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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君

第三十二章 聽書齋再謝師恩

黃君 云里的夢 3117 2019-10-22 12:00:00

  犒賞了將官之后,兩位立下大功的王師,自然也是該召見召見的。

  自從學(xué)業(yè)結(jié)束之后,兩位王師還沒有一起出現(xiàn)在王宮過,這次再一起走進聽書齋,兩人心中也是頗為感慨。

  黃醫(yī)谷和商之文身份地位特殊,黃尚召見這兩人也屬于自己人的一次私人聚會,公務(wù)繁忙的丞相和大將軍自然不會參與進來。

  帶兩位王師走進聽書齋,黃尚率領(lǐng)著衛(wèi)亞卿、季仲文就先行了學(xué)生禮,宛如從前還在進學(xué)時一般。

  此情此景,讓兩位先生頓時熱淚盈眶,心中是五味雜陳。

  雖說黃尚即將親政,但在這聽書齋里,先生永遠(yuǎn)是先生,不論學(xué)生地位多高,先生都不用在這里向?qū)W生行禮。

  上席,自然也是屬于兩位先生,黃尚三人依舊如同進學(xué)時一般,坐在下手位。

  對于黃尚來說,在聽書齋召見兩位先生,這是做大王對臣下的一種特殊禮遇,兩位先生自然是心中有數(shù)。

  “二位先生此番為平定內(nèi)亂可謂是居功至偉,寡人這個學(xué)生真不知該如何賞賜二位才好,以后但凡二位先生有需要,可以隨意進出王宮,寡人所轄之地,二位也可自由進出,寡人前日所贈王者金令,從今往后便永遠(yuǎn)的屬于二位先生,些許賞賜實不足以表達寡人感激之情,還望二位先生體諒?!?p>  得到黃尚的賞賜,二人也不起身,只是微笑著齊聲拱手說道“臣等謝過大王。”

  其實對于兩位王師,黃尚的確是沒什么好賞賜的,隨著黃尚的漸漸成年,威望漸漸提升,作為大王的老師,這二人自然是到哪里都會越來越受到尊重,下面的人就是得罪丞相和大將軍都是不敢得罪這兩位的。

  賞賜之事不過是正常的程序,按規(guī)矩辦完了也就是了,這次在聽書齋召見兩位先生,其實黃尚還有想再當(dāng)一回學(xué)生的意思。

  待程序走完,黃尚便說道:“昔日二位先生教導(dǎo)寡人三人時,我等心智尚不成熟,有許多道理也未曾完全理解,今日請二位先生來,也有問道之意,還請二位先生不吝賜教?!?p>  二位先生中,商之文如今還未到不惑之年,黃醫(yī)谷卻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一般二人同時在場,自然是以黃醫(yī)谷這位年長者為首,黃尚以學(xué)生的身份請教問題,黃醫(yī)谷也是當(dāng)仁不讓的替商之文做主道:“大王有向?qū)W之心,實乃我后土萬民之福,老臣與商先生定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寡人近些年越是熟悉政事,就越是覺得治理后土領(lǐng)域十分困難,寡人雖名為后土之主,實則依舊只是黃壤氏之族長,他族對寡人只不過是表面臣服,并未真心歸順,且不論八大氏族,即便是一些有實力的小氏族,也時常對王族之政令陽奉陰違,讓寡人是頭疼不已,寡人請問二位先生,究竟要如何才能使后土各族萬眾一心同心同德呢?”

  這個問題是黃尚問的,其實也是衛(wèi)亞卿和季仲文想問的,此去西部二族族地,要做的就是這么一件事,做如此大事,三位少年心中其實都沒底,所以才會特地請教兩位博學(xué)多才的先生。

  黃醫(yī)谷思慮良久方才說道:“大王看似問的是政令不達之事,實則是問臣等一統(tǒng)后土之事,大王之雄心壯志,老臣心中了然。后土各族歷經(jīng)千年的繁衍生息,也不再是當(dāng)初一個個小小的部落可比的,各族之間的交流也比當(dāng)初獅王虎王號令后土之時頻繁的多,自陰陽五行論問世,禮制初成,后土領(lǐng)域雖依舊是氏族之間各自為政,但各族求同之心也已日漸迫切,大族兼并小族雖非仁義之舉,實為歷史發(fā)展之必然。如今能被兼并的小族已然不多,各族同歸于王治也是遲早的事。到大王這一代,文治武功皆非前任先王可比,也的確有了一統(tǒng)后土之先天因素?!?p>  “依老臣看,阻礙大王雄視后土者,其根本在于氏族之間的血緣差異,各族祠堂各奉自家祖先,以至于各族也只看重本族得失,即使有朝一日氏族傾覆,為奴時,心中也只敬自家祖先,若大王往后能從這一點著手,當(dāng)會有所突破。”

  “先生之言,實為一針見血,只是血緣本是天定,要各族背祖忘宗何其難也!”

  “哈哈哈,大王難道覺得除了供奉自家祖先之外,各族之人就不能再供奉其他圣人偉人嗎?老臣常聞,黃壤氏他姓祠堂之中都少不了供奉黃壤氏初任族長,既然齊姓之人可以供奉黃姓祖先,那虎姓、谷姓之人是否也可同時供奉黃姓祖先呢?”

