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蟾長老蜻蜓點水一般借助樓梯兩旁的扶手上到了二樓。
他落地后貼墻而立,警覺的盯著幽暗深長的過道。
過道的最后一間房,忽然亮起通明的燈火。
綠蟾長老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冷笑,自言自語道:“這么直白的誘我上當,看來這過道里準備了不少的機關啊——好!我就非要看看你們有什么花樣!”
綠蟾長老先是貼著墻,走兩步翻滾至另一邊,再走兩步趴在地上敲敲前進路上的地板,小心謹慎的很。
等走完這條過道的時候,老腰都累的直不起來了,扶著墻喘了幾口粗氣,但他很得意,狂妄抬腳踢開門。
“你們的機關沒阻擋住我!”
話音剛落,門框上邊洋洋灑灑掉下一袋面粉,直接把他從頭染到腳。
粉霧蒸騰,迷得他睜不開眼,胡萬里趁機舉著一粗壯的桌子腿沖過去,準備給他迎頭痛擊。
沒想到綠蟾長老反應極快,他瞇縫著眼只瞧見一個黑影,就做出了反應,彎腰轉身,一腳就給胡萬里蹬了回去。
抱著肩膀站在那的儲松德說道:“我就說吧,經驗深厚的老江湖不會著了你這偷襲的道。”
胡萬里不甘心道:“這只是意外!”
綠蟾長老揉了揉眼睛,才發(fā)現儲松德和胡萬里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這間房里空空如也,他們三個各站房間的一個角,與他相對的角落里站著儲松德,旁邊的角落里站著胡萬里,剩下一個角落里,擺著一個孤零零的柜子,上面放著燭臺。
“胖子,原來是你!”綠蟾長老對于破解他飛刀儲松德很有印象。
胡萬里抱起肩膀說道:“還有我!”
“你們想干什么?”
“抓你!”兩人異口同聲道。
“抓我?”綠蟾長老輕蔑一笑:“憑什么?就連你們精心布置在過道里的機關也沒有起作用!”
“機關?”儲松德狐疑道:“我們過道里沒有放機關啊。”
胡萬里說道:“對,布置完樓下的機關就已經沒時間了,所以二樓什么也沒布置——你要非要說機關的話,撒你頭上那袋面粉就算。”
“哦,這樣么?!本G蟾長老面無表情老實道:“那可能是我多疑了?!?p> “廢話少說!動手吧!”儲松德從腰間抽出明晃晃的菜刀。
綠蟾長老也不再多說,直接一把飛刀激射了過去,儲松德究竟有多大能耐他心里也沒數,能使一把菜刀抵擋他的暗器,也不能過于輕視,所以綠蟾長老此時認真起來,此番出招的目的也只是試探深淺。
那把飛刀在儲松德的眼里格外突兀,他對快速移動的物體格外敏感。
以前修習刀法的時候,由從天而降的蔬菜開始練起,慢慢的,物體的大小也隨刀法的熟練程度逐減,櫻桃,瓜子,黃豆,綠豆,以至于到最后飛來只蚊子都能在幾刀之內解刨五臟六腑。
儲松德把這把飛刀當成了沖他飛速而來的胡蘿卜,剎那間,握緊菜刀橫掃一招,那飛刀就被砍到了一邊。
胡萬里躡手躡腳的抱著桌子腿準備從角落里去偷襲綠蟾長老的后腦勺,那把飛刀卻帶著肅殺的氣息沖他來了,剛舉起桌子腿,只聽“當!”的一聲,飛刀刺進了桌子腿里。
胡萬里手上一麻,不禁驚出一身冷汗,然后非常識趣的躲回角落里把桌子腿擋在身前,叮囑儲松德:“你小心一點!”
