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jīng)過了晌午,太陽仍舊火辣辣的照的人很煩躁,行人都急匆匆的趕著自己腳下的路,來來往往,無人過問今夜會落腳在何處。莫無跟隨謝務卿一路向藥谷行去,再莫無的一再要求下,謝務卿換了件看起來稍微正常點的衣服,坐在馬車前面趕車。莫無安置好車內的十七,便出來坐在馬車旁邊透透氣,馬兒似乎也沒什么精神,任謝務卿怎樣趕都不緊不慢的小跑著。
謝務卿一直想與莫無搭話,可每次一轉頭都看到莫無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又怕這小妮子看自己不順眼將自己踹下馬車。只能悻悻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自問也沒怎么得罪這小妮子啊,“女人心海底針啊……”
“嘀嘀咕咕說什么呢?”
“沒,沒什么,我自言自語,自言自語……”
謝務卿無奈的搖了搖頭,生活所迫,身不由己呀。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在街上買的一本江湖新晉榜,心想莫無這小妮子這么兇,不知道榜上有名沒。在懷里摸了半天,才找出了壓的略皺的冊子,自從買來還沒來得及細細翻閱呢。新晉榜第一就是白寒,“將軍府白宗獨子白寒,輕功卓絕,劍法超群,當為第一?!彼拇笫雷宓男≥叾荚谇笆?,接下來陸陸續(xù)續(xù)很多人謝務卿都不怎么認識,翻了半天也沒見到莫無的名字,本以為莫無連這新晉榜也沒上,剛想戲諷一番,就在第兩百五十八位看到了莫無,上面說“莫無,新晉小輩,劍法凌亂,自成一體?!?p> 就這么幾個字,謝務卿逐字逐句的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肮敝x務卿在車前笑得停不下來。
莫無還在想白寒有沒有看到自己的信,看到后又會做何反應。就看到謝務卿發(fā)了瘋一樣拿本冊子在一旁的癲狂狀態(tài),“你笑什么……”
“劍法凌亂,自成一體。莫無我跟你說,你上這江湖新晉榜了,你知道嗎?!苯聲x榜,應當是因為江湖榜上的人這幾年都漸漸銷聲匿跡,很少在外走動,所以有些人閑來無事搞了一個新榜。
“拿來我看。”
莫無拿過謝務卿手里的冊子,一眼就看到了第兩百五十八位對自己的評價,也不由的臉上起慍色,狠狠的蹬了謝務卿一眼。想必是上次蒼山大會被人得知,便如實寫了上去,這要是讓遠在清風的老家主看到了,又該說自己不務正業(yè)了。謝務卿被莫無一瞪,乖乖的閉了嘴巴,但仍舊一臉笑意的看著莫無,眼中因為剛才的大笑硬生生憋出了水花,頗有幾分無辜的樣子,莫無不想理會他,大致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江湖新晉榜。
“第一個便是白寒,理當如此?!?p> “怎么,你認識白寒???”
“自然認識?!毕氲桨缀?,莫無不禁臉上顯了笑意,薄唇微微勾起,眼中帶笑,白寒當真是人如其名,很稱莫無的心呢。
白寒從宮中出來,便一路直接回府。
“公子,早時有位莫姑娘來過府上。”
聽門衛(wèi)說起莫姑娘,白寒便知道是莫無了。問道“可說有何事?”
“公子不在府上,那位姑娘并未說是何事,只讓屬下告知公子她來過便是?!?p> 莫無來找自己,怕與昨夜之事有關,“路一,莫無住在那個客棧。”
“爺,就在東邊的悅來客棧?!?p> 白寒到悅來客棧時,莫無托信的小二正在整理走過客人的飯桌,見白寒進來,立刻迎了上去“公子住店還是用飯??!”
路一道“客棧住的莫姑娘可還在?”
“公子可是莫無姑娘說的白公子?!?p> “嗯!”
