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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秋

晾秋

溫良木子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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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9-2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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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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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場夢

晾秋 溫良木子 4430 2019-09-28 23:39:19

  秋天的午后很適合睡覺。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是覺得這個覺怎么也睡不醒。大腦給他的指令是把眼睛睜開,但是身體卻是不知道為什么不聽大腦的指揮,努力的掙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后來他放棄了。

  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感覺腦子是清醒的,斜照進(jìn)來的陽光,一絲一絲屬于秋天的風(fēng)輕撫著他的身體,讓他不自覺的將本來已經(jīng)踢在旁邊的毛毯往身上又拽了幾分,但也只是蓋住了他的肚子。

  “起床啦!”他大腦又發(fā)出讓他起床的信號。

  可是身體卻沒有回應(yīng),眼睛沒有睜開,身體中因為沉睡而休息的器官也沒有因為這信號而變的活躍起來。

  于是大腦的指令不斷地發(fā)著讓他起床的信號,身體卻不聽大腦的安排似得,仍躺在床上,并且舒服的翻了個身,嘴里還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起床起床起床!”大腦突然發(fā)出了急促的信號,像是警告似的急促而慌張!

  可是這具肉體像不屬于了這個大腦似得,沒有一絲反應(yīng),哪怕一絲絲。

  “起床起床起床!”大腦沒有放棄,繼續(xù)嘗試著去控制這具肉體,但是身體仍是一絲反應(yīng)都沒有,繼續(xù)在那安穩(wěn)的睡著,如果從外面看,還能看到他的臉上甚至漏出了微笑,只是這個微笑可能誰都不能琢磨透他想表達(dá)的意思。

  “怎么樣?是不是很絕望?”他的大腦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極度囂張的聲音,“現(xiàn)在這幅身體歸我了,你。?!绷硪粋€聲音顯然話說了一半沒有說完,原來的大腦就突然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反應(yīng),像是沉睡過去一樣,消失的不見蹤跡。

  “終于出來了!那個暗無天日的日子真是讓人受夠了!我發(fā)誓這次出來那就再也不回去了,這具身體從此屬于我了!哈哈哈?!?p>  “這幅身體,這幅身體,哈哈哈哈,這可是真實的肉體啊,我終于出來了。??!老天對我真實不薄??!哈哈哈?!?p>  “好了好了,高興歸高興,還是讓我感受一下活動手腳那種真實的感覺吧!”那個聲音像是滿懷期待一樣的夾雜著激動的聲音自言自語到。

  “哦,好好好!就是這種感覺,哈哈哈,多久了,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他不斷地伸展彎曲自己的手臂,站起來又蹲下,甚至還蹦跶了幾下,卻顯得生澀難耐。他知道自己剛控制身體,可能會不習(xí)慣,卻也如負(fù)釋重的松了一口氣。

  “再來看看我的小可愛的五官。”那種激動的聲音仍夾雜在他的話語里,并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用他那生澀的動作,那動作卻是怎么看都讓人覺得別扭。

  “哦?還好還好,五官都齊全,就是臉有點黑,嗯?長得還有點。。不能算丑可也不咋難看。也還行吧!”聲音中夾雜著略帶失望的語氣,不知他面前這面鏡子是怎么來的,反正就是他一邊照著鏡子一邊用那生澀的動作摸著自己的臉。

  “等一下?怎么還有近視眼?這眼睛怎么也得五六百度了吧?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的眼睛?”他看著自己眼睛上的眼睛,突然愣了一下,隨后像是很惱怒一般的大叫了一聲。這個聲音傳出來卻是略帶一些惱怒了。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出來不能要求太高,這些都還能讓人接受!”聲音中略帶失望。

  “嗯?這口腔!口臭怎么這么嚴(yán)重?這個智齒為什么不拔!一個兩個!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的口腔!”他像是有某種特異功能似的,好像是能知道自己身體內(nèi)的一些狀況,不用去看,就能知道。傳出來的聲音惱怒更勝一籌了。

  “讓我來看看這具身體是否還有其他的毛?。 边@個聲音夾雜的已經(jīng)不是惱怒了,而是略帶著憤怒。

  “這個肚子怎么這么大?像極了懷孕三四月的樣子,這肚子的脂肪。哦天哪,不會把,這大肚子這個人得多少斤???”

