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并未轉(zhuǎn)身,只是側(cè)面搭話,她坐在水淺潭里,一手托著翠綠盞,披發(fā)白紗衣,月下反射著淡淡的光暈。
“你就是君上派來的大員。”諸葛慈也到了。
“能先離開會嗎?”女子說道,聲音淡然。
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告罪帶著人退下去,背著洗硯潭而立。
“你們早來了兩天。”背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夏槲和諸葛際盛本來以為會等很長時間,沒想到不到一刻鐘女子就梳洗好了。
回過頭,看到女子款款而來,身材高挑,一襲白衣,提著一把帶白鞘的長劍,白布帶隨意扎著馬尾辮,白色的布蒙著眼,長鬢直下,柔美中帶著剛毅。
諸葛際盛認出了女子所提的白皮鞘長劍,似乎是霧月妖王的佩劍之一,霧月妖王戰(zhàn)斗武裝狀態(tài)帶著三把劍,比普通戰(zhàn)士還夸張。
“能看看閣下的寶劍嗎?”
“鏘,嗡?!币阅粗赋鋈鐒︿h,即使大部分埋與鞘中,只出幾寸仍有游龍之聲。
“是君上的劍。”諸葛際盛說,他只見過一次但印象深刻。
“時間緊急,既然你們早到那就早些開始吧?!?p> “好,只是你的眼睛?”諸葛際盛疑惑妖王怎么讓一個瞎子前來。
“這樣不是更好,不會讓別人重視。”
幾人下山后夏槲稟報玉面妖王,羅雀山洗硯池有隱士來投,請李師師安排職位。
李師師給雎鳩月朧安排了禮儀郎和同知參知政事,一時間一片嘩然。
這兩個職位相當于宋朝的同知宰相和禮部尚書,雎鳩月朧一來便得了這兩個職位,一時間讓很多人想不明白,說是千金買馬骨吧,但是這千金真是成色太足了。
此事一傳出,引得各地的隱士和有識之士紛紛來投,有些還是來自其他王朝的。
一時間,雎鳩月朧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來投她的門客也不少,不過知道她是女子后,大多人都紛紛退去,直接去走夏槲的門路了。
沒等雎鳩月朧做幾天管,大都督的命令下來了,要雎鳩月朧出使聯(lián)絡(luò)其他反王,雎鳩月朧本就有個禮儀郎的職務,出使他國算是實職,并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不過互送雎鳩月朧的是水月軍先鋒種衡,還是引起了一些轟動。
五月正是草長鶯飛之時,王隕帶著一對精銳騎士踏上北去的路。
而水月軍團從此刻開始,對大宋南方發(fā)起了全面攻掠。
西海國宋聯(lián)軍和金獅大軍也突然一改行軍速度,直接兵臨中路反王城下。
“前面就是血王領(lǐng)地高末關(guān)了,進去之前我們得約定幾件事”王隕對種衡說,其實她是不愿讓種衡來的,現(xiàn)在水月勢力正在攻略大宋南方,正是需要人的時候,種衡參加南方的行動更好一些。
不過李師師還是執(zhí)意讓種衡來了,理由是如果遇到危險,種衡和這隊士兵能掩護王隕沖殺出來。
王隕心里直嘀咕,她要脫身很簡單,現(xiàn)在帶著種衡難度大大增加了。
“先生請講?!狈N衡現(xiàn)在心里是五味雜陳的,他被緊急從天門關(guān)以東征調(diào)而來,是一千個不愿意出使這個任務的。
對于雎鳩月朧,他也是頗有微詞的,在天門關(guān)東他就聽說了這個名字,以為雎鳩月朧可能是一辛進的小人,有傳言此人相貌非凡,與都督有些曖昧的事,種衡打心眼里鄙視這種人。
見了面才知道,原來不是那么回事,雎鳩月朧豈止相貌非凡,簡直是傾國傾城之貌,但人家是一女子,而且似乎還是瞎子。種衡滿肚子的火氣,就這么被嗆滅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大都督會派一個女子出使,而且還是血王的勢力,血王好色荒淫,這不是羊入虎口嗎,亦或者本身就是來送羊的?