“那便是了,莫無姑娘晌午就和朋友急急忙忙走了,留了封印托我轉交給公子?!毙《f著,從懷里拿出信遞給了白寒。
白寒坐到一旁,立刻將信拆開,“白寒,十七中毒,暫時無解,是昨夜中了弩箭的毒,我查出此毒大有可能來自南疆,十七不能久拖,我欲帶他前往藥谷,他日再會,莫無。”
寥寥數(shù)字白寒大致清楚了事情的首尾,細細問過了客棧小二,得之十七中毒罕見,莫無與一人共同前往了藥谷,“還有一人,可知是誰?!?p> 小二猶豫了片刻“這個我不知道,不過那人,穿著極其襤褸。”
“……”
路一給了小二酬金便與白寒離開了客棧。留下小二拿著一袋子的銀子倒不知如何是好,幫了一個小小的忙,竟得了這意外之財。
傍晚時分,莫無與謝務卿抵達了藥谷。之所以取名為藥谷,乃是因為姚神醫(yī)所居的此處不僅是真的在一片山谷中,而且種植了一山谷的藥草。人一踏進谷中,便身處一片片藥田,藥香撲鼻,頓時讓人神清氣爽。莫無在這谷中行了一會,便覺得淡去了一天的疲憊之感,心中對這聞名江湖得姚神醫(yī)更加好奇。
一下馬車,謝務卿就立刻進了院中“師父,師父……”
“喊什么喊,你倒是別回來啊。
”莫無就看到一位發(fā)須略白的老人端著一簸的干藥草走了出來。早就聽說姚神醫(yī)脾氣古怪,醫(yī)人全憑自己喜好,不想醫(yī)的哪怕給再多的診金也是不理會的。這么聽了一遭,倒是覺得或許也沒江湖傳言的那么難以相處。
莫無上前一步“莫無見過姚神醫(yī)?!?p> “師父,這是莫無,帶他朋友來解毒?!?p> “解什么毒,你若是解的了,想必也不會回來看看我死了沒?!币︾M故意露出幾分怒色,震的胡子一顫一顫,瞪著謝務卿。
謝務卿可不吃他這一套,一點懼色都沒,不過還是趕緊換上慣有的嬉皮笑臉“那怎么會呢,師父可是神醫(yī)長命百歲的,我這不出去懸壺濟世了嗎,師父莫怪,莫怪……”
“醫(yī)者不自醫(yī),哪有什么長命百歲,不是要解毒嗎,抬進去我看看?!?p> 莫無心下一喜。“多謝姚神醫(yī)?!壁s緊將十七抬進了旁邊的的暖閣里,本以為會周旋一番,沒想到這姚神醫(yī)就肯醫(yī)治,莫無心下一松。
姚鏜將外面院中的藥草細細的打理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莫無就靜靜的等著,就聽謝務卿在院子里不停的說話“師父,我來收拾吧,你快去給看看?!薄鞍パ剑瑤煾福惴畔?,我來我來……”
“中了隔夜香,一時半會死不了,小姑娘都不急,你急什么?!?p> 莫無一頭黑線,心想,自己那里是不急啊,還不是顧著你老人家的脾氣,怕一催你老不給治了嗎,還真是有口難言啊。
“莫無還望姚神醫(yī)出手相救。”
姚鏜仔細的看了十七的傷口,施了針為十七逼了些毒血,“無礙,按時服藥,修養(yǎng)數(shù)日便可痊愈?!?p> “小卿,去藥圃里將所需的幾味藥采來,熬制好端來給他服下。”
“是,師父?!?p> “將藥性好的用上。警醒點,別采錯了,冒冒失失?!?p> 謝務卿得了姚神醫(yī)的話,便出去制藥了。屋里獨留姚神醫(yī)與莫無,還有一個昏迷的十七。
“姚神醫(yī)可否告知,我朋友何時能醒?!币︾M并未回答。
莫無又道,“多謝姚神醫(yī)。”
姚鏜一絲不茍的將施過的銀針擦拭干凈,擺放好,貌似沒聽到莫無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認真干自己的事,也不抬頭看莫無。莫無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這姚神醫(yī)還真是“傲嬌”啊,莫無略顯的尷尬。
頓了好一會,等到姚鏜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莫無注意力都在十七身上。
姚鏜突然道“丫頭,莫景是你什么人?”
莫無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細想了一下不禁后背發(fā)涼,爺爺如今處境尷尬,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姚神醫(yī)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莫無眉頭微皺,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莫無不回答,姚鏜倒也不急,就靜靜的看著莫無,眼神中并無任何波瀾,平靜的就像一潭死水。憑心而論,莫無并不認為姚鏜是敵對之人,若是與爺爺往日有仇怨,大可不必對自己出手相救,再加上能教出謝務卿那不理世事,無憂無慮的傻子性格,姚鏜也應當不是惡人。
莫無漸漸冷靜下來,想了想,似漫不經(jīng)心道“我爺爺?!?p> 雖然莫無面上沒顯示出什么,手卻已經(jīng)悄悄摸上了腰間的無名,這姚鏜若真是敵人,那這無名便會立刻搭在他的脖子上,外面的謝務卿莫無并沒有擔心,就他那反應,恐怕一時半會都反應不過來。手掌被汗水微微的浸濕,姚鏜一時無言,莫無也不動聲色,但心下已經(jīng)繞了許多彎彎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