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聲聲渾厚悠遠的鐘聲響起,如同在湖面激起的陣陣漣漪,在這詭謐的寺院中一圈圈擴散開來……
羅宇即將潰散的意識猛然間一震!同時感到身上一輕,那些插在自己體內(nèi)的觸須在鐘聲響起的一瞬間像是被驚到了一般,倏地全都縮了回去!
沒有了觸須對自己的束縛,羅宇終于感知到了體內(nèi)那股火熱的力量,掌心一翻,紅蓮業(yè)火升騰而出,對著那和尚的面門就是一拳轟去!
這一拳羅宇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不敢做絲毫的保留!
“嘭!”
拳勁裹挾著炙熱的火焰在空氣中如同響起了一個炸雷,直接擊中了和尚的面部!
和尚被擊打得倒飛出去數(shù)米后如同一只沙袋一般摔在了地上!
而那和尚口中的白色觸須在接觸到火焰的瞬間便燃燒了起來,并發(fā)出了“吱吱”的怪叫,全部縮進了和尚體內(nèi)!
趁他病,要他命!
羅宇顧不得身上的劇痛,大步竄到那和尚身邊,掄起拳頭再次砸了下去!
可就在羅宇的拳頭將要再次砸在和尚面部的時候,那原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軀突然彈了出去,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和尚的嘴巴越張越大,嘴角開始撕裂,整個上半張臉像個蓋子一般被掀到了后面!
“唰!”
一個渾身泛著青光的東西從和尚被掀開的腔子里鉆了出來!和尚的身體當即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了兩瓣兒!
只見那東西身體干瘦,四肢細長,渾身沾滿了泛著熒光的粘液,脖子上沒有腦袋,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白色的觸須,在它的身后拖著一條碩長的尾巴,就像是電影里的異形!
此物畏火!
羅宇心念一動,當下祭起紅蓮業(yè)火,對著那怪物便沖了過去!
豈只那怪物動作奇快,在脫離了和尚的軀殼之后速度更是快了不止一倍,憑借著那靈活的觸須四下里閃展騰挪,躲避著羅宇的攻勢!
“這是要打持久戰(zhàn)消耗我的體力!”
羅宇本想用對付渡口那只蜥蜴怪的方法故技重施一番,可一想到那詭異的觸須刺入身體后似乎會被封禁住力量,便又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身體上的貫穿傷正在慢慢恢復,羅宇感知到了那熟悉的疼痛,而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加速了體內(nèi)力量的消耗!
在幾番攻擊落空后,羅宇已經(jīng)漸漸感覺到了體力不支,速度也不由得開始減慢下來……
雖然羅宇繼承了紅衣女子的紅蓮火印,但其實他的戰(zhàn)斗方式真的是原始得可憐,只知道用火焰包裹著的拳頭猛砸,可以說完全就是憑著一股子蠻力在戰(zhàn)斗!
就像是明明手上拿著一把機關槍,你卻拿它當棍子掄人一般。
對上敏捷的敵人,手短,是硬傷!
羅宇知道,只要自己的速度再慢下來一點,那怪物便會抓住機會立馬反擊!
而只要被那觸須刺中身體,到時候自己將毫無還手之力!
眼前的狀況看似是羅宇追著那觸須異形打,而實則是那異形溜著羅宇在跑!
距離自己被再次釘在地上吸食靈魂似乎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而這個時間已是分秒可數(shù)!
地獄之門!
似乎只有召喚地獄之門這一條路了,就不信在地獄之門那恐怖的威壓之下,你這怪物還能不乖乖受縛?
橫豎是個死,與其被這惡心的怪物吸食靈魂后當作巢穴,羅宇寧可給地獄之門透支而死!
等等……
腦海中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地獄之門……火焰尖刀……
對!
就是火焰尖刀!
那是羅宇在地獄之門的感應下凈化那百十名流魂時鋪在地上的刀陣!
在地獄之門消失后便完全沒了印象,不過在此性命攸關的時候卻完完全全地記了起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來吧!
你這骯臟的怪物!
紅蓮地獄—洗罪之刃!
羅宇高舉右手,火焰升騰翻涌,而后單掌一揮!
“嗡!”一把把燃燒著烈焰的尖刀帶著地獄之力向著那四處閃躲怪物激射而去!
怪物大驚!完全沒想到羅宇會突然來這一手,在它看來對面這個人就是只知道追著自己揮拳而已,雖然那拳頭上的火焰很可怕,但這人他打不到自己??!
再過一會兒,自己就又可以吸食那美味的人類靈魂了!
可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一把把尖刀跟雨點一樣追著自己就射了過來!
“嗤!”
一柄尖刀刺中了怪物的身體!
緊接著,
“嗤嗤嗤!”
無數(shù)的火焰尖刀不斷地刺在怪物的身體上!
“嘭!”
一團烈火自怪物身上升騰而起,它被點燃了!
“吼……吼………”
怪物倒在地上翻滾著身體,不斷地發(fā)出痛苦的嚎叫!
呵呵呵呵………
你這骯臟邪惡的怪物,
感受地獄的恐怖吧!
接受地獄的制裁吧!
羅宇雙眸血紅,墨發(fā)飛舞!
緩步走到那痛苦哀嚎著的異形怪物身邊,
“砰!”
一拳轟出!
恐怖的地獄火焰,直接將那怪物轟成了灰燼!
