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聽見陸云休的問話,急忙彎腰湊到陸云休耳邊回答:“他們可不是驚訝,你是不知道華山和雙刀門之間的恩怨,要是你知道了,也就明白他們?yōu)槭裁辞榫w這么高漲了。”
“那……華山和雙刀門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陸云休眨巴眨巴眼睛,臉上是一副探聽八卦時竊喜的表情。
陸云休話音剛落,橋上的觀眾頓時發(fā)出了一陣陣的歡呼。陸云休捂緊耳朵,皺眉順著那些觀眾的目光看向賽場,只見賽場中央已經(jīng)站著兩個人。
看那兩個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和手中拿的武器,也大致能夠猜出來哪個是華山的弟子,哪個是雙刀門的弟子。只是這兩個門派的武器頗為相似,若不是因為雙刀門多了一把武器,陸云休還真的不好分辨他們師出何門。
賽場中的兩個人手持武器對面而立,都在等著戰(zhàn)鼓響起的那一刻。橋上的觀眾都看著他們兩人小聲議論著什么,陸云休只隱約聽到“化雪”和“禁書”兩個詞,別的也模模糊糊的聽不真切。
片刻之后,戰(zhàn)鼓被擊鼓人敲響。沉悶的鼓聲如一記接著一記的錘子捶在每個人的心上,使得他們的心跳不由得跟著鼓聲加快。
鼓聲停下之后,賽場中央的兩個人便一言不發(fā)朝著對方?jīng)_了過去。華山的弟子手中拿著一把長劍,刀鋒磨得十分鋒利,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寒光。雙刀門的弟子手中也拿著一把長劍,不過他的背后背著另一把武器,看起來是較為笨重的大刀。
陸云休看著場上纏斗的兩個人,嘴巴張成一個“喔”字的形狀,眼中滿是驚訝和緊張。
華山和雙刀門的比賽并沒有耗時很久,畢竟兩個門派都以快攻為主,如果能夠速戰(zhàn)速決,是決計不會像寒衣衛(wèi)和神將府那樣交戰(zhàn)半個時辰之久。
比賽結(jié)果一出來便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四年前在演武大會上獲得了第一名的雙刀門,這一次竟然在第一場比賽中就輸給了華山。只聽橋上一片嘩然,有些脾氣急躁的人甚至將手中的瓜子扔向賽場,口中還盡說些難以入耳的話。
沒等場中的兩個人走出賽場,橋上的圍觀者便已經(jīng)一波一波的往回走了。他們邊走邊跟身旁的人大聲討論著剛才比賽的過程,說到激動的時候還扭頭對著地面猛啐上兩口,好似自己輸了比賽一般。
陸云休看著那些離去的人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華山和雙刀門和這些圍觀的人又沒有什么聯(lián)系,為什么他們比那些輸了比賽的弟子還要激動?想到這里,陸云休扭頭看向染墨,開口問道:“師姐,華山和雙刀門究竟有什么恩怨?竟讓這些人也跟著暴跳如雷了。”
“這些人就是平日里閑著沒事做,跟著瞎起哄罷了。華山和雙刀門再有什么恩怨,也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的?!比灸f完話,輕嘆了一口氣,這才繼續(xù)說道:“華山和雙刀門的恩怨應(yīng)該要從十幾年前說起了。那雙刀門的門主夫人名叫化雪,原是華山的大師姐,因著偷學(xué)了華山的禁書被華山門主驅(qū)逐出華山,只得另找門派棲身。后來也不知怎的,化雪竟然成了雙刀門的門主夫人。她將華山的武功帶到雙刀門,和雙刀門的武功融合之后,這才使得雙刀門一日一日成為了武林第一?!?p> 陸云休聞言,不由得驚嘆出聲。她瞪大眼睛看著染墨,臉上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染墨看了看陸云休驚訝的表情,隨即嘖嘖了兩聲,搖搖頭繼續(xù)說道:“華山得知了此事,自然是不會輕易饒恕化雪的。她偷學(xué)禁書被驅(qū)逐事小,可將華山的武學(xué)傳授給別的門派事大!畢竟華山能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可是和他們那費盡心血創(chuàng)出的武學(xué)有不可分割的關(guān)系呢!”
“那,華山如何處置化雪啊?”陸云休開口問道。
“還能怎么處置?化雪如今是雙刀門的人,就算那華山的勢力再大武功再高強,也得顧及自己門派的名譽啊。要是他們真的和雙刀門撕破了臉皮,到時候不僅自己得不到任何好處,就連華山整個門派的弟子都會受到牽連。所以……華山也是心里氣憤,卻又拿雙刀門無可奈何?!?p> 陸云休聞言,不屑的嘁了一聲:“我還以為華山有多厲害呢,搞了半天,也不過是為了面子畏首畏尾的門派罷了?!?p> “怎么能這么說!”染墨皺起眉頭打斷了陸云休,繼續(xù)說道:“華山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忍著,若是有朝一日讓他們抓到了雙刀門的把柄,你看他們不和雙刀門拼個你死我活呢!”
