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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無

第五十五章

寒無 卓子越 3152 2019-11-23 19:56:06

  周圍一片火海,眼看著將一座座樓閣吞噬,呼喊聲、辱罵聲、求救聲……最殘酷的還是那冷冰冰的鐵器無情的碰撞摩擦,一幕幕都被無盡的血色彌漫,糊了雙眼,一雙手怎么擦也擦不干凈。

  這時有個溫柔的入了心的聲音爬在耳邊,輕聲細語:“無兒,別怕,信你手中的刀便不畏這亂世一場……”

  “娘……”,莫無驚醒,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是夢一場。

  不知是不是知道的多了,自己竟憑著一空妄想看到了暗閣當年的血雨腥風,還有掛心了整整十六年的‘娘親’,這個一念出來就讓人心動的詞。

  收回視線,莫無環(huán)視一圈,只見頭頂圍帳縵縵,桌子上的香爐香氣裊裊,燒的是清心定神的安神香。自己在這躺了多久了?想著起身卻不知扯動了那的傷口,疼的一蹙眉,仔細一看身上著的是最為女兒家的羅裙,淡紫色上面繡著海棠——姑且算是海棠吧,自己平時很少穿這樣長的紗裙,也不注意女兒家衣服上都繡了些什么。

  衣服算是中上的料子了,摸著很舒服,穿著也很舒服。

  莫無腦袋有點悶自己怎么回來的?

  對了,她被一群黑衣人追殺了!好像看到白寒了!

  莫無胡亂的將身上的被子一掀開,就從床上翻了下去,起的有點猛趔趄了一下,“哐當……”一聲不小心碰掉了旁邊的茶盞。

  “莫無,醒了?”

  白寒剛到門外就聽到屋里的動靜,推門進來就看到莫無耷拉著臉坐在床沿邊。血氣不足臉色依舊蒼白,一身輕紗羅裙更顯的楚楚動人,嬌弱美好。

  白寒眉眼間皆是擔憂之色,讓莫無有那么一瞬間的不真實,白寒也來南疆了。不過是短短半月未見,猛然才發(fā)覺自己竟有些想他了!

  只不過僅僅一瞬莫無就將飄渺的想法拋之腦后,急聲問:“落無痕呢?”

  白寒將莫無扶好,給她在腿上蓋了床被子,才溫聲道:“還昏迷著,有謝務(wù)卿照料著不會有事,你自己也傷的很重,我若是晚來一步,那……”

  當知道自己可能躲不掉時莫無沒有怕,在力竭對戰(zhàn)時她也沒有怕,但此刻看著白寒溫柔如水的眸子,有擔憂還有——心疼。莫無強撐的倔強像被折了翅膀的小鷹,歸了巢,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后知后覺自己差點就死了。

  莫無偏過頭,溫了溫眼角:“我去看看落無痕……”

  白寒本就準備前往南疆一趟,只是從宮里回來后將軍府事物繁忙,一時便耽擱了,不曾想莫無會先行一步。心下不安一路快馬加鞭到了南城,便碰上了急急忙忙的謝務(wù)卿,一問才知道莫無出事了,好在及時趕到。

  當時落無痕已經(jīng)剩一口氣吊著,謝務(wù)卿差點嚇個半死。

  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座小院,統(tǒng)共加起來就三四間房,院里有棵銀杏樹,葉子落了一地煞是好看,除此之外便再無長處了。一扇老門有點風就“吱呀吱呀”,好似隨時準備朽了一般,一看就是白寒臨時找的院子。

  莫無進去的時候謝務(wù)卿剛給落無痕喂過藥,破舊的桌子上一沓沓的醫(yī)書,也不知道哪找來的。

  謝務(wù)卿看到莫無有心無氣的問了句:“你醒啦,傷我看過了,可有你受的了……”

  莫無見他眼睛微腫,紅彤彤的,只當是為了她和落無痕勞累了,看了一眼落無痕還是毫無起色,“落無痕怎么樣了,毒解了嗎?”

  謝務(wù)卿搖了搖頭。

  莫無像被噎住了一樣:“怎么會這樣,你都解不了嗎?”

  “對南疆了解太少了,不知何毒,不能對他……輕易用藥。”

  想起落無痕對她說蠱蛇,確是南疆獨有。莫無心下一沉——南疆,葉召良……

  白寒攔住莫無的肩膀,莫無一回神,說:“我去南府找解藥!”

  “爺……”,路一小跑著進來,“有人在門口放了東西?!?p>  看到旁邊的莫無微點了個頭,將手里的小瓷瓶拿出來。謝務(wù)卿立刻接過打開聞了聞,欣喜道:“是解藥!”

  幾人皆是一怔,誰會將解藥放在門口,若是南府的人,為何不趁機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疑惑歸疑惑,謝務(wù)卿再三確定過是解藥無錯,便立馬給落無痕服下,不過一柱香時間落無痕就悠悠轉(zhuǎn)醒,謝務(wù)卿施了針幫他將體內(nèi)的余毒都清出來。

  落無痕一睜眼就看到謝務(wù)卿憋屈的小臉,“還沒死呢,耷拉個臉做什么?”