對儲松德的表現,綠蟾長老頗感意外,輕松一撩就破解了他的暗器,更讓他意外的,是儲松德面對他肅殺的飛刀時,眼神里所流露出的淡然,仿佛正飛向他的不是一把飛刀,而是一根炒菜用的胡蘿卜。
“看來我要認真了?!本G蟾長老露出興奮癲狂的笑。
隨即是接二連三的飛刀打出……他雙手輪番擲出飛刀,一手少說也有五六把,組成變化多端的陣型。
他這邊投擲的極其認真,儲松德把刀揮舞的密不透風,每一刀都恰逢節(jié)奏的抵擋住每一波飛刀,那些迅猛的飛刀就像打在一口大鐘上,迸發(fā)出燦爛的火花,然后勢頭不減的彈到屋子的各個地方。
綠蟾長老以暗器見長著稱,此時頻頻出手卻沒有得逞,臉上罩了一層尷尬,他一翻手,開始打出各種千奇百怪新的暗器,有銀針,鐵球,飛鏢,看樣子是要把庫存的暗器全部招呼出去。
儲松德則一刀一刀全把它們送到了別處,暗器種類的變化雖然打破了原有的速度節(jié)奏,但是儲松德的適應力也是極強,因為在以前的修煉過程中,他師父經常把蔥姜蒜等各種各樣的東西混在丟給他。
雖然看似灑脫,但他困擾也不小,不但要保證極強的注意力,主要還是體力跟上,他可比綠蟾長老費勁的多。
本以為最先撐不住的會是綠蟾長老,因為不管怎么說暗器的數量總歸是有限的,但現在,別說墻上的了,單是地上的暗器,都快把腳埋上了,可毒蟾長老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儲松德崩潰道——這是帶了個小型軍火庫出來的么?
胡萬里找了塊封窗戶剩下的桌子面當盾牌,抱頭躲在角落里,外面神仙打架,滿屋子都是噼里啪啦的暗器聲音,桌子面上一扎滿滿當當各式各樣的暗器,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胡萬里嚷嚷道:“你們倆有完沒完了——老儲你老是主動出擊?。 ?p> 儲松德氣喘吁吁道:“我不行啊,你忘了我這是善良之刀??!”
綠蟾長老也冒了一腦袋汗,畢竟歲數大了,實際上早就有些體力不支了,胡萬里這句話,正好給了他下個臺階,喘口氣的機會。
他停手,手握兩把飛刀:“就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善良之刀!”
他猛然竄向儲松德,貼近身子,揮刀劈向儲松德。
儲松德一邊抵擋,一邊質問道:“你暗器都打不過我,近身拼刀法就能拼過我了么?”
綠蟾長老一愣——好像是這么道理。
這檔口,胡萬里推開桌子面跳了出來:“我來陪你玩玩?”
“玩?”綠蟾長老咬牙切齒:“我什么時候變成任人欺負的玩具了?好,你看招?!彪S即調轉刀鋒指向胡萬里。
胡萬里擺出架勢穩(wěn)步向前,綠蟾長老刀鋒刺來之際,他一個低頭躲閃,然后貼近了他,由腳撐地發(fā)力,轉動腰身,揮動手臂,一記上勾拳砸在了綠蟾長老臉上。
綠蟾長老一個趔趄,差點倒地。
他踉踉蹌蹌的轉了兩圈,然后扶著腦袋穩(wěn)住精神:“你這是什么武功?”
胡萬里兩手握拳抵住臉頰:“這叫拳擊!”
“我讓你擊!”綠蟾長老發(fā)狠,隨即跳回當場,一來一回招式交錯起來。
綠蟾長老雙手握刀,形式迅猛,招招全在攻擊,胡萬里的短版就露出來,沒過幾招,胳膊上挨了一刀。
胡萬里吃痛的捂著胳膊后退,這卻給了綠蟾長老可乘之機,他攥緊飛刀沖胡萬里喉嚨刺去。
因為他的刀法不能傷人,而綠蟾長老的目標又不是他,所以他從剛剛開始,就舉著菜刀在倆人周圍轉悠。
此時見綠蟾長老露了殺機,胡萬里性命危急,他再也忍不住了,翻轉著菜刀砍了過去。
綠蟾長老正提刀刺向胡萬里,余光瞧見了明晃晃的菜刀揮舞而來,他下意識躲避,卻發(fā)現,儲松德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他手里的飛刀。
只感覺手震的一麻,然后飛刀就被絞進了菜刀的刀鋒里,“噼里啪啦”的爆出火花,隨后被儲松德往上一挑,刺到了天花板上。
綠蟾長老面露震驚之色——自己居然被人拿著一把菜刀繳了械,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之下,他如此凌亂的刀鋒絞出飛刀的時候,居然一點也沒有傷到自己的手。
胡萬里不解道:“你就砍他一下又能怎么地?”
儲松德舉著刀一臉執(zhí)著:“我說過,我的刀法不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