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平靜一夜
他看看天色,擼起袖子:“午夜之前我們再搞一樣?xùn)|西就完了!”
成天遙問:“什么?”
朱晨把手打開:“狹路罩!”
手中四張小旗,如沒有份量般飛到空中,分東、南、西、北面角落定,無根也堅定、有風也不動!且按方位發(fā)出青、赤、雪、烏四色來。
令旗扎就,朱晨又點破指血,以本家秘術(shù)畫符,張貼停當,四角小旗光芒大熾,與血符交織出一個罩子,最后在頂心織罷,光芒仍然消失不見,并四面小旗子也隱去了。
“不錯!”成天遙由衷夸獎。
朱晨得意道:“今晚是沒問題了,睡吧!”
成天遙點頭:“我?guī)闳ゼ腋阜块g?!?p> 朱晨好奇的經(jīng)過走廊,那空閉了十五年的房間,倒是干干凈的,新鋪床單猶有陽光與草葉的清香,四壁雪白,只對著床有幅墨畫,乃是小橋流水,曲致清幽,不知是否名家手筆。
倒在床上,朱晨輕松地把雙手枕在頭后面,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朦朧睡了過去。
耳邊水聲琤瑽,睜眼但見白霧,定睛細看,朱晨發(fā)現(xiàn)自己竟置身于艘兩頭尖的小船上,遠處能看到淡墨的遠山。
朱晨自覺神智清醒,試著把手伸進水中,卻沒有足夠的質(zhì)感。
他自忖自己應(yīng)該是在夢里,卻不是普通的夢,應(yīng)是幻境的一種,不知與成天遙的亡父、墻上的畫有什么關(guān)系?
目前感覺不出殺意,他既來之則安之,隨著小船徐徐往行流去,倒也悠然。
忽的,前頭打出一道光,身下扁舟也慢了下來,但見前方現(xiàn)出一朵荷花,白得通透如雪,但沒開放。
小船離白荷越來越近,朱晨覺得這花怎么看起來如此眼熟,心下打個激靈,便從夢中醒了過來!
忽聞見成天遙身上的清香,朱晨駭?shù)孟膈庺~打挺坐起來,又怕撞上了他的俊臉:“你、你怎的在這里?”
“聽見聲音,也看見奇怪的波動?!背商爝b擔心道,“沒事吧?”
朱晨抹了下嘴角:”不好!我流口水了?哦對了,我又餓了?!?p> “……”成天遙覺得進來關(guān)心這個無賴是多此一舉了。
“你手上的荷花是什么顏色的?”朱晨忽問。
“……”成天遙呆了一下。
“不好回答?”朱晨問。
“不是,”成天遙道,“只是在想……比我的膚色淡一點。算白的吧?”
“你很白么?”朱晨饒有興趣的問。
“!”成天遙不悅拂袖。
他臉板下來,是相當冷的。朱晨仗著目不能視,只管涎著臉笑:“你看像我這種人,就算比膚色淡,應(yīng)該是淡黃色、甚至淡屎色的對吧?不過以兄臺的氣質(zhì),俗話說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那么淡一點也……”
“你睡吧!”成天遙是打算拂袖而去了。
“我在夢里倒是能看見東西了?!敝斐康馈?p> 成天遙不語,手扶在墻上,倒是停住了腳步。
墻是雪白的,他手在墻上,與墻壁一個顏色,只是更潤澤些,如玉。
他手心的荷花,與其說是淡,不如說是更瑩澈些,似冰。
“夢里的荷花,雖然沒開,但好像快開了。”朱晨又道。
成天遙沒有接話,只道:“睡吧。”
這次的聲音很輕。
朱晨躺回床上,再睡不著,忽覺對面的畫掉了下來。
他沉住氣,把畫拿在手中,沒發(fā)現(xiàn)什么,就又掛回去,可畫又掉了下來!
差點沒砸到朱晨的腳!
朱晨罵了一聲:“欺負盲公啊!”又奇怪:除了金玉竹里那縷古靈,還有被拴來守門的胖嘟之外,外頭靈體應(yīng)該進不來才對啊!這是怎么弄的?
重新掛好畫,朱晨凝神等了30秒,沒有新的異樣,畫徹底紋絲不動了,就回了床,猛發(fā)覺床上玉體橫陳、躺了一段百千年的風光,頓時被駭了一大跳:“你到我床上來干嘛?”
“店外煞氣好濃哦,人家怕怕?!蹦戤嬌咸聛硪话愕哪侨藚⑴粥酵薇鹬斐康谋蛔?,多可憐的樣子。
“你在這里多少年了還膽??!”朱晨趕他,“千年人參萬年的鱉,你怕個毛?”
“往年不是有老主人、后來有大朱家主給的明老板匾額嘛,今天可只有你?!迸粥酵迱汉莺莸卮驌糁斐浚骸澳闳鲂┲焐笆裁吹挠杏脝幔俊?p> 朱晨直接給他呼了一巴掌。
胖嘟立刻瞬移到朱晨的另一側(cè)。
“出去出去!給我激將也沒用,你好生守門去吧!”朱晨轟他。
胖嘟嘟著嘴正要走。
朱晨朝床上一趟,把被子空出來一半:“我這人睡得死,要是有只貓啊狗啊跳上來,我也不知道,翻個身被壓到別怪我?!?p> 胖嘟回頭看朱晨,黑溜溜的大眼睛里竟有點濕了,忙爬到床腳,跟大貓一樣睡成一團。
半夜朱晨醒過來一次,聽聽外頭的風聲,無礙,陣法抵得住有余,至于同床的大胖小子,已經(jīng)湊到了腳邊來,抱著朱晨的腳踝打呼,被子全蹬了,往外伸著兩只圓滾滾的肥腿。
朱晨把被子又重新給他蓋上了。
第二日朱晨醒來,聞見外頭傳來米粥的香氣,而那胖嘟早不在他床上了。
成天遙親手墊著棉布把粥盆端上桌子,布開幾樣家常腌菜,連朱晨帶的鹵味也細心的切開了。
胖嘟很識貨的正在桌邊狼吞虎咽。
“你當心撐著!”朱晨很吃味的警告。
“沒事我喝水都胖!只會胖著不會撐著!”胖嘟頂嘴。
“……”朱晨暗想這是什么邏輯,“——那你當心燙死。”
成天遙一邊把圍裙解下來,一邊很不滿的警告:”食不言,寢不語!”
他清俊,穿圍裙都俊。朱晨去夠筷子,桌上東西一動,卻是成天遙主動給他遞過來了。
“沒事我聞得見?!敝斐繕奉嶎嵉男?,忽然外頭腳步響,羅騰來了:
“成哥哥!我法寶來了!你今年肯定能平安度過了!”
嘩啦一聲,桌布幾乎都給掀了起來。
羅騰忙道:”不是我?!?p> 朱晨瞪他:”對,不是你,是風?!?p> “那你還對我這么兇?”羅騰奇怪。
居然還押韻上了。
成天遙拍拍他:“先吃飯。你又是不吃早飯過來的吧?”
朱晨眼里神色沉了一沉:“一早這么上勁,把我當死人了——你們吃著,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