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塔篇：全知既是無知
“好了好了，阿塔蘭忒都有丈夫了，你也別死咬著不放了...知道...我知道這事很難過，但至少送上最后的祝福吧，也算是和過去道個別，說白了還是讓自己放得下......”
總司洗著我沾滿奶油的衣服，一邊安慰著躺在床上精神恍惚的我。
還別說那個蛋糕挺好吃的...我舔了舔嘴邊殘留的果醬。
現(xiàn)在的時間大約是下午五點左右，我躺在床上，回復著體力。
組長剛剛下樓去就近的門診拿些藥物。
茶茶則跟著自己的姨母在樓下幫忙，打掃著我昏倒后無意毀掉的蛋糕。
所有人都不知情，或者說，都沒有記憶。
就在剛才我通過最后的精神力抵達了【自我的根源】，修改了現(xiàn)實，但抵達【根源】后我究竟干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我毫無頭緒。
難道也像是英靈座的保密機制一樣，在一窺【根源】的秘密之后所有記憶都會被清除嗎？
想來想去，沒有一點頭緒......
“阿亮？！阿亮人吶?。?！”
就在這時黑貞喘著粗氣闖了進來，緊跟其后的還有懷抱著八咫鏡的黑呆。
“啊，在床上?！?p> 總司抹了一把汗說道。
聽到黑貞急切的語音，我樂開了花——終于有人還記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起來！快給我起來！”黑貞硬拉著我，黑呆則借機敲暈了一旁的總司。
“知道了...知道了......”我強撐著身體倚靠在床頭，看著滿頭大汗的二人，開始講起了自己抵達英靈座之后的事情。
“...但是抵達【根源】后，你的記憶就開始模糊了，對吧?！焙诖粼儐柕?。
“是的?！蔽遗牧伺哪?，說實話現(xiàn)在我身體里的魔力再怎么多，也熬不住一次性通過冥府到達英靈座，再突破自己的靈基抵達【自我的根源】...這樣的事情。
“但是...但是作為你旅程開始的起點，八咫鏡，就是那個臭狐貍的鏡子，記錄了你之后看到的一切?。?！”黑貞激動的說道。
也就是說————?。?！
“看看吧！【根源】之后的真相！?。 ?p> 隨著黑呆手中的鏡子發(fā)出耀眼的光亮，在一陣回憶之后我記起了一切關(guān)于【根源】的事情。
“想起來沒有？”黑貞快急死了。
“額...信息量有點大...好，好的...我先...想上個廁所，對，上個廁所......”
“去你的！GKD?。?！”
“好好好，我說，我說?！?p> 在黑呆失去耐心前，我最好夾著屁股盡快道來。
“在我抵達【根源】后，至今為止所有發(fā)生過的歷史事件，就像是...就像是圖畫，書籍一樣展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p> “維度升高了嗎？！”
“算是這樣...就像是立體的人站在平面的書籍前一樣，可以任意修改，可以任意查閱，無所不知...即為‘全知’?！?p> “老天，我腦子要炸了......”
“但是，我所抵達的即為【自我的根源】，我只能修改一部分，而修改的正是安東尼奧的命運，是啊，目的終于達到了?！?p> 我頓了頓，隨即又想到了其他事情。
“‘全知’不‘全能’，‘全能’不‘全知’......”
我若有所思的說道。
“什么？”
黑貞不解的問道。
“要想修改現(xiàn)實我必須‘全知’，也就說我要選擇‘全知’才能修改現(xiàn)實...而抵達根源后，還有另一項選擇————‘全能’?！?p> “不能兩個都要嗎？”
“世間沒有任何一種事物或是人是完美的，‘全知全能’，根本不可能?！?p> “至少你已經(jīng)達到目的了，沒必要再深究下去了?！?p> “不不不...總感覺著自己忽略了一項十分重要的事情......”
房間里的三人沉默了。
“如果你已經(jīng)的得到了‘全知’...那么現(xiàn)在的你......”
黑呆率先提問。
“對，就是這個！??！我想起來了，在最后的最后，也就是我修改現(xiàn)實之后，我再次憑借著‘全知’由【自我的根源】抵達了【世界的根源】?。?！只要無所不知，世界最初的奧秘也會被我看透?。?！”
“你看到了什么！我問你吶！你看到了什么?。?！”
強烈的好奇心催促著黑貞與黑呆。
“我看到了...我......我什么都沒有看到?！?p> “什么？”
“我的的確確抵達了【世界的根源】，但那里是一切初始之地，混沌未開......如果將【根源】比作一個點，那么沿著這個點向后延申出來的線，即為現(xiàn)在發(fā)生的歷史?！?p> “我憑借著‘全知’，也就是之后歷史上的‘全知’找到了一切的起源，回溯起源，但在起源面前，我所擁有的知識還并沒有誕生，沒有誕生你明白嗎？沒有誕生，所以我所擁有的‘全知’即為‘無知’————因為那里什么都沒有，任何事物都沒有被創(chuàng)造，近似為零?！?p> 說到這里，我們?nèi)嗣婷嫦嘤U。
“這樣看來...我們是白忙活了一場嗎？”
黑貞無語的說道。
“是的?！?p> 黑呆說著將懷中的鏡子一把甩進了垃圾桶。
我從懷里掏出一盒香煙，一人一只，點上火，就這么吸著。
望著窗外樓下剛剛被我搞壞的婚禮現(xiàn)場，黑貞不禁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死阿亮，我蛋糕還沒吃上，就讓你一臉給砸壞了......”
說罷便一腳把我踢下了床沿。
我失去重心滾了下來，坐定之后隨即與黑呆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兩人無奈的笑了出聲。
“明天，婚禮改在了明天一早，趕緊歇息吧...”
黑貞率先走出了房間，只留下我與黑呆抽著只剩半截的香煙。
“無所謂了，我去不去都行...誰讓我————”
“阿塔蘭忒還是希望你能出席婚禮?！?p> 煙灰忽地滴落在我的胸口，手中的煙嘴毫無預兆的停留在了唇齒之間，我呆住了。
黑呆看著出神的我，接著將兜里的安眠藥拿了出來。
“吃點吧...別熬夜，明天婚禮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保重......”
夕陽的余暉透過整潔的玻璃，映射到了熱淚盈眶的我。
爬起來，走到陽臺，緩緩推開門窗。
樓下還在忙活清理現(xiàn)場的阿塔蘭忒，休息中無意抬頭看向了我。
欣慰的笑了.........
“沒有...沒有白忙活......”
我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