  “等一下等一下,我剛才沒有注意到,這大腿怎么這么粗?這也太粗了吧?這這身體怎么也得將近二百斤了吧!”這時的聲音里沒有了憤怒的情緒,只有感慨和驚嘆。

  他驚奇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和腿,用那種生澀的動作,眼神中充滿了那種似驚奇又無奈的眼神,仿佛再說,能胖成這樣也是牛的可以。

  “真想不到,還有這么胖的人,哎,這個人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說著這個聲音又感慨了一番。

  “這樣的身體歲數(shù)大了后就全身都是病啊。我怎么這么倒霉呢,遇見這么個身體?!甭曇衾飱A雜略微的絕望還有一些別的情緒,比如不甘,憤怒還有一些無奈。

  “這這這,。這身體?不會吧,難難難道?”他突然像是想起來什么似得,猛的自察了一下。

  “酒酒酒精肝?”他像是被踩了狐貍尾巴似得氣的都跳了起來。雙眼中透露著怒火,像是能把他前面的一切都給燒著一般。臉上的肌肉不斷地痙攣著,一顫一顫的,牙齒的上下兩鄂不斷地摩擦著,甚至能聽到卡次卡次的呻聲音。雙手卻在身前比劃著,不知道在比劃著什么。如果看去,加上那生澀的動作甚至有點滑稽。雙腿顫抖著,雖然沒有那么劇烈但也能看出來因為雙腿的顫抖帶動著全身上下都跟著顫抖著。

  “我平生就討厭酒了!他竟然有酒精肝而且還有點嚴(yán)重!為什么?為什么他要喝這么多的酒?為什么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為什么那該死已經(jīng)沉睡了的思想不去限制一下?為什么?為什么?”

  仿佛已經(jīng)陷入瘋狂的似得,他開始抓自己的頭發(fā),不斷地拉扯著,嘴里還念念有詞。一開始還能分辨他說的是什么,但是慢慢的就變成嗚嗚的聲音,說的什么都聽不清了。

  他抓了自己的頭發(fā)好一會,突然就放下了自己抓頭發(fā)的雙手。兩眼無神的望著腳前尖,也可能望著那些被抓掉的頭發(fā)散落一地。他的頭發(fā)亂蓬蓬的,像是兩個潑婦打架相互抓頭發(fā)抓的那樣,甚至額頭上有幾道淺淺的血痕,仿佛在證明著剛才的戰(zhàn)斗是有多激烈。

  “呼。”可能是過了一會,也可能是過了好久。突然從他的口中傳出了一聲嘆息,這聲嘆息被拉的很長,其中滋味卻是不盡相同。

  “我為什么這么討厭酒呢?”這個問題問的很突兀,像是自己問自己,又像是像周圍的人詢問。這沒來由的一句話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

  “既然這身體喜歡喝酒,那我以后就應(yīng)該多喝酒,而不是去節(jié)制,為什么要節(jié)制呢?這身體又不是我的,喝死了拉到。”前面的一句話用著很平淡很平靜的語氣說了出來,可是到了最后一句,那聲音卻像是飛轉(zhuǎn)急下一般變了語氣,語調(diào)突然變得很高,像是非常的氣急敗壞一般。

  “呼?!辈恢肋^了多久又是一陣長嘆,不過這聲音里面卻很平靜。眼神突然變的很平和,像那種父親看不爭氣的兒子卻又打不得罵不得的眼神。用那種僵硬的手不斷地?fù)崦约旱亩亲?,一下一下的?p>  “哎,這好歹也是我自己的身體啊,在不好我也不能詛咒他全身是病,詛咒他全身腐爛。是吧,我還想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看一看,走一走,還得依靠這副身體呢,這個血肉之軀啊?!?p>  “既然你這么不愛惜你自己,從此以后這幅身體我就替你愛護(hù)了吧,我一定讓他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的?!?p>  說著話他的眼神像上方瞅了一眼,只是輕微的瞅了一眼,那種眼角去瞅的似的,如果不如仔細(xì)看,或許你還真的不知道他像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完后,周圍的環(huán)境突然像水一樣流動了起來,他的前后左右,一上一下,全都再動。有的地方輕而緩,像水流過了平原一樣,靜靜地就躺著;有的地方緩而急,像水流過凹凸不平的山地一樣,時而快時而緩,卻不快又不緩;有的地方的水流就流的非常湍而急,像九天銀河飛流直下,像黃河從巴彥喀拉山繞著九曲山峰奔騰入海。

  而他像是沒有看到周圍的變化一樣,不管那周圍似水的光幕流的多快多猛,他都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就像是這發(fā)生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guān)系似的。

  如果抬頭,像著頭頂上看,并且還的仔細(xì)看,會看到有一雙眼睛突然的出現(xiàn)在那里,盯著下方的人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當(dāng)他把眼睛睜開的時候,周圍的水流突然不在流動,就在那一瞬間,睜開,停止。周圍的景色定格在了一副秋季林海圖上。

  那滿山遍野的黃色,證明了這個季節(jié)是秋天,并且伴隨著涼爽的風(fēng)輕輕撫過。

  那天上的雙眼看到這微風(fēng)拂過的時候出現(xiàn)一絲慌亂,甚至是不可思議。

  他走到了一顆樹下。不知道是天意如此還是無意而為,他正好坐在那片林海里唯一一顆梧桐樹下。

  他隨意的坐在了地上,后背倚著那顆梧桐樹,一只腿平伸著向前,一只腿弓著被左手壓在上面,右手隨意的放在旁邊。動作也沒有以前那么生澀了,顯得更自然了。

  “還好,雖然有點酒精肝,但是他卻不抽煙,這點就很好,我很喜歡。因為這一點我可能不會太那么討厭你呢,哈哈!”

