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憲花了兩天多時間,用很小的字,寫滿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寫完了兩個水筆,用光了兩個充電寶和兩支手機里的所有電量。
但即使這樣,這部手機里還有大量的資料沒有抄錄。
陳憲干脆發(fā)動了汽車,用車載電瓶給兩部手機和兩個充電寶充電。
因為山里加油不方便,陳憲在皮卡車廂里安裝了兩個備用的大號油箱,為了以防萬一,他大部分時間都會保證這兩個備用油箱處于滿油狀態(tài),這一次也不例外。
幸虧了這兩個備用油箱,陳憲才能將兩個充電寶和兩支手機充滿電。
沖完電之后,他將手機和充電寶珍而重之的用衣服層層裹住,放在了背包的最中間,以前他覺得穿越帶來的手機完全是雞肋,但現(xiàn)在,他覺得這就是他的命。
再次藏好了汽車,陳憲再次踏上了歸途。
陳憲回到東莊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將近半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因為他走之前安頓的周到,學徒們洗腦成功,再加上吳亮,楊敬宗以及幾個記名弟子的照顧,鋪子里一切安好。
聽臥底的學徒說,楊家似乎對他的消失很是緊張。
回到鋪子里陳憲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充滿電的手機和充電寶裝在木箱中,藏在了自己臥室的閣樓上。
半自動步槍裝在帆布包里,掛在臥室墻上,反正這東西沒人認識。
安頓好這些寶貝,他叫來三個小隊隊長,詢問了他走后鋪子里的情況。
從小隊長們的匯報來看,這段時間一切正常,唯獨有一件事情值得注意。
三天前,東莊子以前唯一的鐵匠鋪,白家鋪子的東家,白安福前來求見陳憲。
聽說白安福來找他,陳憲并不覺得奇怪,只是微微的嘆了口氣,心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p> 陳憲聽說過一個奇怪的定理,名叫“墨菲定律”,這個定律認為,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會發(fā)生,那么他往往就會發(fā)生。
白安福的拜訪,應驗了這個奇怪的心理學定律。
陳憲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要去迎回自己的半自動步槍,就是擔心武士刀所產(chǎn)生的巨大利益,為自己帶來災難,而他最擔心的災禍之源,就是白家。
白楊兩家作為東莊子中唯二的兩個大戶,他們之間的明爭暗斗,在東莊子里早就是公開的秘密。
陳憲甚至從吳亮那里聽到傳言,說盧家莊遭到滅門之禍,就是白家在后面做的手腳,是為了斬斷楊家的外援。
無論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都足以說明白楊兩家的斗爭是如何的激烈和你死我活,一旦卷入這樣的爭斗,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那就必定會粉身碎骨。
這個時代的人并沒有什么保密意識,武士刀生意利潤如此之高,想不引起白家注意都難。
對于白安福這個同行冤家,陳憲當然不可能不做了解。
此人是白家族親,論輩分,還是白家當代家主的族叔,也正因為這層關系,此人才能獨攬東莊子的鐵匠生意。
當然楊家和白家都有自己的鐵匠作坊,白安福獨攬的只是莊子里普通莊戶的生意。
此人上門,八成代表著白家的某種意志。
想到這里,陳憲不由在心中又嘆了口氣。
打發(fā)走了三個小隊長,陳憲回到臥室,摸了摸掛在墻上的半自動步槍,微微有些忐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將白家的事情放在一邊,陳憲從床頭的箱子里珍而重之的拿出那本記錄了大量資料的筆記本,放在桌子上。
他又從床頭柜子里拿出一個用線繩裝訂的本子,和一支像是鉛筆的東西。
這只形似鉛筆的東西,還真是陳憲自制的鉛筆,不過這只鉛筆和現(xiàn)代人常用的鉛筆不同,它的鉛筆芯是真的用鉛做的。
現(xiàn)代人所用的鉛筆,鉛筆芯并不含鉛,而是用石墨混合黏土燒制而成,不過在石墨鉛筆沒有被發(fā)現(xiàn)以前,鉛筆卻真的是用鉛制作筆芯。
鉛質(zhì)地很軟,在紙上劃過會留下明顯的黑色痕跡,所以,古希臘和古羅馬人就將鉛條夾在木棍里用來寫字。
陳憲實在用不慣毛筆,無奈之下,便制作了這種古老的鉛筆用來寫字。
制作鉛筆的鉛,陳憲費了不少的功夫才找到。
東莊子里的雜貨鋪子里,有鉛白和丹黃這些鉛制品,卻沒有金屬鉛,這東西老百姓平時用不到。
陳憲四處打聽,最后還是聽吳亮說起,在楊家軍寨里,有一個鑄錢的作坊,要用到鉛。
吳亮告訴陳憲,鉛價便宜,銅貴,楊家員外將上好的銅錢熔化,摻入便宜的鉛和錫,重新鑄成錢,這么過一遍手,錢就能憑空多上兩成。
聽說楊家員外私自鑄錢,陳憲并不吃驚,在東莊子里,官府的存在感極弱,人們只知道有楊家,白家的老爺,根本不知道有官府,許多人甚至連現(xiàn)在皇帝的年號都不知道。由此可知,金朝對地方控制力的衰弱。
陳憲讓吳亮從鑄錢作坊里給自己弄出來了兩斤鉛,用木棍和膠制作了幾支鉛筆。
鉛芯鉛筆并不如現(xiàn)代鉛筆好用,筆尖太軟,用力太大筆尖就會彎掉,陳憲用了好久才習慣了這種鉛筆。
拿出紙筆,陳憲對著筆記本中的記錄,趁著記憶還算新鮮,開始還原《論法的精神》這本著作,乘著手機還有電,碰到忘記和不清楚的地方,他還能打開手機查閱原文。
就在陳憲全心全意的沉浸在《論法的精神》這部作品中時候,他臥室的大門被敲響。
思路被打斷的陳憲一陣惱火,語帶不悅的問道:“什么事?”
門外的學徒似乎被嚇到了,結結巴巴的說道:“白家……鐵匠鋪……白掌柜……求見師傅?!?p> 聽說白安福找上門來,陳憲的思緒瞬間從書本中脫離出來,他平靜了一下心情,放下筆,將線裝本子放進床頭柜,這才走了出去。
出了臥室,陳憲拍了拍門那個滿臉忐忑的少年學徒的肩膀,說道:“我剛才心中有事,王七你別往心里去?!?p> 這少年是楊家佃戶子弟,父親兄弟三人的所有后輩中,他排行第七,所以就叫王七。
聽了陳憲的話,原本還有些忐忑的王七一下子就漲紅了臉,
王七這么大的反應,嚇了陳憲一跳,他急忙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你將把白掌柜請來客房,再上兩杯茶來?!?p> 王七按照陳憲平日的訓練,猛然的一個一個立正動作,大聲道:“諾!”轉(zhuǎn)身向著鋪子大門小跑而去。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晚,昨晚夜班,今天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