  “這...黃壤氏他姓族人,本就與我黃壤氏同宗同源,姓氏雖不同,血緣卻是同出一脈,而他族之人,又怎能一樣?”

  黃醫(yī)谷本就與黃壤氏沒有直接的血緣關(guān)系,有些話也不便說的太明白,見黃尚還欲詢問,也只好笑臉相迎,并不再多言語。

  其實在黃醫(yī)谷看來,以黃尚三人的悟性,多往這方面想,遲早會想出相應(yīng)之法,自不必?fù)?dān)心。

  見黃醫(yī)谷不愿多說,黃尚也不好強求,黃醫(yī)谷作為山醫(yī)氏族人能為黃壤氏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黃尚又豈能不知。

  人長大了,見識多了,知道的多了,問題也就更多了,只片刻,黃尚便看向商之文問道:“寡人一直記得商先生當(dāng)日臨去山外之地時,所說牽絆之語,先生說,自由慣了反而會眷戀禮法人情帶來的牽絆,那依先生看,青碧人之自由,還有可取之處嗎?”

  聽到這個問題,商之文不禁笑道:“想必是微臣當(dāng)日之言讓大王向往自由之心動搖了吧?”

  “實不敢瞞先生,幼年時聽先生所講之自由,的確對寡人觸動極大,只是這些年之經(jīng)歷讓寡人發(fā)現(xiàn),后土禮制并非一無是處,對寡人,也并非全無益處,禮制固然是一種束縛,實則也是一種情感的維系,想必當(dāng)年創(chuàng)建禮制的巫王也是位重情重義之人,寡人擔(dān)心,自由之心會淡了人心,少了深情厚誼,故而心中苦悶,還請先生為學(xué)生排解此心中苦悶。”

  禮法,源于后土內(nèi)部,其優(yōu)點缺點,各位當(dāng)權(quán)者心知肚明,只是商業(yè)、商人以及自由之心,作為一直深受禮法熏陶的后土族民,實在是難以理解,即便黃尚近些年會特地關(guān)心一些關(guān)于青碧國風(fēng)土人情的信息,怎奈沒有親身體會過,也是難以體會其中感受。

  這個問題,后土領(lǐng)域的人無人能答,能給出這個答案的,也就只能是身為青碧人的商之文。

  黃尚的問題其實也是商之文研究多年的問題,靜默良久,商之文才正色答道:“大王方才所言禮制之好處,微臣這些年也確有體會,然而人情禮法有一種特殊性,就是越是地位越高的人權(quán)利越大的人,所受的束縛就越大,對于底層族民而言,禮者,于人為善,于父母祖宗為孝,于子女為慈,便足矣。但對于大王這般位高權(quán)重之人而言,便猶如禮制之傀儡,為維護禮制而殺人,為維護禮制而孤立己身,實為常有之事,至于屠殺兄弟子女之事,皆是維護禮制之舉?!?p>  “而自由者,無需為他人負(fù)責(zé),無需受他人牽絆,自由國度之王者更不用為萬民而犧牲自身,在后土領(lǐng)域,王者必愛民,在青碧國,王者則不必愛民,對納稅之民,護之,對不納稅之民殺之,那里不論勞苦功績,只看既得利益,王者便是最大的商賈,統(tǒng)治不過是為了建立一種交易規(guī)則罷了。原本微臣其實痛恨這種只在乎利益不顧及情感的規(guī)則,只是當(dāng)微臣看到如大王者,方才覺得或許有些東西說清楚講明白定下契約也未為不可。”

  “在后土領(lǐng)域,族民都恥于談利,尤其是牽扯到家人親朋之利益時,更是為了顧全各自的臉面而裝聾作啞,最后只能是默默忍受,以至于忍無可忍之時招來禍?zhǔn)拢绕涫峭跽呒沂?,各族族民俱是諱莫如深,以至于王位傳承竟要通過殺子來進行?!?p>  說到這里,黃醫(yī)谷突然打斷道:“商先生慎言!”

  在王宮之中,大王面前,無論黃尚如何虛心求教,但他畢竟還是大王,商之文直言大王家事,就猶如他自己所言,乃是犯了大忌諱。

  商之文在后土多年,自然明白黃醫(yī)谷提醒之意,當(dāng)下里便起身拱手躬身對黃尚道:“微臣今日言語多有冒犯,還望大王見諒?!?p>  “如先生敢直言者,后土再找不出第二人,寡人今日聽先生之言,受益良多,又豈會責(zé)怪先生。只是,依先生之見,寡人該如何做,才能既守住這深情厚誼,又不被禮制所縛呢?”

  “大王之問,恐怕只有大王能解答,微臣能做的只能是替大王分析的透徹些,依微臣之才能,恐怕窮其一生也無法替大王作答。”

  看著無奈搖頭的商之文,再看看同樣苦惱的黃醫(yī)谷,黃尚也不好再多說什么,這種問題如果能解答,恐怕歷任先王早就找到了解決辦法,又何至于到如今依舊如此呢?

  黃尚心中雖有些許失望,但在商之文的分析之下,他心中也隱隱有些感悟,這些感悟也遲早會決定他將來的一系列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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