  “好啊,不抽煙好,不抽煙是對的。之前那么多人死于抽煙,抽煙的危害那么大,為什么還要抽煙呢?我就想不明白了!”

  “更可笑的是還怎么流傳一句話?叫什么來著?哦對了,哥抽的不是煙是寂寞!呵,真是笑死了。你可能抽的不是煙是毒藥啊,慢性毒藥啊,會要你們命的那種??!”

  “可是就是沒人聽啊。真是活該活不長啊,活該死的早??!”

  “不過。?!彼跊]有繼續(xù)說了下去突然皺著眉頭,好像在思考著什么。

  “雖然不吸煙,但是這吸二手煙的危害也是很大的啊。”

  “可能是在一起喝酒應(yīng)酬的吧,別人抽著煙,在一起聊著天就不知不覺的吸入了二手煙吧。”

  “不過也還行吧,這受到的傷害也沒有那么嚴(yán)重對身體的傷害也沒有那么大!”

  他不知道從哪里摘到了一根細(xì)細(xì)的草枝,在嘴上叼著,目光看向了遠(yuǎn)處的天空。

  “哈。?!彼L長的打了一個哈欠,嘴里的草也因此掉到了地上,他任由這顆草掉在地上,也沒有在意它。

  “下一步,來看看我的腎吧,希望他不會讓我太失望吧?!闭Z氣里三分期待三分害怕三分緊張還有一分恐懼。

  “我的腎?。。?!”一聲大叫,更確切的說像是一聲慘叫,震的整片樹林的葉子都刷刷直響,甚至那些還沒有被樹木拋棄的樹葉就提前成了樹的肥料。

  “怎么會這樣?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的腎簡直快要被透支透了!”

  “不行,今天我非要弄出個水落石出來!”

  “喝酒,喝酒還是喝酒!這個酒就不是個好東西,喝多了傷了我的肝,還傷了我的腎!媽的,我發(fā)誓我從此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絕對不喝了!”后面的幾句話是喊出來的,錯落高低的山巒不斷地重復(fù)著他的話,像是在提醒他一樣不要忘記了自己所說的話。

  “這一項肯定不會把我的腎傷的這么嚴(yán)重,一定還有別的因素我要好好找找看!”

  “熬夜?經(jīng)常倒班?怎么會找了這個工作?還得十二個小時倒班干?工廠里?不會把,你才二十四歲啊,你就去共廠里干這種操作工的工作,那你得干多少年?。堪?,二十四的青春年華啊,應(yīng)該多看看外面世界的花花綠綠,在那萬紫千紅中翩翩起舞,??!想想都讓人向往!”他的臉色轉(zhuǎn)變的非???,剛才還是一副氣級敗壞的樣子,轉(zhuǎn)眼就滿臉的向往,一臉的期待。

  “哎,以后就不要干這種工作了,找一個早八晚五的禮拜六禮拜天雙休的,過一過我向往的生活!”

  “嘿嘿嘿,真讓人期待!”

  “不過我還是先把我這透支的腎先給補(bǔ)回來,不然真到了那花花世界里面去,可能會被別人鄙視的,不是有可能而是真的會?。 ?p>  他越想越興奮,越想越開心,甚至是雙眼都快冒著綠光了,嘴巴樂的都快把下顎弄脫臼了,雙手也手舞足蹈著。

  “嗯?”他突然站住了向著四周看去,“不會有什么人經(jīng)過看到我這樣會以為我是個白癡吧。”心里邊向著邊向著四周仔細(xì)看去。

  “哈哈哈,想想都開心?!笨戳艘粫l(fā)現(xiàn)四周并沒有人在“偷窺”他后,他樂的就更開心了。

  他像是忘記了自己身體里那些潛在的威脅似的,腦袋里只有對著外面世界的無限遐想,不過他的哈欠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從他的嘴里釋放出自己想要睡覺的信號。

  “哎,困了,睡一會,一切等我醒了再說,哈哈,我的花花世界?!?p>  他并沒有太多的睡前戲,還是剛才那顆梧桐樹,還是那樣涼爽的秋風(fēng),還是那樣暖洋洋的太陽。他用一片樹葉把自己的眼睛蓋著,雙手壓在腦袋后面當(dāng)著枕頭一樣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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