說罷,染墨見周圍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便拉著陸云休急匆匆的去和待在醫(yī)館的白閱三人匯合。
第二場比賽結(jié)束之后,時間也到了晌午。周圍的飯館里都飄出了飯菜的香味,不少人坐在里頭吃著花生米喝著燒酒,討論著各個門派之間的恩怨和交集。就在交談聲四起的時候,門口突然走進了幾個人。吃飯的人一看到來人,急忙臉色一變,頓時噤了聲。
來人正是輸了比賽的雙刀門弟子,他們手中拿著一把長劍,臉上是一副陰沉的表情,甚至能明顯感覺到周身圍繞的殺氣。
進到飯館之后,雙刀門的大弟子一刀便徑直走到了一張空桌前。他將長劍放在桌上,剛想坐在凳子上,便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巨響。
寒峭將長劍重重的拍在桌上,惡狠狠的瞪著一刀。他一腳踩在凳子上,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大聲說道:“一刀!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jié)果?!”
寒峭的聲音大到飯館里的所有人都能聽到,吃飯的人見寒峭發(fā)了怒,嚇得急忙遠(yuǎn)離了寒峭,站在幾步開外看著寒峭和一刀對峙。
一刀抬頭看了眼寒峭,卻并沒有發(fā)怒的跡象。他拿起桌上的茶壺,將茶水倒在茶杯中,隨即拿起茶杯往嘴邊送去。
“我跟你說話呢,你別給我裝沒聽見!”寒峭伸手將一刀手中的茶杯掃開,茶水潑到了一刀衣服上,迅速的暈成了一片暗色的茶漬。
一刀右手保持著拿茶杯的姿勢,停頓了片刻沒有回應(yīng)。他緩緩抬起眼眸,盯著寒峭憤怒的臉頰,冰冷的眼眸中有明顯的殺氣。
看著一刀那凌厲似一把尖刀的眼神,茂林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打了個寒顫,隨即小心翼翼的湊到寒峭身邊扯了扯寒峭的衣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師兄,大師兄他似乎是生氣了,你也冷靜一下,先消消氣吧……”
“消什么氣!”寒峭一甩衣袖將茂林推出去幾步遠(yuǎn),甚至將怒氣發(fā)泄到茂林身上:“不關(guān)你的事你就少管閑事!他日若是有人要存心看你的笑話,你也忍著讓著吃啞巴虧!”
茂林好心勸架卻落得一陣數(shù)落,心里自然是不好受。他張開嘴巴,想說什么卻又害怕惹怒了寒峭,便識趣的后退了幾步,將自己藏在雙刀門其他弟子中。
教訓(xùn)完茂林,寒峭又轉(zhuǎn)頭看著一刀,冷哼一聲繼續(xù)說道:“當(dāng)初師父讓我來參加比賽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在從中作梗!我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勉強答應(yīng)下來,就想看看你又能耍出什么花招!如今結(jié)果出來,你可看盡了我的笑話?!”
“我只是想給你機會,并沒有要看你笑話的意思?!币坏赌抗夂疀?,聲音也透出隱忍和疏離。
一刀在努力忍著寒峭,旁人都看的分明。只是寒峭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并沒有注意到一刀的憤怒。
寒峭還在大聲的叫囂,惹得外頭路過的人都紛紛湊過來看熱鬧。一刀低頭喝了茶水,沉默了許久之后,終于抽出長劍將劍尖抵著寒峭的鼻子,眼中的兇光像要將寒峭的肉剜掉一般。
看著近在咫尺的劍刃,寒峭心里突然“咯噔”一聲。他噤了聲,默默咽了咽口水,抬眸看著面前沉默不言的一刀。
見著一刀已經(jīng)執(zhí)劍相向,茂林的冷汗頓時染濕了衣服。他抬起手,顫抖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扭頭對身旁的男子說道:“少主,您……您快勸勸他們兩人吧!如此鬧下去,豈不是真要撕破了臉?”
被茂林稱為少主的人是雙刀門門主無風(fēng)的長子,名為斷刃。他年方十七,平日里喜歡獨處,也鮮少和門內(nèi)弟子交談。
“他們兩人已經(jīng)積怨已久,就算今天不撕破臉,也總有一天會反目成仇。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著今天把此事了解了,以后也省的刻意忍讓了?!睌嗳欣浔恼f完話,也沒有上前幫忙,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茂林也知道斷刃是個冷漠的性子,見勸不動斷刃便只好作罷??梢坏逗秃投际撬膸熜?,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鬧翻,卻又不敢上前阻攔。
“一刀,寒峭,你們兩人別吵了。比賽本就有輸有贏,那化玉又是個出了名的劍癡,只認(rèn)劍不認(rèn)人,固然是輸比贏多的。”只聽脆生生的女聲響起,緩緩說了這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