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回到小筑,被刮骨療毒后的皎皎,已然醒了過來。
“你替了我?”
“姑姑說的什么,我不知?!别ú徽J(rèn)。
“你只說你如何中毒便好?!毙请x也不拆穿他,只問緣由。
“也不知吃壞了什么,身上的傷口就發(fā)得如此厲害了!”
“染染!”星離喊了一句。小筑內(nèi)的吃喝,都是染染負(fù)責(zé)的。
“姐姐,我,我曾經(jīng)給皎皎喂過一碗解酒湯?!比救拘⌒÷暤恼f道。
“你在我之后回來,我進(jìn)灶間之時,他還在昏睡,你如何灌了他湯水?”星離著急。
“我確實不知自己哪里出錯了,我見他宿醉,便喂了湯水,也不知那湯水怎么的就有了問題。”染染喏喏地說道,有一分驚恐。
“那那灶間是誰曾靠近過?”星離暗自思忖。
“有人來過嗎?染染?”
“沒,沒有?!比救菊f的遲疑,但是星離信她只是遇事慌張膽小,才如此聲氣不足,并未覺得她能心懷鬼胎。
“不妨事的,星離。不過是一點(diǎn)食物中毒,緩一緩就會好?!别ü首鬏p松,其實他明白這場毒來勢洶洶,自己招架不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皎皎也不像對自己有什么隱瞞——孔星離問不到話,恨不安。
但是凡事肯定有因,不查出來,后日的大典必然不太平,皎皎性命也堪憂。
她這時候最信任的也就是摩伽了,畢竟關(guān)乎他的大典,所以她只有去跟他通氣。
摩伽雖然要榮升大典,但是卻并無過多瑣事,該做的平日里佛心向善,已經(jīng)都做了,自己這廂是不會有差錯了,故而靜靜地在院內(nèi)打坐,星離輕易地就找到了他。
聽得星離說皎皎是應(yīng)了他的劫毒,他就有點(diǎn)納悶,于情于理,他跟這個小兔子的化身沒有半點(diǎn)瓜葛,怎么引劫到他的身上?
因為關(guān)涉到引劫孤星張月嶗,星離信得過摩伽,自然就跟他說了孤星實際就是張月嶗,也說了也許皎皎的劫毒是因為她。
摩伽佛性此刻遠(yuǎn)勝星離,故而一參就透。心下暗道:怪不得。不由得悲憫地看了一眼孔星離。
“也許不過是,他在為難你想讓你討個饒罷了?!?p> “我也知道他為難我,但是并不知道如何去破解?直接跟他說,他這個人反骨深厚,自是不肯輕易答應(yīng),我也沒有什么可以拿捏他的東西;旁敲側(cè)擊,他又不肯盡信,更是難以做到;進(jìn)退兩難,故而求教兄長?!?p> 摩伽一聽,兄長這兩個字從今往后,也是永遠(yuǎn)聽不到了,自然不敢怠慢,好好得替想個轍,不覺沉吟半晌。
“不如跟他耍個詐?”伽諾不知道何時來到一旁。
這個家伙從來都不待見星離,此刻卻愿意替她出一個餿主意。
摩伽與他在一起,日子也算長,伽諾這個人,脾氣是真臭,但人品也不是大壞,摩伽很了然,也便沒有打斷他。
“不妨就說你自己中了劫毒,誑來他的咒語不就一石二鳥了。若如此咒語都誑不來,那就是他連你都不顧,那就是你的福氣了,咱也死心塌地地跟了那小兔子,便便當(dāng)當(dāng)去求佛祖示下。你呢,你不也一直對他模棱兩可,正好一試真心,舍了掛念?”
“我并未掛念……”
“哎呀呀,你可拉倒吧,你若不是受盡偏寵,我是真不待見你,比山野村姑都不如,別別扭扭,兩頭不穩(wěn)!看得人又氣又急!”
摩伽咳嗽,示意他打住。
伽諾可不吃這一套,“你們就可勁慣著她吧,都快要被整死了還悶在鼓里。好好的來一個大好男兒憐惜于你,你又推三阻四,看著可笑!你若堅決果斷,斷了那張月嶗,何曾有這些苦楚!好在你也不是男兒身需,要頂門立戶,要不然佛門的臉,都讓你丟盡!”
“伽諾!”
“是。您吩咐!”
“佛門如何使得誑法?”摩伽也不客氣,聽著意思是有點(diǎn)不肯,其實就是在激伽諾。為了孔星離,在升佛之前,該干點(diǎn)啥就干點(diǎn)啥吧,難不成還能把大典給取消了?
