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桂秋白一個勁的往談淼碗里夾菜,一副生怕怠慢了客人的樣子。
談淼不好意思拒絕,最后一頓下下來,她已經(jīng)撐得覺得晚飯也可以省下了。
......
午飯過后,桂秋白要去午休,她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療養(yǎng)院照顧韓升昊的外公,雖然那里環(huán)境也很好,但始終不是自己的家,總歸有些不習(xí)慣,也休息得不太好。
她讓韓升昊帶著談淼到后面的小花園去散散步消消食。
韓升昊很聽桂秋白的話,便帶著談淼來到后花園。
雖然是寒冬,但后花園是密封狀的,里面的溫度溫暖如春。
在這樣的溫度下,花園里各色各樣的花竟開得絢爛奪目。
韓升昊帶著談淼來到秋千面前,指了指:“要不要坐秋千,我推你呀?!?p> 談淼連連擺手,她怎么可能讓大少爺推她?
她在寫字板上寫到:“不用了,謝謝你?!?p> 韓升昊也不勉強(qiáng),便帶著她四處溜達(dá)。
兩人沉默了一下,韓升昊走到一株桂花樹前突然停了下來,繼而低頭看著談淼說道:“你知道我外婆為什么在書房看到你的時候會那么吃驚嗎?”
談淼搖搖頭,心想我也很想知道,你說吧。
韓升昊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其實(shí)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很吃驚?!?p> 談淼一怔,這是為什么呀?
“因?yàn)槟愀覌寢岄L得很像?!?p> 韓升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談淼看到了他眼里帶著無限的柔情,像是在回想某些甜蜜的時光。
“大概我外婆也有這樣的感覺吧,所以才很吃驚。”
說完這些話,韓升昊又盯著眼前那顆桂花樹,“我媽媽,去世了?!?p> 談淼沒有想到韓升昊突然會跟她說這些話,而且似乎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一時間她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么樣安慰他。
她能看出韓升昊眼里的痛苦,也能看出他對媽媽的想念。
其實(shí)他應(yīng)該是一個內(nèi)心很敏感又有些脆弱的孩子吧?
學(xué)校里的那些傳言有一些是真的,比如他的家世,但是有一些應(yīng)該也不是真的,比如他高冷,他脾氣壞......
至少在談淼看來大家口中所說的這些她都沒有看到。
即便韓升昊偶爾表現(xiàn)出來不太好的一面,應(yīng)該也是一種偽裝吧?
缺少母愛、跟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談淼很容易就猜到了韓升昊可能跟他的父親關(guān)系不太好。
而他之所以對她跟別人不一樣,大概也是因?yàn)樗退哪赣H有些相似的地方。
兩個人站在桂花樹下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桂花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談淼很喜歡這種味道,要不是在這種特殊的環(huán)境下,這種季節(jié)是絕對聞不到桂花香的。
韓升昊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談淼還想在這里多待一下就沒有跟他一起回屋。
她圍著這些花一圈一圈的走著,欣賞著,這么大的花園,每天都要打理吧?
要多少個工人呢?
正當(dāng)她想著這些問題的時候,突然間,她看到一個身影從花園外一晃而過,她的視線立刻追隨過去。
只見一個老爺爺牽著一條狗,那狗走得有些快,老爺爺明顯跟著有些吃力,但他也不松手,任由那狗跑在前面,他步履蹣跚的跟在后面。
談淼生怕他會摔跤,立刻沖了出去。
她本來想進(jìn)屋去叫韓升昊或者是傭人,但是一想到韓升昊在上洗手間,等她進(jìn)屋叫傭人說不定老爺爺已經(jīng)摔跤了。
她顧不得那么多,自己追了上去。
然后愣是在老爺爺快要摔跤的那一瞬間扶住了他。
阮鵬池站穩(wěn)之后,嘴里含含糊糊的罵了一句:“蠢狗?!崩^而轉(zhuǎn)頭看向談淼。
“美林。”
不似剛才那般含糊,“美林”這兩個字他說得特別的清楚。
談淼眨了眨眼,心想,老爺爺,認(rèn)錯人了。
還沒等她來得及掏出寫字板,阮鵬池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拽著她的手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一邊哭一邊委屈的說道:“你這個孩子,這么久都不來看爸爸,一點(diǎn)都不想家嗎?”
談淼很快就猜到面前的這個老爺爺應(yīng)該是韓升昊的外公,而他嘴里的“美林”應(yīng)該就是韓升昊的媽媽。
得,又認(rèn)錯人了。
談淼說不了話也寫不了字,一雙圓溜溜的杏兒眼盯著眼前這個老淚縱橫且在埋怨“美林”不來看他的老爺爺,實(shí)在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片刻之后,談淼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阮鵬池的后背幫他順氣,她能做的只有這些,讓他不哭就好。
阮鵬池果真因?yàn)樗倪@個動作停止了哭泣和埋怨,他像個孩子似的用手袖擦了擦眼里的淚水,看著談淼露出了慈祥的笑。
“乖,我們家美林最乖的。”
談淼點(diǎn)點(diǎn)頭,也跟他笑。
一直牽在阮鵬池手里的那條二哈也開始圍著談淼轉(zhuǎn)圈,最后還用臉去蹭談淼的褲腿,一臉憨相。
談淼自小野生野長的土狗倒是見到不少,所以她也不怕這些狗啊貓啊什么的,但是這是一條寵物狗,體型比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土狗都要大一些。
但是吧......
她低頭看著圍著她轉(zhuǎn)圈的這條二哈,突然覺得這狗......好傻,好可愛。
她伸手摸了摸那只狗的腦袋,便聽到了它“嗚嗚”的叫聲。
韓升昊從洗手間出來,腳還沒踏進(jìn)后花園一眼便看到了談淼和阮鵬池,他立刻跑了過去。
一站到阮鵬池身邊,他緊張的問到:“外公,您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
他的樣子緊張又焦急,就仿佛阮鵬池獨(dú)自一人出現(xiàn)在這里是一件多么震驚的事情。
一旁被他問話的阮鵬池倒是一副很輕松的樣子,他指了指談淼,然后轉(zhuǎn)頭對韓升昊說道:“升昊,你媽媽來了?!?p> 談淼的臉?biāo)⒌囊幌伦蛹t了。
她可沒有這么大的兒子。
而韓升昊則并不在意阮鵬池的話,他耐心又溫柔的跟他解釋著:“外公,她是我同學(xué),是我請來教我手語的老師,不是媽媽?!?p> 顯然他的這句解釋并沒有讓阮鵬池相信,甚至他還有些生氣。
阮鵬池伸手就拍在了韓升昊的后腦勺上:“臭小子,盡在這里瞎說,我自己的女兒我能不認(rèn)識???”
談淼哭笑不得的看向韓升昊。
這什么情況???怎么辦啊?
直到桂秋白和傭人匆匆忙忙趕了過來,韓升昊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求助的望著桂秋白:“外婆,外公非說談淼是媽媽,這可怎么辦啊?”
桂秋白看了談淼一眼,嘆了口氣,然后又走到阮鵬池身邊,拿走了他牽狗的繩子遞給傭人,然后伸手挽住了他。
她對阮鵬池說道:“老頭子,你認(rèn)錯人了,美林,美林已經(jīng)不在了,這位真的是升昊的同學(xué),你別嚇著人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