  謝務(wù)卿眼眶一紅大吼道:“你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拖一個時辰?jīng)]有解藥,神仙也救不回來了?!?p>  這一聲不禁落無痕愣住了,幾人都怔了一下,落無痕嘴角艱難的抽了抽,仍舊沒好氣道:“多大的人了,頓不頓就哭哭啼啼,那像個樣子……”,繼而又覺得自己太苛刻了,稍低一點繼續(xù)道:“我沒事,擔心個什么勁!”

  謝務(wù)卿:“誰擔心你了,我……”

  “……”

  白寒看了莫無一眼,莫無低聲道:“他倆……唉,一時半會說不清……”。

  院中的銀杏葉子颯颯作響,莫無將風吹過來的頭發(fā)捋在腦后,因換了衣裙,頭發(fā)也是散著的,從臺階上下來時甚是不便。她一時有些好奇那些千金小姐是如何穿著這樣‘邋遢’的長裙還款款窈窕的,不怕隨時摔一跤嗎?

  路一跟出來時就看到這樣的畫面,女子膚若凝脂,墨發(fā)如瀑,一片葉子正好落在頭頂,他家爺輕輕的拂去,莫無察覺到一抬頭,白寒的手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四目相對,說不出的似水柔情。

  莫無尷尬的別過頭,毫不淑女的伸手將頭頂?shù)娜~子揪下來,白寒笑了笑,不知意的將手放下。

  “那啥,我衣服是誰換的?”

  白寒猶豫了一下才略顯窘色道:“帶你回來時,衣服臟了,肩膀上還有傷,需要上藥,一時也找不到人,便自作主張幫你換了?!?p>  這院中除了自己,都是男子,剛才還想著會不會是找人幫忙的。這會莫無的臉直接紅成了豬肝色,瞠著一雙眼睛半晌不知道說什么。

  這衣服穿著可以說是量身定做了,白寒出門難不成還專門為自己帶了身衣服,莫無心跳的飛快,愈發(fā)的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話來。

  白寒歉意的道:“是我唐突了。”

  莫無連忙擺了擺手,將舌頭捋直:“白寒,謝謝你?!?p>  葉辰一回到南府就閉門未出。

  下人們絲毫沒有詫異之色,要說這葉辰公子可以算得上是南府最正兒八經(jīng)的公子了。在這南府里最不值錢的就是公子小姐——因為太多了,那個院里還沒兩三個孩子。

  可葉辰不一樣,幾年前才回的南府,只記得那天,葉召良大擺筵席,宴請了南疆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只說從外面接回來一位公子,如此重視怎能不讓人好奇。這是葉辰第一次示于眾人,可惜是個斷腿的公子,剛開始府里確實有不長眼色的蓄意挑釁。就比如這府里的大公子,是大夫人所生,仗著有幾分能耐,葉召良對他都沒有過好臉色,如今卻對一個不知哪里來的野種疼愛有加,一時氣不過便去葉辰院子里鬧。

  葉辰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太吵了!”

  他身邊一人手起刀落,大公子便當場斃命。大夫人得知傷心的幾度昏厥,葉召良也不聞不問,還將大夫人一帶打發(fā)了。

  從此葉辰在南府便只手遮天。便是時常待在房中幾日不出,下人也不敢前去打擾,他的院子里不讓外人進去,除了幾個親信,就連郯龍進出也要通報。

  此時葉辰倚在窗邊,手里不停的摸索著半塊玉,通透無暇,附帶流光之色,只是缺了半塊,終歸是不完整的。

  “主子,郯龍回來了?”

  來人皮膚黝黑,背上有把劍匣,里面兩把窄劍一左一右,恭敬的行了一禮。

  葉辰轉(zhuǎn)過頭,將手中的玉隨意的丟在一旁,“事辦的怎么樣了,‘攝魂’呢?”

  “失敗了?!?p>  “什么……”,葉辰抬了抬眼,冷聲道:“倒是小瞧她了,讓郯龍進來?!?p>  郯龍一進來便跪在地上:“主子,那個叫莫無的頗有些麻煩,屬下無能沒能將她殺了?!?p>  “是嗎,這么多人連一個黃毛丫頭都搞不定,你還有臉回來,落無痕呢?”

  郯龍期期艾艾低著頭半天,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解釋道:“碰上了老爺,然后……然后就給他們下了混了蛇血的‘封骨散’,老爺還派了人,怕是……”

  葉辰將輪椅忽地劃到郯龍面前,瞇著眼睛厲聲,“不是說了,落無痕不能死嗎,你倒是膽子大,我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郯龍連忙不停的磕頭,沒幾下額頭就見了血也不敢停下,“主子饒命,主子饒命……,是老爺要他們的命啊。”

  “雙菊……”,葉辰眼神一寒,便劃著輪椅緩緩的回了原處。

  郯龍求饒聲更大了,但雙菊怕他再聒噪,便一只手將他拖了出去,背上的劍匣一聲嗡鳴左劍便出了鞘,郯龍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一條手臂就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他眼前,不過一瞬雙菊面無表情的回了院子。身后的郯龍一只手捂著鮮血噴涌的斷臂,緊咬牙關(guān)低聲嗚嗚叫著,嘴角破了血,一張本就慘白的臉豆大的冷汗不停的流。

  好一會暈過去了才被下人抬了下去,只是斷了的那條手臂在青石地上一顫一顫的,印紅了青磚,兩色相照,格外的妖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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