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
徐峰看完了石山寫的詩,長嘆一聲地念出詩名,隨后,他直直地看向石山。
“你年紀(jì)輕輕,如何能寫出這樣的詩作?”
看著徐峰認(rèn)真詢問模樣,石山一笑,“看的書比較雜、比較多,然后想的也挺多?!?p> “什么詩作?”
此時,一臉茫然的左秀書走了過來,她搞不明白自己父親怎么好好的就跑到院落里吹笛去了,徐峰也是表情肅然,整個客廳的氣氛變得十分的沉默,這讓她很不習(xí)慣。
“石山,跟著我走吧,加入風(fēng)雷軍,我一定向統(tǒng)軍大人舉薦你?!毙旆遴嵵氐貙κ秸f道。
這話倒是讓石山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徐峰會突然這樣說,現(xiàn)在的他可還沒有從軍的打算,他一心要走的是科考之路,這也是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斷然不會輕易更改。
搖了搖頭,石山開口拒絕:“謝謝你的好意,我暫時還沒有從軍的打算?!?p> 見石山?jīng)]有意動,徐峰打量了下石山,發(fā)現(xiàn)石山臉色極為蒼白,隨即說道:“你是不是身體不好?軍中有強(qiáng)身的功法,你可以~”
不等徐峰說完,石山急忙打斷,“我最近只是著涼了,所以臉色蒼白,身子一向不錯?!?p> “好男兒就應(yīng)該征戰(zhàn)沙場,既然你身體沒問題,那就更應(yīng)該從軍了?!毙旆逭f道。
就在石山徐峰兩人交談之際,左秀書目光來來回回地掃視了石山的詩作,隨后小聲地念了起來:
“仰觀天地大,俯察胸中謀。躬耕思報國,熱血藏心頭。
束發(fā)讀詩書,世事沉吟久。何日攜劍去,勒馬赴征途。
半生求知己,縱論千秋愁。清風(fēng)入衣袖,白鶴伴我走。
運(yùn)數(shù)常變易,興亡百姓苦。丈夫當(dāng)有為,開種太平春。”
念完之后,左秀書有些迷糊,她覺得自己體會不到石山的詩想要表達(dá)什么,不過總之石山的詩念起來是沒有徐峰的詞痛快的,整首詩讀起來很是平淡,看來是表哥勝了。
想到這里,左秀書極為開心,眼睛一眨一眨地看向徐峰。
此時,院落里,左雙已經(jīng)吹奏完‘此夜在何方’,笛音雖然停下,他卻還保持著吹奏的動作,目光出神地看著天空那輪圓月。
有些心疼的陶成芬,緩緩靠近左雙,伸手挽住左雙的右臂,“今天是你生日,多高興的事,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不要多想。”
感受到陶成芬的關(guān)心,左雙有些欣慰,“我哪有你想的頹廢,剛才看見石山詩作,心有所感,才想起好久沒有吹奏這首‘此夜在何方’了?!?p> “石山的詩?他寫出了什么詩?”陶成芬很驚訝,什么樣的詩能讓自家丈夫重新吹奏‘此夜在何方’?
帶著疑惑,陶成芬和左雙回到了客廳。
“你可以好好考慮,如果有朝一日你想從軍了,直接來風(fēng)雷軍找我?!毙旆鍎裾f石山從軍不成,只得這樣說道。
走進(jìn)來的左雙正好聽到這句話,朗聲道:“徐峰,石山是要參加科考的,可不會參軍從小兵做起?!?p> “爹,峰哥哥和石山的詩詞都出來了,你快快評比一下啊?!币娭箅p回到客廳,左秀書急急說道,在她看來,沒有什么比見證徐峰獲得勝利更有意義的了。
聽到左秀書話語,左雙和徐峰對視一眼后,盡皆大笑起來,對于他們而言,結(jié)果已經(jīng)不言自明,無需宣諸于口。
“石山,明日我就派人去北玄城把我科考筆記取來?!弊箅p說道。
石山聞言眼前一亮,雖然由于左雙看到他詩詞后陷入別樣情緒,自己沒好意思開口辭別,以致先前寫作‘太平春’的那種心情消散,但現(xiàn)在聽到左雙明日就派人去取科考筆記,他還是有些期待的。
“那就謝過大人了?!笔礁兄x道。
聽到石山和左雙對話,左秀書瞬間迷惑了,“爹,怎么就要把你的科考筆記給他了,不是要他寫的詩勝過峰哥哥才給么?”
顯然的,在左秀書心中,徐峰的詞要比石山的詩好。
“秀書妹妹,今日比試是我輸了。”徐峰爽朗地說來,很是灑脫,完全看不出在心上人面前輸?shù)舯仍嚨氖洹?p> 左秀書聞言卻是眉頭一俏,急急出聲道:“峰哥哥,你怎么能自己認(rèn)輸呢?”