“我是俗家弟子,我使得。大不了打出門去,天上人間阿鼻地獄,我在哪里不是活,就你們一臉的想不開!”
伽諾說完就跑,也不說一句去干什么。
“讓他去!”摩伽扯住星離,摩伽和星離近在佛祖跟前,都不方便做這些的。
“啊?”孔星離茫然。
摩伽暗暗定心。這伽諾倒是在關(guān)鍵為難的時候,好生好使。
“女子優(yōu)柔,天性使然。為兄也不期待你做一個烈女子,日后有人憐你愛你,我就放下一切凡心了。你也不用跟著我學(xué)禪做佛,開開心心做一個小女史就好啊星離!”他只記得叮囑星離,生怕自己升仙之后,見面日稀,星離會有閃失。
“師兄?!?p> 摩伽不再言語。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跑得滿頭大汗的伽諾就回來了。一句廢話也不多說,直接念了咒語星離聽:
“九星神咒起,經(jīng)幡落云霄,罪愆長延綿,解爾不等妖?!蹦萌?!
如此簡單。
“本就不是大劫,他也不會下重咒,只想讓你受點(diǎn)皮肉之苦。哪里知道轉(zhuǎn)而落在那皎皎頭上,偏巧他有傷未愈,發(fā)得厲害點(diǎn)罷了?!?p> “那,謝謝伽諾?!?p> “沒得事!好在那張月嶗一聽說是你,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不過他應(yīng)該會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原本要親自給你解咒的,我扯大謊說,你在佛祖腳下候著,他才有點(diǎn)怵怵的沒立刻跟過來。”
“哦!”星離低頭。
摩伽嫌棄他嘮叨,好端端地,又說這些帶著牽扯的話做什么。伽諾一下就看出了臉色,立刻道:
“好說。我去掃地了,佛祖你以為不知道我這樣啊,少不得又是磋磨我,你們這些人!壞事都我做,好人你們當(dāng)?!?p> 星離領(lǐng)過人家的好意,真心感激地又說了兩聲謝謝。
伽諾嘟囔著說:“你管好自己大家就都謝謝你喲。”
星離苦笑,飛也似的離開。
出門之時,還是惦念了一下摩伽:“飛升之時,若劫毒無人分擔(dān),你的雷霆之刑自然是會重些,你可扛得?”
摩伽笑道:“你好好念經(jīng),給我請道通人情的雷電下來,我就謝謝你了!”
“那自然。”星離含笑。
回到通月小筑,也是一臉汗水,來不及擦拭,擺正皎皎,沖著他摩頂念咒,果然,那毒瘡傷口就由黑轉(zhuǎn)紫,由紫轉(zhuǎn)青,皮肉的紅潤又回來了。染染趕緊絞了干凈的毛巾擦拭,上藥,眼見皎皎臉色都平鋪著就鮮亮了起來。
大門卻duang的一聲被撞開。
“孔星離!”
來人三步并做兩步?jīng)_進(jìn)內(nèi)苑,里面的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就被一聲斷喝打斷:
“你騙我!”
忙得疲憊不堪的星離站在床頭,捏著皎皎的左手經(jīng)脈;染染一臉牽掛地侍立一旁,榻上躺著的是那個看上去被主仆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無賴皎皎!
張月嶗的脾氣噌地就被點(diǎn)爆了。
“拿你自己中毒來誑我的法咒?你為了別人真的什么都愿意做,為了我卻是百般扭捏?多日不理我,原來是另有高就,好好好,孔星離,你如此負(fù)我,我后悔當(dāng)初真的沒有一掌掏空你!”
說罷睚眥盡裂,須眉盡張,怒不可遏。
“不是這樣的!劫毒太兇,他腹上有傷,我怕他……”星離連番周轉(zhuǎn),腳底發(fā)虛,說未說完便輕輕搖晃,扶坐在床沿。
皎皎趕緊一把用肩頭支起她孱弱的肩背,雙手扶住。
只是簡單地一下攙扶,在張月嶗的眼里不啻于是狗男女。
“好,好,他腹上有傷!染染,染染,你來說,我的腹上有什么!”張月嶗氣得口不擇言,什么難聽難解就說什么。
染染一驚,不期然他會供出這件事來。
星離一聽還沒聽明白,皎皎卻一下就握緊了她的雙手,她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
“染染,你怎會知他腹上……”
人是一陣暈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