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渡崖
所有人都雅雀無聲,被屠夫的死給嚇到了。
他們之中雖然有一部分人也殺死過人,但僅僅因為一個入門考驗就這么驟然死去,還是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心靈沖擊。
至于像其他些沒殺過人的更不用多說。
看到身邊小女孩一副臉色慘白的樣子,江進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他何嘗又不是被嚇到了呢?
雖然眼前這一幕是過去的場景,但它畢竟還是太真實了。
“你叫什么?”他低聲道。
“我叫荀青青?!?p> “嗯,我叫張鐵。”
“······”
“甲二!”那邊的冷厲男子又道。
······
就這樣,剩下的人開始了過鐵索橋的考驗,在場的選拔者大多數(shù)是普通人,只有少部分人練過一些輕身技巧,不過即使如此,一個多時辰過后,當?shù)诎藗€人結(jié)束考驗之后,崖對岸還是一個成功者都沒有,這讓剩余的人心里更加膽寒。
八個活生生的人啊,就這么死在那萬丈懸崖下了,連尸骨都找不到了!
不過江進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事,那就是他身邊不遠處的那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在看到八個人接連墜崖死去后,臉上除了更加凝重外,竟然一點擔心之色都沒有。
難道······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而就在這時,那個冷厲男子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后微微皺眉,最后對眾人冷聲道:
“現(xiàn)在距離考核結(jié)束還有半個時辰的世界,為了節(jié)省時間,接下來的考核兩人一組共同進行!”
“甲九!乙一!”
冷厲男子說聲道。
話音剛落,眾人安靜了一些,不少人臉色瞬間蒼白了很多。
兩人共同度過一條鐵索橋,這其中的危險何止增加了一倍?
就在這時,只見那白衣男子臉色不變的走了出去,過了幾秒,另一個臉色蒼白的瘦小男子也渾身顫抖的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冷厲男子面前,冷厲男子打量了這白衣男子幾秒,忽然說道:
“你是自廢了內(nèi)功來參加選拔的?倒有幾分魄力?!?p>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白衣男子也是一驚,拱手道:
“前輩慧眼,晚輩以前所修習的《春華功》平庸至極,只能修煉到后天一流境界就再無后繼之力,聽聞滴血經(jīng)乃先天功法,能一路修到先天,所以晚輩愿意自廢內(nèi)力前來參加選拔!”
江進聞言,眉頭一挑。
“系統(tǒng),我能通過考驗得到《滴血經(jīng)》嗎?”他心中道。
【本副本只有鐵索崖試煉,后續(xù)的試煉并沒有,所以護道者無法通過后續(xù)考驗獲得《滴血經(jīng)》?!?p> 江進撇撇嘴。
“無需解釋?!崩鋮柲凶游⑽u頭,臉上毫無擔心之色,“過崖去吧?!?p> “是!”白衣男子一怔,但還是乖乖來到鐵索橋邊,與那瘦臉男子并立。
那瘦臉男子站在崖邊,雙股戰(zhàn)戰(zhàn),根本挪不動步。
白衣男子微微搖頭,移步上前,竟直接踩在那鐵索之上,恍如輕羽般在鐵索上行走。
寒風呼嘯,鐵索搖晃,可那白衣男子就像不存在于鐵索之上一樣,每一步落下,鐵索竟然毫無顫動,只隨著寒風搖擺,讓白衣男子走的輕松了很多。
眼看離崖對面越走越近,竟一副要成功的樣!
在不遠處的江進臉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心里則暗道一聲果然。
如果剩下的人中沒有其他人會輕功的話,那么這個人應該就是他的目標秦安了。
而就在這時,在懸崖邊上站著的甲九臉色數(shù)變之下,竟一臉怨恨瘋狂之色的看著就要到崖對面的白衣男子。
“我過不去,你也別想活!”
“能拉上一個曾經(jīng)的內(nèi)功高手墊背,老子死也算值了!”
他大吼道,立刻蹲身就要搖晃鐵索。
江進見此心中一驚。
什么情況?!
噗!
一個血色匕首突然劃過眾人眼前,化為一道紅色流光從他后脖頸刺入,將他釘死在地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冷厲男子一臉兇煞之色的走過來,一腳將他抽搐的尸體踢落萬丈懸崖,然后驀然轉(zhuǎn)身看向眾人:
“我只警告一次!”他聲音無比陰寒道,“誰敢破壞考核,誰就直接去死!”
