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瓦紅墻鱗次櫛比,遠(yuǎn)處的宮殿恢弘大氣,群山環(huán)繞重巒疊嶂。
不同于北方稀朗人煙,建安城內(nèi),人流熙熙攘攘,叫賣聲充斥整個古城,看得出來,這里繁花似錦,生活富足。
從通靈閣出來后,謝青禾掃視了一圈,帶著小蝶上了馬車,“夫人,這兩枚玉佩如何處置?”
小蝶拿著夏家兄妹的玉佩,有點忐忑,畢竟是御賜之物。
謝青禾接過來,仔細(xì)打量,兩塊玉佩看著就是取自同一塊玉石,祥云里雕著這二人的名字,一個‘佐’一個‘雎’。
她嘴角微勾:“收好了,這可是價值兩萬兩黃金呢。”
“是?!毙〉逍愕哪樕虾σ猓侏M道:“建安城第一美女今日可丟臉了。”
謝青禾搖頭:“丟臉倒是其次?!?p> 讓她最最難熬的怕是宮里的責(zé)罰吧。
若說今日謝青禾為何如此刁難夏雎,原因有好幾個。前一陣子,流音給她送了一封信,里面把衛(wèi)璟的生平事跡打探的清清楚楚,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愛慕者。
數(shù)遍整個東晉,能夠配得上當(dāng)朝攝政王司馬長平的,也就三五人,其中以夏雎為首,她不光有個嫡親姐姐是太后,親外甥是皇帝,而她自己又因救駕有功被賜了郡主頭銜享受俸祿。當(dāng)然,這還是身份上來說的,還有就是她本人擁有建安第一美女之名,對于攝政王更是自小傾慕。
想到她今日購買首飾的目的,謝青禾心中了然,能讓她如此巴結(jié)的太妃,怕是只有衛(wèi)璟的親娘衛(wèi)太妃了。若是太后知道夏雎為了巴結(jié)太妃,用自己賜下的玉佩換了那套首飾,也不知道如何做想!
那夏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哼,她承認(rèn)自己吃醋了。
當(dāng)然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給國公府找點事情,省得總是給衛(wèi)璟找麻煩。如今東晉世家林立,皇族勢弱,以王謝夏劉四大家族為首的世家中,王謝乃是傳承百年的家族,而夏劉則是東晉開國后新興起來的,而夏家出了個太后,隱隱要超越王謝兩家。
故而,黨派之爭混亂,當(dāng)年,衛(wèi)璟這個年幼的攝政王處境可想而知。
“混賬!”
國公府,夏國公夏徵拍著桌子,本就微黑的臉上,如今更是黑紅一片。
他抖著手指,指向跪在地上的夏佐。
“你為了美色,居然把太后賜下的玉佩給賣了!”
“不是賣了,是抵押,我等會就去贖回來!”夏佐擰著脖子,他才懊惱呢,本以為買下首飾能博美人一笑,可美人不要,說什么已有心上人,說什么不敢奪人所愛,說什么一大堆讓他崩潰的理由!
若不是妹妹拉著,自己絕對會把人強(qiáng)搶回府!
“贖回來,就憑你那幾兩俸祿,你贖得回來嗎!”
夏徵氣得把杯子扔他頭上,所幸杯中的茶水已是不太熱,不然,非毀了容不可。
“咱們家又不是沒有錢,怎么就贖不回來了,再說,那通靈閣也不敢不給我?!毕淖粞劬σ槐牐旧黹L得也很俊,只是飛揚(yáng)跋扈破壞了那張俊臉。
“是啊,阿爹,我們贖回來就好了?!?p> 不同于跪在地上的夏佐,夏雎是站著的。
“你,你以為我舍不得罵你,你就躲得過!”夏徵看向女兒,瞪了她一眼,夏雎垂頭,肩膀開始一聳一聳。
“你,你,你以為你哭就算了!”夏徵動作一頓,臉上閃過心疼,卻還是硬著頭皮:“這一次你怎么也隨你兄長一起胡鬧,他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
“呦,夏國公說的誰不懂事?”
