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步入了寒冬臘月,過幾日便是新年,俞元古城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堆起在門檻邊有一拳之高,我極怕冷的,鞘都不讓我出門。想來快新年,人、妖都要回家過年了,沒有什么生意,街上只有那賣些年貨的生意好些。
我靈機一動,我會作畫,何不畫些“門神”來賣,曾經(jīng)在伏天山的時候,初時我畫的畫奇丑無比,但是不自知,還得意洋洋,當時連元起和白連君都抿嘴而笑,宴詩說我畫的那些東西兇神惡煞,帖于門上準能辟邪。
于是乎,就在樓下隨意準備了文房四寶,開始描畫,信手拈來了兩張牛頭馬面的畫,想著那水魍怪的丑陋模樣,當初還和他面對面接觸過,現(xiàn)在想想都會頭皮發(fā)麻。
小樹走了過來,搓著手看我描畫,“主子你這是畫的什么怪物啊,咦,真是嚇人......這兩張牛頭馬面門神倒是畫得不錯,都可以拿去街上賣了,我們家主子真厲害,會畫山水畫,還會畫門神?!?p> “小樹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你看咱們客棧中近來也門口羅雀,慘淡經(jīng)營,快過年了,要不我畫些門神,你幫我拿到市集中賣可好?!?p> “成啊主子,小的愿意為您跑腿?!?p> 說罷,我就開始大干特干,忙活了一天出了幾十張圖,晚上還咳著嗽,鞘將我的筆墨收了讓我上床休息,我依舊是馬不停蹄,筆耕不輟,鞘知我怕冷,臨冬前便在屋子中修暖閣、鋪火道,屋子中要暖和許多。
他一把將我抱在床上,不要讓我再這樣操勞了。
利索的將我的衣服解下,當碰到那件抹胸的時候,我知道今晚又不會放過我了。
我含羞地望著他,“鞘哥哥剛剛還說不能讓我這么操勞了,那你今天晚上還要折磨我?”
他只身上床,掐滅燈火,放下帷帳,口鼻間傳來了他溫熱的氣息,“是你在折磨我?!?p> 第二日起來時我便把那些門神拿給小樹去早市上賣,不肖兩個時辰后他便回來了,看來賣出去不少,跑到我的跟前,“主子,你畫的那些門神是在是太好賣了,嘿嘿主要還是要加上小的絕佳的口才張羅,才支起攤就被大嬸大爺們掃劫了?!?p> 我抬眼笑望了眼他,輕笑地搖搖頭,小樹從前膽子十分小,現(xiàn)在被我平日里“巧舌如簧”的本事也熏陶得嘴貧了許多。
“賣得的錢就留著明日買菜吧,我現(xiàn)在再畫一些?!?p> “主子,你畫得那個長牙流口水的那個怪物最奇特,百姓們都沒見過那么丑陋的怪物,你再多畫幾張那個可好。”
冬日里冷得讓我鬧騰不起來了,我木木地點頭,這時一只鴿子從窗戶外闖了進來,飛落在酒壺里,小樹去把那鴿子腿下的信紙解下,拿來與我看。
我一看那紙張的成色便知道是神慶寫給我的,那是水族特有的貝麻紙,遇水不濕。當初答應了神慶會偷偷將他接出來,可是他母后水神派了許多的眼線來看管他,簡直就是“插翅難飛”,就像認準了他會逃一般,看守得十分嚴,我也只會隔上幾年去看他一次,起初還比較頻繁,后來與鞘在一起后便去的更少了,用神慶的話來說,這便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見色忘友”。
將紙條放在桌上,打開信來。
櫻釋:明年三月廿二,我們水族有家宴,特邀你下?lián)嵯珊}埥媽m前來赴宴,請務(wù)必前來,聊表心意,神慶。
那背后還寫了幾個潦草的字:死孔雀、見色忘友。
我提唇一笑,果真讓我給猜中了。
“唉,主子,這人還罵你死孔雀、見色忘友,你怎么還笑了。”
原來小樹一直在都看我讀的信,我正了正嗓子,“這條笨貨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p> 小樹一頭霧水,第三日時,我便起早一起和小樹一起去年貨街看看,穿上了白狐貂大裘,踏著小馬靴,走上街道時,大雪紛紛揚揚,一步一個腳印凹陷下去,像沙子般綿軟細膩,正走著一個轎子在我旁邊停了下來,掀開簾子,一張枯瘦的臉探了出來,我一看結(jié)果是黃有文。
自從我當時和鞘從桃花居里回來時,他就沒來找過我,而我每次見到他就躲著走,這幾十年來沒有什么來往。
他驚愕地叫住我:“櫻釋!”
隨即讓轎夫?qū)⑺帕讼聛?,我想我今天是不是穿得太過招搖,原想躲著他走,他已快步將我的去路攔了下來。
我扯出笑容望著他,“有文公子,好久不見啊?!?p> 這時的黃有文顯現(xiàn)出一種莫名的憔悴病態(tài),眼睛下一層淡薄的黑眼圈,頭發(fā)也變得稀疏,微微佝僂著身子,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了一樣,心下有得一驚,年紀輕輕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看到我很是興奮,還是那副恣意又自信的模樣,“好久不見了呀,櫻釋仙子......你當初不是跟我說你得病了嗎,怎么還在這?!?p> 吹來一陣雪風,我咳嗽兩聲,“這不是醫(yī)好了嘛?!?p> 他有幾分鄙夷,“這病還能醫(yī)好?”
“但是一看你確實好端端地的了,怎么美人,多年未見怎么也不來找我,你現(xiàn)在又要去哪里去?”
小樹看見黃有文悄悄地躲在了我的身后,很是讓我失望,我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呢,還要給他擋“風”。
“我、我去年貨街買些東西?!?p> “買東西?那正好,我也是去買東西,美人我們一起吧。”
他伸過手來便想摟我,我側(cè)身躲了過去,他有些死乞白賴,可現(xiàn)在我不想與這人有任何的糾纏。笑道:“有文公子、有文公子你還是去你的吧、小女還約了他人?!?p> 我又瞥到了那豹子頭的妖怪,不知怎么他一只眼竟然瞎了,更是嚇人瘆得慌。
黃有文從前對我都是討好模樣,不知怎么性情也變了許多,一看我不從便耍起了臉色,“怎么、本公子讓你陪陪我都不行嗎?從前我可是在你身上花了不知多少錢,幾年未見,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