因為意外被抓進了局子,自然就曠工了。
葉辛點了點頭,被臭罵了一頓,卻無半點郁悶或者憋屈。
“是我的經(jīng)理,酒吧本來不招兼職,當初他看我是一個學(xué)生出來勤工儉學(xué),這才破例把我收下的?!?p> “小辛,你其實不用這么辛苦的,我的錢每個月根本就花不完,我可以……”
安然有點心疼的看著葉辛。
別人上大學(xué),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周末出去玩,逛街購物看電影或者談個戀愛,可是他呢?
不但得做兼職,還得忍受別人的喝罵。
他雖然表面上風輕云淡,可是心里到底有多么難受?
“安然姐,你懂我的。我是一個男人,如果依靠你接濟,別說別人,就算我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p> 雖然窮,但是從始至終,葉辛都沒有接受過安然的一分錢。
哪怕安然不止一次的提過要幫助他。
“小辛……”
安然還欲開口,實在是不想再看到葉辛承受這種委屈,但是葉辛再度將她打斷。
“安然姐,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不想看到我這么累,但是有句話說的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像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沒有一個好的出身,如果自己還不肯拼搏,那拿什么翻身?不要忘了,曾經(jīng)我們還約定過,要一起看山河湖海,江山如畫呢?!?p> 安然聞言一愣,眼中不可抑制的浮現(xiàn)回憶之色,很是意外的笑了下。
“你還記得?”
那還是小學(xué)的時候,具體幾年級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但那時候葉辛自然還沒有養(yǎng)成現(xiàn)在這種孤僻的性格,那時候一對少不更事的男孩女孩學(xué)著電視劇里的臺詞照本學(xué)科,相互許下了現(xiàn)在看起來很是幼稚可笑的承諾。
太美的承諾總是因為太年輕。
現(xiàn)實中,絕大多數(shù)人都被生活追趕匆忙,活得麻木不仁,茍延殘喘。
看江山如畫?
那是站在多高的人物才能夠具有的資本與雅興?
“當然。”
葉辛點頭一笑,似乎并不覺得兒時的承諾滑稽可笑。
“那時候我們還拉鉤了,怎么可能忘?!?p> 憶起兒時的童真,安然也笑了起來。
“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不知不覺,都已經(jīng)十多年過去了。你說那時候我們多傻,竟然總想著長大?!?p> 葉辛沉默下來。
兩人在學(xué)校里閑逛了一會,考慮到葉辛晚上還得兼職,安然很善解人意的沒有占用他太多時間,提前吃了頓晚飯,兩人便分開。
五點半,葉辛便離開學(xué)校,花了一個多小時乘車趕到自己的兼職地點,坐落在繁華地段的一家名為‘夜色’的酒吧。
“郭哥,實在是不好意思……”
葉辛對站在二樓的男人喊道。
那是酒吧的經(jīng)理,四十多歲,名叫郭茂,站在二樓,目光緩慢的在全場逡巡,就像領(lǐng)主在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相貌長得比較兇惡,一看就是出門在外喜歡被查身份證的那種類型,但其實人不錯,平時也很照顧葉辛,換作其他的領(lǐng)導(dǎo),私自曠工,恐怕早就把人給開了,他只不過是把葉辛罵了一頓,已經(jīng)算是比較客氣了。
看到葉辛跑過來上班,他不冷不熱點了點頭,然后問了一句。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和學(xué)校里的人起了點小摩擦,把人給弄傷了,所以進了局子?!?p> 葉辛簡短的解釋了一句。
居高臨下的郭茂挑了下眉,有點意外。
“和人打架了?”
葉辛自然不可能一五一十的解釋,點了點頭。
“呦,居然還有人連你小子都打不過?”
作為看夜場的人物,哪能不懂得打輸了住院,打贏了才會坐牢的道理,見葉辛點頭,意外之色愈加濃重。
“真看不出來嘛,你小子現(xiàn)在終于有點出息了,其實就應(yīng)該這樣,這年頭,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小子平時,就是太過軟弱,大老爺們,得學(xué)會用拳頭說話,大不了去局子里蹲幾天嘛,還管吃管住,這買賣怎么都不虧。”
郭茂撐著欄桿道,絲毫不擔心教壞了祖國的花朵。
葉辛只是笑。
聽到是因為進了局子所以才曠工,換作其他領(lǐng)導(dǎo),恐怕會更加反感,可郭茂卻反而像是很高興。
“既然是因為不可抗力,也不是你小子故意的,那曠工的事就算了,工資就不扣了,干活去吧?!?p> “謝謝郭哥?!?p> 葉辛道謝,然后換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