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出差任務(wù)(一)
周末的那一場比賽贏下之后,大家總算有了一些空閑的時間,再次投奔回忙忙碌碌的生活之中。
包包照舊在清晨起床,翻開手機看看。今天的張總似乎特別憂傷,一大清早地發(fā)出一張項羽自刎的圖片在朋友圈里,旁邊倒是配了一句相隔兩千年的話“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看到張總這么悲傷,包包很高興。
在昨天,就有同事在單位的小群里傳一個消息:聽說由于張總的胡亂指揮,和質(zhì)量部精英(前輩大人?。┑碾x職,現(xiàn)在的產(chǎn)線問題非常嚴重,導(dǎo)致幾乎全部的合同都被取消了。這件事情震動上天,總局里的大領(lǐng)導(dǎo)一路問責下來,鎖定了包包所在的事業(yè)部。大領(lǐng)導(dǎo)幾天之后就會親臨現(xiàn)場,賞罰立斷!
幾天之后啊……包包思忖著,估計這大領(lǐng)導(dǎo)也想給張總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可是就他那只會吹牛的本事,給他一年都來不及??!
總算是熬到這一天了!幾天之后就可以看到這個老人被大領(lǐng)導(dǎo)罵的狗血淋頭,甚至當場開除。想想屆時張總的窘態(tài),真令人心情舒暢。
自從天氣回暖之后,起床也沒有那么困難,包包趁早起床,還吃飽了早飯再出門。
公司里早就出現(xiàn)一副怪異的景象了。
原來一直被上層吆來喝去的基層員工們大多數(shù)相當清閑,有人無所事事,明目張膽地玩起了手機,畢竟空蕩蕩的產(chǎn)線已經(jīng)不需要這么多人去操作了。倒是原本一直對人頤氣指使的領(lǐng)導(dǎo)層,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忐忑不安,一個勁地打著各種門路的電話,看看能不能再談攏一樁生意。
張總這時倒成了驚弓之鳥,一個電話響起來,他就嚇一跳,生怕是大領(lǐng)導(dǎo)來問話。
包包坐回自己的辦公室,今天要處理的文件幾乎沒有。
她也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炒魷魚,畢竟整個事業(yè)部只剩下自己一個干實事的質(zhì)量工程師。她走了,以后誰來干活?
難得悠閑,包包拿出手機,偷偷地瞄起來,看看最近的電子競技賽事情況。
“小包!”
一個粗啞的嗓子在身后喊著。
包包轉(zhuǎn)過頭去一看,竟然是張總,她驚得差一些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張總……你、你這次怎么親自來了?”
在張總身邊還陪伴著小林部長。
小林自從當上部長之后,很少來辦公室了,常常讓包包一個人獨守空房。不過也難怪,人家高升了,自然上班時間要比一般人自由得多。
“小包,快點起來!你準備準備和小林陪我去外地出差!”張總語氣嚴厲,神態(tài)卻又急促。
“什么時間?”
“半個小時之后!”張總幾乎是咆哮著說。
出差?還能去哪里出差?包包心里犯著嘀咕,之前張總?cè)似窋?,把幾個正規(guī)廠子的老板全得罪了,明明談好了合同,卻轉(zhuǎn)讓給了自己的熟人。弄得現(xiàn)在公司臭名遠播,無人問津了。
那還有誰會來簽合同呢?
小林看出了包包臉上的疑惑,解釋道:“我們剛剛跟一個咖喱人聯(lián)系好了,他之前和另外一家工廠簽了合同,但是吹了?,F(xiàn)在我們想爭取整個客戶?!?p> “人家要求的產(chǎn)品是多少?”
張總此刻面露驕傲的神態(tài),像是在為自己的吹牛本事沾沾自喜,“我跟人家談好了,八個月,供貨二十萬個貨?!?p> “二十萬個?!……”包包瞠目結(jié)舌,剛想說什么,又把話咽了下去。她知道公司現(xiàn)在的產(chǎn)能大概只有這個需求量的一半,而且還是不考慮殘次品的情況下。以前她會對不切實際的合同提出異議,但是只會招來一頓責罵。所以她現(xiàn)在學乖了,閉嘴了。
“人家現(xiàn)在在NC市,明天中午,我請客請他吃飯!”張總說。
原來如此,張總又要拿出看家本事了,在飯桌上搞定別人??墒沁@次的目標客戶是個咖喱人,行嗎?
而且包包不擅長這種交際應(yīng)酬,她想要回絕一下,“張總,吃飯這種事情不是應(yīng)該叫采購部或者銷售部的人跟您一起去嗎?……”
這兩個部門里油水多,好些人都是關(guān)系戶,平時GONG費吃喝肯定少不了他們啊。這次怎么想到質(zhì)量部這個可憐的部門了呢?
“我們事業(yè)部英語最好的人就是你小包了,”張總出乎意料地夸了一下包包的優(yōu)點,這在過去好幾年都是沒有的,“我們年紀都大了,英語太差了,人家咖喱人談生意要講英語的。懂伐?我是看得起你,請你一起來?!?p> 話都說到這份上,不去也不行。包包想著NC市雖然挺遠的,只好去了。
……
坐了好久的高鐵,三個人才下了車,在夜色之中趕往之前早早定好的酒店。
不管公司的日子多么艱難,張總不能住的差。三個入住一幢豪華的江景酒店,不過為了影響,張總自己訂了一間房,兩位姑娘住在隔壁。
第二天一早,張總就洗漱整裝,如臨大敵。
包包照舊一副工作時常常穿的西裝。
“小林、小包,快點跟我去餐廳迎接客人?!?p> 三個人急急忙忙趕下樓去,在偌大的餐廳門口東張西望地尋找著客戶。
“那位應(yīng)該是吧!”包包的目力特別好,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一位穿著普通的外國人??о霜毺氐镊詈谄つw和白人線條分明的骨架搭配在一起,肯定沒錯。
張總小跑著沖過去,對著面色茫然的外國朋友呼喊著:“努、努納拉·汗……先生?”
對方仍是迷惑不解。
包包趕緊用英語流暢地問候了客人??о诵α?,他揮動著自己伸出外套袖子、粗糙的、長滿毛發(fā)的手臂,詢問了幾位的身份。
他濃烈的咖喱味英語真是令人招架不住,包包一度懷疑自己十幾年的英語是不是白學了。她更好奇張總是怎么約到這個人的。
張總真是個神人,在語言不同的情況下,硬是一路嬉皮笑臉把客人請到包房。
很快一桌菜肴擺了上來。
“來來來,喝酒!”張總舉起酒杯,以示包包翻譯。
喝酒這種事情還要翻譯?全世界是個男人都懂??о撕敛豢蜌?,端起酒杯就一口喝下去。
他或許不知道,在CN國,這種場合喝的都是高濃度白酒。這可把咖喱人嗆得半死。
“小包!趕緊給人家倒水!”張總再一次發(fā)號施令。
小林則坐倒張總邊上,成了一個陪酒的人。
包包從小被教育要當一個好孩子,陪酒這種事情打心里厭惡,所以對于張總要求倒水端茶的服務(wù)員工作還是愿意的(不知為何,這家酒店生意特別好,服務(wù)員很難喊來一次)。
幾杯下肚,咖喱人和張總都暈暈乎乎的了。
“來來來,小包!你多陪陪這個努、努什么汗的……”張總一揮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