見左秀書這幅焦急模樣,徐峰有些無奈了,自己當(dāng)然也想勝過石山,在左秀書面前維持高大的形象,無奈石山的詩要更勝一籌。
“秀書,徐峰寫的詞很不錯,大氣磅礴,不過石山的詩卻更勝一籌。”左雙開口道。
左秀書卻是不滿地?fù)P起頭說道:“怎么就更勝一籌了,我就覺著峰哥哥的詞更好,讀者更舒服更痛快?!?p> 石山和左秀書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兩人還是陌生人,在陌生人面前,左秀書當(dāng)然要維護(hù)自家表哥。
“等你再年長些,就能體會到哪里更勝一籌了。”左雙笑著說道。
左秀書依舊不滿,嘟起小嘴細(xì)聲說著:“他石山不也就比我大兩歲,寫的詩還需要我年長些才能體會,要年長到什么時候?再長兩歲就能體會到不同了?”心下不以為然。
既然左雙已經(jīng)承諾給科考筆記,石山也不想在這里多做停留,隨即開口告辭。
“好,今日天色已晚,你就先回去吧?!弊箅p點(diǎn)了點(diǎn)頭。
“石兄,你真應(yīng)該從軍。”徐峰有些遺憾地說道。
“留下紙張?!倍驮诖藭r,徐峰和左雙卻是齊齊呼喊出聲。
正在小心翼翼疊寫著‘太平春’紙張的石山,咋一聽見二人呼喊,疑惑地看向二人。
“石山,紙張就留下吧,你這首詩我收藏了?!弊箅p急忙開口道。
“姨父,石兄的詩對我很有啟發(fā),還望姨父和石兄能割愛?!毙旆逭\懇地說道。
不滿地看了一眼徐峰,左雙嘆了一口氣,“罷了,我不和你爭?!?p> 徐峰聞言大喜,隨即激動地看著石山,石山卻是搖了搖頭,“抱歉,此詩對我意義非比尋常,我自己也要時常溫習(xí)?!?p> 徐峰聞言大為失望,不過隨即說道:“那可否稍等片刻,我這就把‘太平春’一詩抄錄下來?!?p> “可以。”石山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首詩,你們二人爭什么!”陶成芬有些不滿地說道,覺得左雙和徐峰居然爭著要收藏石山的詩,平白顯得比石山低了一等。
不滿的陶成芬,皺著眉頭來到石山身旁,目光投到了紙張上寫著的‘太平春’。
此夜有月,月亮周邊重新又出現(xiàn)了兩三顆星辰,點(diǎn)綴虛空。夜色下有陣陣清風(fēng)院落里吹進(jìn)客廳來,那寫著‘太平春’的紙張,隨風(fēng),飄揚(yáng)了幾下。
“呼~”
反復(fù)看了幾遍‘太平春’,陶成芬嘆息了一聲,眼神復(fù)雜地掃了一眼左雙,此時,她有些明白,為何,時隔多年,左雙會再次吹奏‘此夜有明月’。
等徐峰抄錄完‘太平春’一詩,石山便告辭離去。
石山剛一離開,左雙一臉滿意地隨口對左秀書道:“秀書,若是將你許配給石山,你可愿意?”
“爹,你在說什么呢?”突然間聽到這樣話語,左秀書極為生氣,跺了下腳,隨即跑向內(nèi)府。
而此時的徐峰,卻是臉色猛變,瞬間失去了先前的從容,身子不由自主地握住腰間佩劍,強(qiáng)行按捺住心緒,“姨父,長途而來,我也有些疲憊了,我下去休息了?!?p> 此時的左雙,也注意到了徐峰的情緒,知道自己失言了,剛才太滿意于石山,迫不及待地說出那樣的話,沒注意到徐峰在場,一時大為尷尬。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樣也好,早點(diǎn)斷了他的念想。
“好,我讓劉莊帶你去休息?!?p> 見著徐峰離去,陶成芬大為不滿,“你瘋了不成,當(dāng)著徐峰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你沒看見剛才徐峰都握住腰間的佩劍了,一副要?dú)⑷四??!?p> 左雙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自己剛才的話是得意忘形脫口而出的,“我說什么話還要考慮他的感受?他徐家本就不愿徐峰和秀書在一起,他徐峰將來還能不顧整個徐家的意見,義無返顧地和秀書在一起?早點(diǎn)斷了他的念想也好?!?p> 陶成芬卻是越聽越憤怒,“徐家怎么了,難道還能破壞兩情相悅的婚姻?”
“什么兩情相悅,秀書可沒說過喜歡徐峰?!弊箅p生氣地說道,隨即轉(zhuǎn)身離開客廳。
“秀書喜歡徐峰,那是早晚的事。你明明知道徐峰對秀書的心意,還鬧這么一出,我看你真的瘋了!那石山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你到底看中他哪點(diǎn)了?能寫幾首詩就被你看中了?你年輕的時候不也能寫幾首好詩,如今如何?跑到上陽鎮(zhèn)這個破地方來當(dāng)鎮(zhèn)尊!”陶成芬對著左雙的背影怒吼道。
“婦道人家,懂什么?!甭犞粘煞业呐?,左雙不屑地自語道。
“我的命真苦啊,當(dāng)初怎么就瞎了眼嫁給你了,我好恨!”陶成芬痛苦地嘶喊著。
······
徐峰在管家劉莊的引領(lǐng)下到了一間偏房后,關(guān)上房門,點(diǎn)上油燈。
鏗!
徐峰一下拔出了腰間佩劍,挑燈看劍,平復(fù)下情緒后,想到抄錄的‘太平春’落在了客廳。
一想到先前向石山討要‘太平春’手稿的模樣,徐峰就恨不得一劍斬下石山頭顱。
“我得把抄錄的‘太平春’燒了?!毙旆逭f著,推開房門,朝客廳而去,他想要把抄錄的‘太平春’燒掉發(fā)泄。
回到客廳,看著抄錄的‘太平春’,徐峰忽地改變了主意,只見他幽幽地說道:“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我倒是應(yīng)該好好研究下這首‘太平春’,借此了解石山,說不得將來,我和他將有一場爭鋒~”
“呵,我在想什么呢,他石山能有什么本事和我爭鋒?!弊焐想m是這樣自語,徐峰卻還是收起了抄錄的‘太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