一道凝實的青的光芒自灰燼中飄出,向羅宇的胸前匯集而去……
“哦~
酥服!酥服啊~”
就是這種感覺!
就是這種身體被填滿的感覺!
羅宇只覺得胸前的六道匣內(nèi)緩緩傳出一股溫熱的氣息,慢慢地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原本疲累的身體頓時為之一振!
一陣夜風拂過,地上的灰燼被卷起吹散至空中,不見了蹤影……
隨著灰燼的消散,
羅宇所在的世界如同水波一樣開始扭曲,變形……
唰!
眼前還是那座寺院,羅宇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寺院的門口,一只手還保持著推門的姿勢。
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寺門上干干凈凈,沒有一絲一毫的污泥存在。
這是……
幻覺?
可身體上傷口恢復的痛感還在,這說明自己是實實在在受了傷的。
捋起袖子,手臂上的蠟燭已不再是之前的寸許長了,而是幾乎占滿了整個小臂!
這都說明剛才的那一切是真實發(fā)生過了的!
莫非這又是跟那渡船一樣,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吱呀~”
門從里面被打開了一條縫,一束手電光透了出來,隨后探出個圓圓的腦袋,是個光頭。
“喂!剛才是不是你在這兒大喊大叫?本寺晚上不開放,要上香明天請早吧!”
嗯?
你是和尚嗎?
羅宇滿頭黑線,
這畫風不對啊!
和尚見人不是應該雙手合什先來一句“阿彌陀佛”,然后“不知施主深夜造訪有何貴干”之類的嗎?
怎么見面就趕人吶?
“咳,佛說相見即是有緣,這深更半夜風雨交加,師傅你看我渾身濕透,身寒體乏,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還請行個方便,讓我進寺去避避雨吧!”
和尚上下打量了羅宇幾眼,面露不耐之色,“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窟@大晚上,又風又雨的,正常人誰往山上瞎跑!”
“你這和尚!佛祖尚能割肉飼鷹,你身為佛門子弟就不能開門救急?你的覺悟呢?你的信仰呢?”
羅宇面露痛心之色,似乎是為眼前這個修行不到家的佛門弟子感到惋惜?_?
“智善,何事吵鬧?”
正當羅宇跟那和尚爭執(zhí)不休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從寺內(nèi)傳了出來。
聲音的主人明眸皓齒氣質(zhì)出塵,一身月白色僧衣,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走到了羅宇跟前。
“智正師兄,這人吵著非要進寺?!敝巧埔荒槻粷M道。
“阿彌陀佛~”智正雙手合什向羅宇施禮?!安恢┲魃钜乖煸L鄙寺有何貴干?”
看看,師兄就是師兄!
這模樣,這氣度,妥妥的大師范兒?。?p> “大師有禮了,”羅宇合什回禮道:“在下一摯友于黃公山出游之際不慎失聯(lián),故而上山尋找,不想突遭風雨,是以想請大師行個方便,讓在下進寺中避避雨?!?p> “呵呵……佛說,相見即是有緣,施主為尋友不惜雨夜上山,實為大義,貧僧看施主衣衫盡濕,想必早已身寒體乏,我出家之人以慈悲為懷,自當大開方便之門,施主且里面請?!?p> 智正說著,側(cè)身閃到了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羅宇。
他娘的這和尚別是偷聽我說話了吧……
寺院之內(nèi)只大殿里零星亮著幾盞燈火,不甚明亮,智善拿著手電在前面引路,智正陪著羅宇跟在后面。
“施主,繞過這后殿便是僧院了。”智正邊走邊向羅宇介紹。
拐過幾個墻角,三人來到了一處不大的院落,三排屋舍坐落其中。
智正引著羅宇來到其中一間房子門口,“阿彌陀佛,廟小寺貧,就請施主在此委屈一宿。”
“智善,且取干凈衣物一套予施主替換?!敝钦愿赖?。
“是,師兄?!敝巧妻D(zhuǎn)身去了。
“施主,寮房內(nèi)有熱水,稍后施主可自行沐浴,貧僧這便告退了。”智正說著,又是一禮。
“多謝大師收留,明日自當多添些香油。”羅宇還禮道。
“阿彌陀佛,身外之物施主不必掛懷,若真心向佛,當時時心存善念,多結善緣即可,若無心向佛,便是添再多香油也是徒勞。”智正深施一禮,轉(zhuǎn)身離去了。
不多時,智善捧著一套衣物進了房間,“衣服給放著啦,我跟你說,晚上別亂跑,師兄不喜歡人在寺內(nèi)到處閑逛,就算是本寺僧人也不行,今天師兄難得通融,你就老老實實待著,知道了嗎?”
“外面下這么大雨,好不容易能洗個熱水澡,我再去外面跑,你當我傻?”
“這樣最好。”
智善轉(zhuǎn)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哼!我來可不是為了洗你個熱水澡,好不容易進寺了,不出去?你當我傻?
羅宇拉上窗簾,將衛(wèi)生間淋浴打開,過了一會兒后又關上,息了燈,走到門口處聽了聽,外面除了風雨聲,沒有別的動靜。
就這么站了有四五分鐘,又小心翼翼地將窗簾拉開了一條縫,湊過去往外瞄。
可就在羅宇向外看的一瞬間,猛地發(fā)現(xiàn)窗戶外面正有一雙泛著青光的眼睛,貼著玻璃直勾勾地盯著屋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