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忽然要求懷薇將惑心術的完整法術交還司幽國,被懷薇點破事實后,忽然變了一副嘴臉。
“這一看就是在扯謊,剛才還那么理直氣壯,轉眼就低聲下氣的,這臉變得真快。”顧識小聲嘟囔。
顧識說話的聲音雖然輕,卻足以讓不遠處的介子聽見,但介子像是沒聽到似的,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既然知錯,還請介子國主把路讓開。”說話的是鳳陽,語氣板板正正的,他似乎對這個介子沒什么好感。
沒有任何動靜,介子并沒有如鳳陽所說讓到一邊去,而是又躬身一揖,嚷聲請求道:“請尊神慷慨解囊。”
眾妖怪還沒反應過來介子話中的意思,懷薇已經(jīng)嗤的一笑,嘲諷道:“見過不要臉的,你算是其中的翹楚?!?p> 細細一想介子的話,結合懷薇過激的反應,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顧識,只聽他問:“你這是請求還是逼迫?”
“介子國主,惑心術既然是尊神所創(chuàng),教與不教,教多少都由尊神自己決定,司幽國本應感恩戴德,如今你卻咄咄相逼,不妥!”第二個開口的是鳳陽,他明確地指出介子的行為舉止不妥當,語氣一如既往地嚴肅認真。
“敢問這位妖友是哪位?本國主似乎沒有得罪過你,為什么你說話這么不客氣?”介子質問鳳陽。
“鳳陽,鳳凰一族的族長,鳳皇的后裔?!兵P陽自報家門,淡定地說出原因,“原因無他,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p> 短短的幾句話就將介子鎮(zhèn)住了,畢竟鳳凰可是傳說中的神獸,可他的目光流露出的不是崇敬,而是垂涎。
那種顯然易見的貪婪之色令鳳陽很不舒服,忍無可忍之下,沖毫無準備的介子放出了一只火鳳凰。
小小的火鳳凰眨眼間就落到了介子的頭頂,他還沒干的頭發(fā)立刻就燒了起來。
介子手忙腳亂地想要拯救自己的頭發(fā),可鳳凰真火無法被撲滅,等火勢漸漸減弱乃至熄滅,介子已經(jīng)成了禿子。
用手一摸,形容狼狽的介子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頭發(fā)已經(jīng)不復存在,怒火中燒的他狠狠地瞪著肇事者鳳陽。
看著看著,介子意識到了不對勁,被他緊緊盯著的鳳陽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符合他心中的預期,他不可置信地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不可能,我的惑心術一向所向披靡,百試百靈,怎么不起作用了?”
懷薇在這個時候,適時開口:“惑心術既然是我給司幽國的,現(xiàn)在我正式通知你,我收回了。”
不信懷薇的話,介子不死心又對著眾妖怪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他的惑心術果然失效了,終于意識到懷薇所言的真實性,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語無倫次地大吼:“不!惑心術是司幽國的,你不能收回,惑心術是我的,你還給我!”
“你想要惑心術的完整術法,我可以告訴你,沒有。當初創(chuàng)設這一術法的時候,我定的時限就是五十年?!?p> 一石激起千層浪,懷薇的話無疑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介子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不顧形象地大吼出聲:“你說謊!神祗創(chuàng)造的術法怎么可能有時限,那不是顯得太沒用了嗎?而且惑心術無法重復施放于同一個對象,這么雞肋的術法太不合理了。既然限制那么多,你創(chuàng)造出這種惑心術干什么?”
