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澈原本打算與時代娛樂‘和平分手’,就算歌手在民間他們倒打一耙,就算白金專輯有三分之二的收入要上交給時代娛樂,甚至愿意賠付天價違約金,哪怕因此背負(fù)上億債務(wù)都在所不惜。
無論是時代娛樂還是娛樂時代,資本家和藝人的關(guān)系向來如此,張澈雖說對資本家深惡痛絕,但并不妨礙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利用顧憐,收購幾個公司只是他保護(hù)自己的手段。
問題是……張澈的大度并沒有換來顧長青的理解,反而變本加厲。
和岳堂倫的矛盾激化。
參加藝考被黑成翔。
樸恒建沙雕的出現(xiàn)。
難道就沒有顧長青的身影?
不可能。
因為哪怕張澈成立工作室,仍然還是會被釘上時代娛樂的標(biāo)簽。
這里面如果沒有三大巨頭之一的時代娛樂的默許,誰敢動手?
現(xiàn)在顧長青又已知曉他手頭上的籌碼,顧憐又‘叛變’了,張澈不認(rèn)為顧長青會讓自己安心發(fā)育,所以不再猶豫,便直接掀桌子。
正好,顧憐的手機(jī)留了下來,又恰巧顧憐微信備注的嫂子發(fā)來消息說...讓顧憐幫忙接小孩。
計從心來。
不過哪怕張澈掀掉了桌子,顧長青仍然是巨頭,他決定為自己增加籌碼。
沒錯……
小糊涂確實在張澈手中,他不想再熬個二十五年才出人頭地,他不想再看別人的眼色,他不想再被潑酒打臉。
“你罵我?”
“不——我夸你呢?!?p> “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把小糊涂送回來,提出你的條件——”
張澈直接掛掉了電話。
在顧長青即將發(fā)狂的時候,一條短信發(fā)了過來。
上面只有一個地址。
“老公報警吧。”
張瓊哭的梨花帶雨,小糊涂是他們顧家的全部和未來,現(xiàn)在居然被綁架了,而且綁匪還是張澈,有什么不能坐下來談?為什么一定要走這條路?
“怎么報?報什么?”顧長青伸出手,一巴掌扇向顧憐,隨后看到她眼神里充滿自責(zé),他心中一軟,無力垂下手。
他對不起小糊涂,更愧疚于顧憐。
“哥……我陪你去,張澈....應(yīng)該會聽我的?!?p> 哥?
顧長青動容,多久了?多少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
……
……
“大哥哥,你說為什么毒蛇要咬農(nóng)夫啊?明明是農(nóng)夫救了它?!毙『靠兄箅u排,眨巴著天真無邪的小眼睛,“還有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哪有這么多為什么?”
“有啊,為什么雞腿那么好吃?為什么姑姑總為了一個陌生人和爸爸吵架?為什么姑姑總會對著手機(jī)里的人發(fā)呆?為什么姑姑總喜歡聽那些口齒不清的歌?為什么爸爸總說姑姑胳膊肘往外拐?本來爸爸就很少回家了,天天還要和姑姑吵架,我真的好煩啊。”
童言無忌。
張澈呆立當(dāng)場。
小糊涂口中的陌生人是誰。
顧憐手機(jī)里的人又是誰?
“小糊涂,你告訴叔——哥哥,你說的陌生人是誰?”
“我不告訴你。”
“我給你加雞腿,一根不夠那就兩根?!?p> “...?..行。”
“叫車長,和那只胖球了的橘貓一樣?!?p> 車長?
張澈一愣。
車長。
長車,張澈。
隨后漠然。
……
……
夜霧襲來,仲夏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天空并非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lán),一直伸向遠(yuǎn)處,遠(yuǎn)處。
遠(yuǎn)處的京都西郊某廢棄大樓。據(jù)說開發(fā)樓盤時不幸出了幾條人命,當(dāng)時鬧得很大,所以開發(fā)商不得不暫時停下了工期。
顧長青按照張澈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出現(xiàn)在廢棄樓房下。
他不是沒有想過利用關(guān)系或者見不得光的手段雷霆出擊,甚至也考慮過直接用輿論堵死張澈的后路。
但實在不敢和光腳的張澈賭命。
小糊涂的命比張澈這個狗東西值錢多了。
“張澈我到了?!?p> “我看到了,我在十八層,上來吧?!?p> 顧長青嘴角抽搐。
十八層?
我會讓你下地獄的,張澈。
三人氣喘吁吁的上了樓,到了第十八層,到處都是碎石鐵塊、酒瓶子,連墻體都沒有,只是用繩子簡單的圍了起來,發(fā)黃的吊燈在正上方搖搖欲墜,盛夏的晚風(fēng)吹來,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燈光也跟著一閃一閃。
三人目光下意識的看向角落里縮成一團(tuán)的小糊涂,發(fā)現(xiàn)小糊涂還在說夢話好像是睡著了,三人不由自主的松口氣。
確認(rèn)小糊涂安全無憂后,三人才看向了小糊涂旁邊的張澈。
搖搖欲墜的燈光下,張澈那張臉變得模糊不清。
顧長青考慮的更多,看著四周似乎就張澈一個人,擔(dān)心有錢沒命花的他,常年鍛煉,以他的身手,一個小奶狗完全應(yīng)付得了,根本就用不著埋伏在下面的保鏢。
這是張澈第一次見到顧長青的本尊。
顧長青的個子和他差不多高,只是更壯一些,身上穿了件白色襯衫,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和他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一樣,整個人方方正正,一雙眼睛平靜得可怕,哪怕唯一的兒子在他身上,也不見得有一絲不安、慌亂。
“顧總,你大概以為只有我一個人?”
張澈嘲諷完,一道紅外線光突然照在了顧長青的臉上。
被照得下意識閉上眼睛的顧長青,臉色大變。
狙擊手?
“張澈——你瘋了不成?給自己留條后路,現(xiàn)在立刻馬上放了小糊涂,你要什么——”連狙擊手都請來了?顧長青徹底慌了,心中那點僥幸蕩然無存。
“放你ma的屁?!睆埑好娌开b獰,“我倒是想給我自己留條后路,你呢?”
雖說成立了工作室,但仍然有百分之七十的分成到了顧家的口袋,張澈甚至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然而顧長青給自己留后路了嗎?
沒有。
顧長青沉默了。
顧憐抿了抿嘴。
“張澈——”雖然張澈‘利用’了她,但顧憐仍然不愿意看到張澈走彎路,“你放了小糊涂,我讓我哥——”
“閉嘴?!睆埑簮汉莺莸氐闪祟檻z一眼,不過一閃而逝的溫柔,卻沒有人注意到。
顧憐啞口無言。
“顧總,你自己一個人過來——”
都已經(jīng)把狙擊手安排上了。
還有什么顧慮的?
顧長青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每走一步他都感到煎熬。如果不是顧憐,張澈怎么可能會有今天?
心中直接把張澈判了死刑。
等到顧長青站定在自己面前,張澈忽然笑了。
“顧總,你有想過今天嗎?”
看到張澈得意的樣子,顧長青臉色鐵青,沉默不已。
“你沒想過,可是我想過。”
然后,張澈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