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嶗飛往瓊山,此刻,正立于瓊山之巔。
天下萬物,盡收眼底。
太陽從東方升起,照耀四野,一切都終將豁然開朗的樣子。
紫刃現(xiàn)在是祖孫三代一人手執(zhí)一把,彼此要找到,是非常容易的。他們不想聚合,但三把紫刃還是很思念彼此的。
紫金近千年雖放話云游,但實際常年在瓊山云頂,逍遙自在。
“父親!”望見紫金的時候,張月嶗突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親切,仿佛自己孤寂了太久,終于看到了親人。
“嶗兒,你是來看望我的?”紫金每次看見自己這個兒子的時候,總是會微微笑了,瞇著眼睛,問話的時候總是有股探究的意味。
兒子也在他面前特別坦蕩,一掃桀驁和酷烈,完全是一個干凈純良的孩子。
“嗯!父親您云游四處,好不逍遙??!”月嶗團了腿,坐到父親身邊。紫金親切地推了一盞茶給他:
“來了就好!只是我聽說,明雪你同意許給錢塘龍宮了,掛牽了了,想到為父了?還是你是想看看……”
“父親。”
“是就說是!”
“是。父親,我知道,我這樣很沒有骨氣?!睆堅聧髂鼐图t赧著臉,不敢說謊。
呵呵呵。紫金笑而不語,微微有點愁容。
“我知道,我都為人父母了,這樣做太沒有身份了……”
“不,孩子!”紫金打斷他的自嘲:“無論你自己的孩子多大了,無論別人認為你應該做一個什么人,你在我眼里,都是一個孩子,都只應該做你自己。你應該有自己的快樂,你可以在我面前自私,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求歡是最最正常不過的事?!?p> “謝謝父親?!?p> “父子之間,就無需這么生疏了?!弊辖鹦α?,“你確定你想見到她?”
“她會愿意見我嗎?”
“凡事問自己就好,別人想或者不想,你不需要過分思考。”
“我想見她?!?p> “天上仙姝,那么多,沒有比她更美,對你更好的了嗎?”
“有。很多?!?p> “那是你還想不開?放不下?”
“喜歡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但是,總是會想起一個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如果不把這件事了結干凈,恐怕……”
“恐怕如何?”
“恐怕又是另一個慕梨子。”
“你能省悟自然是好。我卻問你,你為什么不用你的花月寶鑒去看她所在何處?你擁有窺伺天庭的天眼??!”
“是倒是。只不過那雖然能知道她在何處,卻不是她的意思。如果她能讓父親您告訴我,她的所在,才能說明她還對我留有一絲情意,我才覺得不冒昧?!?p> “唔。我兒終于是……哎,你這孩子,你珍貴的原因,就是終于不會濫用,內心其實干凈純良。父親任何時候都愛你,從未怪罪你?!?p> “我并非一切盡在掌握。我希望她有自己的人生,可是我現(xiàn)在好想?yún)⑴c她的生活?!?p> “星離的生活,你可以想象啊,枯燥,苦悶,無盡的修行。與你希望的汪洋恣肆的歡脫生活,根本不是一種滋味,你還會想?yún)⑴c嗎?”
“是啊,這是為什么呢?明明是不同的人?”
“你不能想要平靜的時候,就來找她;想要紙醉金迷的時候,就來鬧她,讓她忍不住想離開你。”
“你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再來找她吧。”
“父親,她在哪里?”
“她沒有囑咐我,可以告訴你她的行止?!?p> 月嶗非常失望。說了半天,以為希望滿滿,卻原來,一切還停留在千余年前,甚至比從前還不如。
但是紫金接下來的話又安慰了他:
“雖然這樣,但是孔星河在哪里,我卻可以做主告訴你。”
月嶗抿起了嘴巴,真的要這樣嗎?
“父親!”
“噯?!弊辖饝?。
有一個年輕男子牽著兩個小童子,往這邊過來。
月嶗應聲望去,天也,這不是剛剛說話間提到的孔星河嘛?
“月嶗?”
啊。
張月嶗張大嘴巴看著他,不僅僅是因為他突兀的出現(xiàn),更是他手牽的兩個孩子。
“你的?”月嶗指了指這兩個小童。
“嗯,我的?!毙呛硬[瞇笑道。
噢。
張月嶗感覺到口干舌燥。
“那你剛才……”月嶗指指紫金:“你喊他什么……”
“父親啊!”孔星河笑眼彎彎,仿佛早就知道他會這么吃驚一樣。
月嶗豁得回身,望著紫金:“父親?”
“對的。”
“為什么?老爸,你還有第二個兒子???居然是他?那我媽當年真的跟幽曇仙子……”
“你和他,是一奶同胞的。幽曇仙子,跟你們沒有什么關系。”
“他,為什么會和我是兄弟???”
呵呵呵,這答案就要你自己去尋了。
“來來,讓這兩孩子跟我去霽寒宵,我來跟明雪比對一下,這到底是不是我們老張家的?”
說話間,眼前的一切就如同海市蜃樓,剛剛還在眼前的親人,恍然之間,全都消失不見。
張月嶗知道還有一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趕緊拿出了“逆窮途”,只是無論他怎么窮逆,都沒有任何新的信息出現(xiàn),都是剛才紫金和孔星河跟他說的話,他的記憶沒有一絲出入,因此,也沒有一絲的線索。
紫刃,怎么沒有用了?
張月嶗靜下心來,參禪打坐。想著大家都會去哪里。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找到自己的歸宿。
歸宿?
人會如何選擇歸宿?問遙城?那不是一個有著美好記憶的地方;珈藍星?也不是一個能美美地住下來過神仙日子的地方?
應該是一個寧靜,溫馨,美好的地方。
星離喜歡的,星河愿意跟了去的……
會不會是九狐山的……竹屋。
月嶗能夠想到的,也就這幾個地方,不管如何,他還是第一直覺,應該去洛陽的九狐山。
“月嶗?”
有一個聲音在他身后。
又是故人。
王雨生。
“四哥?”月嶗吃驚,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遇見這么多幻象。
“不是幻象!”雨生看見他錯愕不信的樣子,直接笑話了他:“我在后面看你很久了。”
“四哥怎么會在這兒?”
“我不是一直在這兒參禪悟道么,今天是我出關的日子。沒想到,一出來就遇見了你?”
“四哥要回天庭宣告嗎?”
“不急,我想四海云游一番,再回去。畢竟,天庭,也不是一個人人艷羨的地方?!?p> “四哥,我正要去洛陽九狐山,你想一同去嗎?”這個張月嶗想著如果有伴,路上也不至于寂寞。
“你是……去犯傻吧?”雨生笑道:“我可不陪你去?!?p> “那你打算前往何處?”
“不知道錢塘還有可不可以觀潮?”當年,與蘇端端一世情誼,曾經聽說過錢塘海潮,卻結親幾年都沒有正兒八經去過。如今……以前的殘念,都要了卻。
“哥哥,你覺得咱們像兩個快活的神仙嗎?”月嶗苦笑。
“本就不是,何來相像?!庇晟残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