“我的初衷本來就不是為了顯得厲害,當初只是為了替你的祖先介意完成心愿,幫助她取回司幽國的國主之位。”懷薇不在意介子歇斯底里的態(tài)度,回憶著久遠的往事,“時至今日,我還記得介意知道惑心術的時限后,自信滿滿地說太長了的樣子。她應該怎么都不會想到千年后自己的后輩會用惑心術來控制其他的妖族,齷齪到這種地步?!?p> 聽懷薇提及祖先,介子并沒有露出恭敬懷念的神情,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轉了幾圈后,換了一副無辜為難的表情,用哀求的語氣對懷薇說:“尊神,原諒小妖剛才的無禮,小妖實在是沒辦法了,要是惑心術失效,現(xiàn)存的國民有很大一部分都會離開,那司幽國就完了。祖先辛辛苦苦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不能毀在小妖手上,還請尊神念在與祖先的交情,傳授惑心術的延續(xù)方法,司幽國上下感激不盡,必將生生世世敬奉尊神,永世不忘尊神的大恩大德。”
“開始打感情牌了?!鳖欁R無暇感慨介子的變臉速度,一句話就揭穿了他的想法。
“沒辦法?!睉艳币稽c都沒有被介子說動的樣子,直接明了地給出了答案。
一聽這話,介子臉上勉力維持的虛假面具盡數(shù)脫落,怒目圓睜,就想來硬的,但沒來得及出手就不能動了。
半幽在介子發(fā)難之前已經(jīng)制住了他,隨手一甩就把禁止的介子移到了一邊。
“期待我的大禮,司幽國該變天了?!睉艳币恍性俅纬霭l(fā),沒前行多遠,懷薇冷漠的聲音傳進介子的耳中。
無法動彈的介子心底升起一陣戰(zhàn)栗,又實在想不出懷薇神秘莫測的“大禮”究竟是什么,越想越覺得恐懼。
“阿薇,你送給那個介子國主的禮物究竟是什么?”離得遠了,顧識好奇地詢問懷薇。
“我讓他成為介質,解除惑心術的介質?!睉艳睕]有打算隱瞞,言簡意賅地說出了答案。
顧識不能理解懷薇話中的意思,倒是長老似乎聽懂了,替懷薇解釋了一下:“尊神的意思是,凡是接觸過介子國主的司幽國國民都會自動解除身上中的惑心術,是這樣嗎?”
“不僅如此,連同司幽國其他習得惑心術的國民,今后他們的惑心術都將失效?!睉艳毖a充說明。
“阿薇,你有點狠心哪!”顧識聽完,不由感慨懷薇的狠決。
“既然說過收回,那就要說話算話?!睉艳睒O為淡定地說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顧識又說:“不過也好,惑心術這術法能蠱惑心神,讓被施與者意識模糊,背叛母國,拋棄發(fā)妻,搖民國主不就是因為惑心術才鬧了那么一出么?這惑心術太逆天了,收回也好,好歹少幾個受害者?!?p> “術法沒有正邪之分,不過是一種工具而已,關鍵還是在于施術者的用心?!睉艳辈徽J同顧識的說法。
“用心險惡者所施的術法是邪術,用心純正者就是正道?!兵P陽心有所感。
“說得有理?!鳖欁R點頭表示同意,緊接著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對懷薇說,“阿薇,你當初留了一手,給惑心術設下期限,是不是就是為了防范那些居心不良的修習者用惑心術作惡?不得不說你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p> 顧識自問自答,懷薇沒有給出回應,最前面的半幽這時候忽然出聲:“惑心術沒有期限?!?p> 這一句話無疑跟懷薇之前的說法相悖,引得眾妖怪驚疑不定,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半幽。
“除非施術者主動解除,否則中了惑心術將會永遠陷入混沌之中?!卑胗膿Q了一種比較淺顯的說法。
眾妖怪這一回徹底聽懂了半幽的意思,不約而同地看向懷薇,想要求證半幽的說法。
眾目睽睽之下,懷薇盡管看不見,也覺出了身后那些灼熱的目光,輕聲說了一句:“確實沒有期限。”
顧識不可置信地“啊”了一聲,隨即想到介子剛才的話,試探地說:“那所謂的重復施術無效也是假的了?!?p> “假的?!睉艳秉c頭回應,語氣十分理所當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參與了說謊的行列。
被懷薇坦蕩的態(tài)度噎了一下,顧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啊,神祗所創(chuàng)設的術法怎么可能會有這么明顯的缺陷,那介子不過是關心則亂?!兵P陽搖頭失笑。
“這是介意跟我的約定,為了規(guī)范惑心術的使用,捏造了這些莫須有的限制?!睉艳焙唵谓忉屃司売?。
長老不無遺憾地開口:“顯然,司幽國的后輩并沒有領會他們先輩的用意,惑心術沒有被用于正途?!?p> “人界有句話叫‘人心不古’,說得很有道理?!睉艳彼坪跎钣懈杏|,不由感慨了一句。
“貪婪之心一直存在?!卑胗牡难凵窈鋈蛔兊每彰?,似乎想起了什么久遠的往事,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話。
懷薇沒有搭話,應龍之上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這時,在龍角上迎風引航的梨靈忽然興奮地叫嚷:“到了!尊神,我們到靖人國了?!?p> 梨靈的話音一落,懷薇只覺得眼前的景象一變,不再是蔚藍的一片,而是一處島嶼樣的地方。
島嶼之上滿是貝殼,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還有許多五彩斑斕的珊瑚樹。
應龍小尤在島嶼的空曠中停歇下來,一群跟梨靈差不多大小的妖迎上前,還有一些妖從貝殼中好奇地探出頭來。
原來那些貝殼是靖人國國民的居所,靖人國的梨酃們住在貝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