門外,走來一個高挑的婦人,看著有只三十左右,杏眼紅腮美目盼兮,帶著一股爽利。
“夫人……”夏徵一下子氣弱,連忙迎了上去。
來人正是夏徵的原配夫人姜若,只見她把手搭在夏徵的手上,美目掃了一下狼藉的客廳。
“老遠(yuǎn)就聽到你的嗓音,說吧,又發(fā)什么火?”
夏徵連忙道:“還不是這兩個孩子,居然把太后賜下的玉佩給賣了?!?p> “不是賣,是抵押……”
夏佐見靠山來了,連忙站起來,卻又慢慢跪了下去。只因為他娘的眼眸也閃著怒火,多年的經(jīng)驗下來,他知道是對著他的。
“抵押?”姜若含著一絲危險,“你可知道,那玉佩已經(jīng)被人買走了?”
“啊?”這下子,夏家兄妹真的愣住了,那玉佩說是交換首飾,明眼人都知道,那就是抵押物。
“通靈閣居然敢把它們賣了!”
夏佐一下子蹦起來!
臉上帶著窮兇極惡的怒火。
“跪下!”姜若厲聲。
“噗通?!毕淖艄蛄讼聛?,惹了老爹沒事,惹了老娘那是絕對不行的!
夏徵聽到那聲音都替他疼得慌,臉上神情暫緩。
“那么多眼睛看著,是你們把玉佩還了首飾,既如此,玉佩就是通靈閣的東西,人家當(dāng)然有權(quán)賣出去?!?p> 她看著夏雎,“阿雎,這一次,你姐姐的怒火你自己負(fù)責(zé)消去?!?p> 夏雎一下子僵住,輕喚:“阿娘,我不是故意的……”
“對,你不是故意的,你是鬼迷了心竅!”姜若搖頭:“除了司馬長平,這東晉好男兒隨便你挑,只要你愿意,阿娘絕對給你拿下,還讓他感恩戴德。
“可……”可我只想要他。
在姜若的美目下,夏雎消了聲,夏徵心疼小女兒,立刻轉(zhuǎn)移話題。
“夫人,你剛剛說玉佩被人買走了,誰那么大膽子敢買我國公府的玉佩?”
姜若豈不知他轉(zhuǎn)移話題,見女兒心中難受也住了聲,冷哼:“就是他們從人家手里買走首飾的人?!?p> “是她!”
“是她!”
兄妹二人齊齊發(fā)出聲音,均是驚愕。
姜若暗嘆,自己這兩個孩子,都被她給慣壞了,養(yǎng)成了眼高手低的性子,完全沒有他們阿姐的心機(jī)。
“你們兩個,給我立刻進(jìn)宮,給你阿姐請罪去!”
“是?!毙置枚诉B忙點頭,不敢發(fā)出聲音。
待得他們走了,夏徵扶著姜若:“夫人,你今日怎么也這么大的火氣?”
姜若冷哼:“好不容易養(yǎng)的女兒,為了個男人把臉都丟盡了,而那個男人……我能沒有火?”
夏徵臉上一肅:“司馬長平……”
想到這個雖然年輕,可是手段老辣的攝政王,夏徵心中五味俱全。若是撇開身份背景,這司馬長平確實是人中龍鳳,東床快婿的極品人選。
可是,他的身上扛著的是攝政王,攝誰的政?他家大女兒和他外孫的政權(quán)!
“皇上十二歲了?!?p> 還有三年才可親政,雖然如今已經(jīng)聽政,可是朝中大小事務(wù)還是把握在攝政王手中。
“不知天高地厚?!?p> 姜若啜飲了一口茶,突然冒出一聲。
“?”夏徵疑惑。
只見她眉目流轉(zhuǎn):“我說,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給國公府下套,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是什么?”
夏徵道:“夫人是說她是故意的?”
“什么樣的首飾能值萬兩黃金?”
她站起身,姿態(tài)迤邐,夏徵連忙跟著,被她一瞪。
“你不是剛收了兩個美妾?跟著我做什么?”
“……”
至此,夏徵也明白,今日夫人的火氣,是沖著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