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fā)之后,人們眾說紛紜,有傳是衡耀門內(nèi)部有人要奪權(quán),甚至不惜與全門派同歸于盡;有傳是因為掌門與掌門夫人一直不合,雙方由愛生恨,各自拉攏人脈,只為了滅掉彼此。但更多的是傳衡耀門的仇家伺機報復(fù),甚至做法祈求上神協(xié)助他們,天降邪火將衡耀門全門弟子燒死在駐地內(nèi)。
此事已經(jīng)成為了所有老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其中有小部分知道衡耀門的武林地位,大部分老百姓都只是聽聞有戶人家一夜之間被滅門,一時好奇來湊個熱鬧罷了。所以,無論大街小巷,所有人說起此事來,臉上都是一副既害怕又激動的表情。
說到底,不是武林中人,哪里懂這種武林霸主被滅門的重要性。中原但凡知道衡耀門滅門一事的門派,沒有一個不開始打武林第一的主意。特別是原本僅次于衡耀門的門派,都開始暗中籌劃,想要趁機走上統(tǒng)治武林的地位。
關(guān)于衡耀門的傳聞一連傳了十幾天,原本還有些靠譜的猜測,也被不明就里的百姓傳的神乎其神。
衡耀門滅門第十二日,原本安逸的忘憂谷中突然引起了一陣騷動。兩個忘憂谷看門弟子緊隨一個男子身后,那男人腳步匆匆,雖然步履有些踉蹌,卻依舊行走如風(fēng)。
“俠士,忘憂谷乃是避世之地,切不可如此急切魯莽!且等,且等我去得了谷主的命令,再帶俠士進谷!”緊跟在男子身后的忘憂谷弟子定睛看著那一刻不停的男人,聲音都有些焦急和無助。
盡管那兩個弟子努力勸阻男子,男子的腳步卻依舊沒有減慢半分。
忘憂谷中原本就是一片寂靜,突然無端生出這么大的動靜,谷中的弟子們自然是都聽得到的。陸綰聽到遠處那弟子努力勸阻的聲音以及雜亂的腳步聲,自然是打起了精神。她扭頭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有些疑惑的小聲問道:“奇怪,忘憂谷一向安寧不招惹事端,究竟何人竟敢擅闖忘憂谷?”
“許是有什么不得不擅闖忘憂谷的急事吧,要不……我先去看看來者是何人?”站在陸綰身旁的男子含笑問道。
“不必了,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還是我親自去看看吧。”陸綰說完話,不疾不徐的整理好衣裳,隨后緩步向忘憂谷大路上走去。
那兩個弟子說話的聲音越走越近,陸綰看著那逐漸清晰的身影,眉頭微微一皺,心里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谷主,弟子是衡耀門大弟子崇林,還請……還請谷主,救救大小姐!”那男子見到陸綰,還未等走到陸綰面前,就不假思索的跪在了地上。
陸綰見狀,自然是吃了一驚。她忙伸出手,彎腰虛扶崇林,急聲說道:“俠士不必行如此大禮,有什么話還請站起來說吧!”
“崇林不起!若是谷主不答應(yīng)崇林的請求,崇林絕不會起!”崇林低著頭,語氣聽起來十分決絕。
崇林執(zhí)意不起,陸綰也不好強行讓他起來。她搖搖頭,輕嘆一口氣,柔聲說道:“如此,你便說說,究竟有何事有求于我?”
“谷主,崇林受夫人之托,將……”崇林說到一半,將懷中護著的嬰兒送到陸綰面前,繼續(xù)說道:“將小姐送到谷主面前。夫人叮囑,一定要求得谷主收下小姐……”
陸綰低頭看著崇林抱著的嬰兒,目中十分的悲切。她沉默了片刻,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小心翼翼的將那嬰兒接了過來。
陸綰身旁的弟子看到此般情景,不禁都有些擔(dān)憂。這個叫崇林的男子是衡耀門的,這十幾天來,衡耀門滅門的事情都已經(jīng)被大街小巷的人熟知,饒是安寧避世的忘憂谷,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所以,對于崇林手中來歷不明的孩子,忘憂谷弟子自然也不愿意收留。誰又會知道,現(xiàn)在襁褓中的孩子,又會給忘憂谷惹來什么禍端?
“你的請求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快起來吧。”陸綰伸出手,欲將崇林扶起來。
“崇林謝過谷主恩澤!若有來世,崇林定將給谷主當(dāng)牛做馬,以報谷主大恩大德!”崇林說完話,立即俯首用力給陸綰磕了幾個響頭。
鮮血將地上的鵝卵石染紅,緩緩流入石縫中。
陸綰看著地上的鮮血,頓時皺起眉頭。她將崇林扶起來,仔細看了看崇林身上的傷口,對著身旁的白閱說道:“白閱,這位俠士身上有許多舊傷未愈,額頭和膝蓋又添新傷。你快帶著他去醫(yī)館醫(yī)治,莫要誤了時辰。”
陸綰說罷,又看向方才阻攔崇林的兩個看門弟子,對著其中一個叮囑道:“聞蕭,你是男子,應(yīng)該知道俠士的身形。去拿些合身的衣裳給俠士換上?!?p> 名為聞蕭的男子得了命令,明顯是有些遲疑??墒沁@命令是谷主下的,聞蕭縱然有異議,也不敢直說出來。
“聞蕭,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么。你只管去做便是,我會保護好忘憂谷的?!标懢U定睛看著聞蕭,語氣中也有些警告的意味。
陸綰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聞蕭自然只有言聽計從。他沖陸綰行了一禮,回了一個“是”,便快步消失在陸綰身后。
白閱待到陸綰說完話,這才緩緩開口:“谷主放心,白閱一定會醫(yī)治好俠士的傷口?!?p> 說罷,白閱側(cè)身讓開一步,伸手示意醫(yī)館的方向,又對著崇林含笑說道:“俠士,請隨我來。”
“不必了?!背缌挚戳搜郯组?,又看向陸綰,繼續(xù)說道:“崇林沒什么遠大的志向,即使日后能夠茍活,也不會是崇林想要的生活。如今谷主能夠收留小姐,已是消除了崇林最大的擔(dān)憂。崇林許久沒有回衡耀門,如今……也是時候回去復(fù)命了。”
陸綰聽完崇林的話,原本溫柔的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她張開口,遲疑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可是……江湖上有關(guān)于衡耀閣的傳聞,據(jù)說衡耀閣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