種衡咬牙切齒想道,“不對,水月軍團的利益不需要犧牲一女子來獲得,大都督不會這么做?!?p> “哎,種將軍?”王隕打了個響指,種衡回過神來了,臉有點紅。
“先生請吩咐。”
“前面就是血王的地盤,進去之前我們要約法三章。”
“您說?!?p> “其一,我在血王這里所說之話,所做之事你不能隨意阻攔?!?p> “大都督讓我聽您的吩咐?!?p> “其二,如果陷入危險,你一定要想辦法保證你和這一隊人馬率先突圍脫險,不要管我?!?p> “這,不行,都督來之前仔細叮囑一定要保證先生安全。”
“我的安全不用你來負責。”
“第三,我們在血王地盤發(fā)生的事,除了都督外不要告訴他人,爛在肚子里?!?p> 種衡有異議,他來就是來保護使節(jié)的安全的,雎鳩月朧這么說,種衡覺得自己做的是儀仗隊的事。
“種將軍,要不要來切磋切磋?!?p> 血王領(lǐng)地最南端關(guān)卡高末關(guān)外,來往的行人駐足,都在觀看熱鬧。
三十二名戰(zhàn)士,握盾持槍互為方形陣列,背對蹲立警戒,圍出的四方場地中,一金甲將領(lǐng),和一白衣蒙眼女子對立站著。
人們八卦之火紛起,有人說是軍爺看上小娘子了要強納,有的說是霸王硬上弓,議論紛紛。
下一刻,他們跌了一地下巴。
“我?guī)煶信c上清宮,是銀魚袋仙士,先生要多小心,請了?!狈N衡插手一禮,提劍突刺。
“怎么?”一劍刺種竟然是個虛影,回身橫削,又是殘像,他背后冷汗冒出。
“上秉諭天,震爍四方?!?p> 種衡一劍刺天,周身氣勁如矛向四方射出,隨后他就后悔了,萬一傷著雎鳩月朧就完了。
四方白衣殘像破碎,他感覺劍頭頂生風,抬頭一望,寶劍變沉,雎鳩月朧已經(jīng)站在他的寶劍劍尖上。
“可以了嗎?”
種衡收劍,認輸。
“我認輸,不過我們遵大都督令,先生在我們在。”種衡還是固執(zhí)的說。
王隕搖頭,一時說不清,后面慢慢說吧。
種衡報關(guān),說明來歷和身份。關(guān)上的人已經(jīng)得到了命令,最近水月軍團的人有使臣來訪,還派了專門人員來接待,等了有段時日了。
一隊人出關(guān)迎接,驗過文書。
“貴使,我乃血王臣下,宣承郎楊嗣,歡迎貴使來訪?!?p> “貴使還請解下武器,我們有專人代管。”有人上來拿武器,種衡看雎鳩月朧怎么吩咐。
“我見玉面妖王和羽王都是佩劍人室,怎么你們血王是怕我行刺不成。”淡淡的女聲慢慢說道,很悅耳。
“這是規(guī)定,你看其他人無論是血王領(lǐng)地還是往來客商都不帶武器……”楊嗣為難的說。
“這些都是冷兵器,你們不會連這個都怕吧?!?p> “不行,貴使不知道,就是菜刀都不能帶上街的?!?p> “我是水月使節(jié),所行使的是水月的法度,佩劍是我的權(quán)利,讓我解下來是不可能的,血王既然不想見我們那么告辭?!蓖蹼E說完。
“人在槍在?!比涫苛嘘嚀舳荦R聲說道。
“貴使且慢,我再去問問?!睏钏貌林狗祷厝?,一會回來說不必解下武器,但是上殿時另有規(guī)定,王隕點頭認同,一行人入了血王領(lǐng)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