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行將就木
濃煙落下,卓氏身上同樣浮現(xiàn)了命魂和地魂,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自命魂涌出,紛紛涌進拐棍。
霎時間,拐棍金光燦爛。
城墻上散落的灰燼碎末,在金光籠罩下,不由自主的沸騰起來。
光柱劈開空間,掃蕩下來,聲勢浩大。
懸浮在羅皓手心上的泛黃書籍,金色字符流淌,在頭頂匯聚,形成了一個方形的法陣。
法陣與拐棍相撞,轟然一聲巨響,振聾發(fā)聵。
伴隨著一陣狂風(fēng)呼嘯,把周圍全都掃蕩了一遍,凌亂的城樓變得纖塵不染。
狂風(fēng)散盡,金光暗淡。
只見身著青衫的羅皓,地魂已經(jīng)關(guān)閉,破碎的命魂越發(fā)虛淡,仿佛隨時都要破碎。
然而他是緩緩向前,手中的書籍無風(fēng)自動,翻頁速度反而比剛才快了幾倍。
嘩嘩的翻書聲音,仿佛陣陣濤聲。
卓氏站立原地,拄著拐棍,蒼老的臉上看不出悲喜,“你命魂即將破碎,若是繼續(xù)強行使用天地之力,恐怕要落下更加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到時連天梯鏡都無法維持住!”
嘩嘩嘩……
翻書聲音越來越急驟,仿佛怒濤拍打在礁石上傳出陣陣聲響。
羅皓臉上冷汗淋漓,捧著書籍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看起來書籍搖搖欲墜。
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面色冷峻的凝視著不遠處的老婦人。
終于,他的頭頂打開了一道白色的旋渦。
旋渦很小,卻引動了天地變色,頭頂烏云仿佛見了要命的東西,快速逃竄。
眨眼間,天空打開了一道明亮的缺口。
一道看不清實質(zhì)的力量,落在了泛黃的書籍上。
“原來你曾經(jīng)打開過天魂!”卓氏驚呼道。
“借天道一點力量?!绷_皓輕聲喚道。
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個個金色的字符,如溪流一般在她身上匯聚。
等到金色字符沒入身體,不見任何聲響,卓氏佝僂的殘軀猛然一顫,凹陷的嘴唇微微張開,看起來是在無聲的驚叫。
她倒在地上,殘存不多的生機仿佛在這一刻耗盡了。
命魂和地魂受驚一般收回體內(nèi),再也無法顯現(xiàn)出來。
羅皓把書籍收回命魂內(nèi),面色蒼白的站立原地,看著地上動彈不得的卓氏,眼眸中泛起微微的悲憫之情。
李清湖的腦袋從羅皓的身后探出來,看到卓氏還在努力的抬起頭來,一咬牙,一步竄出,抓住掉落在地的拐棍,迎著卓氏的后腦勺,狠狠地掄了下去。
“誒……”羅皓伸出手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來不及。
砰!
一聲悶響,卓氏后腦勺凹陷,如同風(fēng)中之燭的生命,瞬間熄滅。
李清湖感覺還不保險,又抬起拐棍,在原先的傷口上,又落下了重重的一棍。
“她本就行將就木,勉力出手已是回光返照,就算我不出手,她也活不過今天。況且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手無縛雞之力,對你沒有絲毫威脅,你這樣做,完全沒有必要?!?p> 羅皓微微嘆氣,“你戾氣太重?!?p> 哐當(dāng)一聲,李清湖扔掉拐棍,陣陣虛弱的感覺再也無法抑制,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沒心情去管羅皓的說法。
過了許久,李清湖終于緩過勁來,想起方才羅皓說過的話,疑惑道:“羅會長,你要離開圩山縣了?”
“是的,羅雨珠身上兩道力量越來越詭異,我不得不帶她去一趟冷海府,只有那里能夠找到羅雨珠身上問題的答案。”羅皓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我父母在精武會,還能保證安全嗎?”李清湖真正關(guān)心的,仍然是自己的家人。
“我已跟精武會的人囑咐過,大體上是沒什么危險的,但是現(xiàn)在圩山縣局勢不明,精武會都變得人心惶惶,沒誰能夠獨善其身。”
“符家爪牙眾多,不好應(yīng)付。”
“早知如此,何必魯莽行事?”
“我不這樣做,符生就能放過我?”李清湖嗤道:“況且現(xiàn)在我哥,還有吳家兩姐妹,至今仍下落不明,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符生做事,已經(jīng)變得不擇手段,道理已經(jīng)講不通?!?p> 羅皓沒有跟他爭辯,徑直朝臺階走下去,走了一半發(fā)現(xiàn)李清湖還倚著城墻坐著,回過頭來道:“你還坐在這里干什么,守尸,還是等縣衛(wèi)的人過來圍殺你?”
李清湖知道羅皓為他好,爬起來拍拍屁股,三兩步跟了上去。
兩人沉默前行,走到了領(lǐng)主府大門口。
許多來參加宴會的客人,被縣衛(wèi)士兵圍成一圈,擠在大門邊。他們面對士兵的刀刃,是敢怒不敢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縮在一起。
他們看到李清湖走出來,紛紛瞪大了眼珠子望過來。
顯然他們心中驚駭?shù)那榫w,根本無法壓制。
“他殺了領(lǐng)主!”
他們在小聲的敘述或者譴責(zé),看著李清湖那張森白的臉,當(dāng)?shù){的眼眸在他們身上掃視,他們便不敢出聲了。
“爹!”在人群的一角,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
縣衛(wèi)士兵顯然是認(rèn)識羅雨珠和息薇的,看到羅皓走出來,便沒有阻攔兩位女孩沖出來。
羅雨珠顯然怕極了,圓圓的小臉上掛著淚珠,沖過來抱住了羅皓的脖子。
息薇還算冷靜,靜靜地站在一旁。
她剛才目睹了一切,根本無法忽視李清湖的存在,余光有意無意的落在李清湖的身上。
最終,她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好奇,語氣冷冰冰的問道:“城樓上那個人,當(dāng)真是你?”
“不是?!崩钋搴u頭。
息薇氣結(jié),恨不得往那張森白的臉上拍一個腳底板。
她當(dāng)然知道城樓上那個人就是眼前這個討厭的人,只是心中不愿意承認(rèn)而已,哼道:“你如何抵擋住領(lǐng)地大陣的天雷?”
“就像一盆水從頭淋到腳,跟洗澡一樣,事實上并沒有那么可怕,放平常心,你也能夠做到。”李清湖神情淡然道。
承受領(lǐng)地大陣的天雷就跟洗澡一樣?
息薇不認(rèn)為自己有這樣的魄力去硬抗領(lǐng)地大陣,這些年來,多少天梯鏡的高手倒在領(lǐng)地大陣之下,自己區(qū)區(qū)地黃境,有什么資格跟天梯鏡相提并論?
這個家伙的嘴里,永遠沒有好話,更沒有真話。
息薇覺得跟這家伙說哈簡直是在自找難受,哼道:“不愿說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