眾人噤聲。
江進卻松了一口氣。
這尼瑪······我還以為任務要失敗了呢!
說話間,那白衣男子已經(jīng)過了鐵索橋,來到了橋的另一邊。
冷厲男子見此微微點頭,輕聲道,“總算有一個能過的了,不過這人的輕功還真是不簡單,沒內(nèi)力都這么高明,好像有幾分先天級輕功的感覺?!?p> 他是滴血門經(jīng)歷極多的滴血使,眼力見識都很高,一眼就看出了這人輕功很不一般。
不過他也沒在意,轉(zhuǎn)頭繼續(xù)點名。
很快······
“乙四、乙五!”
江進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的走了出來,荀青青身體也驟然一顫,兩人不由對視一眼,都發(fā)現(xiàn)了彼此眼中的驚愕和恐懼。
之前兩人都默契的沒問對方的編號,沒想到竟然是相連的選拔者。
江進沉默兩秒,深吸一口氣,左手抓住了荀青青的右手。
“走吧?!?p> 他看著荀青青沉聲道。
荀青青一怔,看著江進。
兩人拉著手來到鐵索前。
冷厲男子看著這兩個彼此拉著手來到鐵索前的小孩,臉色微微一動。
“你們兩個認識?”
江進看著這能決定自己任務成敗的三十米鐵索,聞言過了兩三秒才回過神來,搖搖頭:
“剛認識?!?p> 荀青青跟著點頭。
冷厲男子臉上終于動容了。
就連崖對面的兩個滴血使都議論起來。
至于那白衣男子則不見了蹤影。
江進正觀察這三十米鐵索。
講道理,雖然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但這三十米鐵索崖他還真不一定能過的了。
畢竟他現(xiàn)在只是個小孩子的身體,而且還身無內(nèi)力,三十米鐵索崖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是用吃力就能形容的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荀青青說道:
“張哥,我先走吧?!?p> 江進一怔,看向她。
“我······我想為張哥你探探路?!避髑嗲嗄樕n白,但聲音卻透露著堅決。
不等他說話,荀青青就小心的倒趴在鐵索上,然后一點點的向前摸著爬。
鐵索在寒風中呼嘯而動,那瘦弱的女孩身體就像是一片樹葉一樣,不知何時就要被這寒風吹落。
“張······張哥,這鐵索是熱的。”她出聲道。
江進呆住了,眼下這一幕讓他心里好像被狠狠揪住一樣。
抿了抿嘴唇,他也小心的爬上了鐵索橋,然后像荀青青一樣向前爬。
他也發(fā)現(xiàn)了鐵索上的異樣,這鐵索表面不知抹了什么,抓起來還真是熱的,這倒方便他們了,省的因為鐵索冰冷而凍傷自己。
兩人就這么直直的往前爬,江進自己還好,畢竟男孩子的力氣比較大些,爬到十米的時候雖然有些累,但還不至于力盡,再加上他知道自己不會真的死,所以膽子也比較大。
但荀青青的情況看上去就有些不妙了,她身體微微顫抖,有些劇烈的呼氣聲都傳到了江進的耳朵里。
江進爬到她身后,停了下來,大口吸了幾口冰冷空氣,感覺身體舒服點后,問道:
“可以放慢速度,但千萬別停下來,在這鐵索上一旦停下來,就可能很難再生力氣繼續(xù)爬了?!?p> 荀青青嗯了一聲,又開始奮力往前爬。
江進也跟著往前爬。
爬到十五米左右的時候,荀青青的身體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
“我在你身后,別······害怕?!?p> 江進艱難出聲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了,兩人在一根鐵索上,如果荀青青出什么問題,也極有可能牽連到自己,所以無論為了自己還是這個小姑娘,他都必須鼓勵她!
聽到了江進的話,荀青青的顫抖似乎穩(wěn)定了一點,她繼續(xù)向前爬,漸漸地,兩人來到了二十米左右的距離。
荀青青身體顫抖不已,已經(jīng)停了下來,江進也沒有余力了,現(xiàn)在支撐他的只是他的求生意志而已。
“別?!ぁぁぁぁぁぁ?p> “張哥,我,我動不了了,真的動不了了······”荀青青帶著哭腔說道。
江進不想說話,他不想浪費力氣,不過在這時候他必須說話,不然他也走不了。
想了一下,他一咬牙:
“堅持一下,荀青青,別忘了你的身后還有我,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能繼續(xù)放心的往前爬!”
“你再堅持一下啊,我們離終點不遠了!”
說完,他就立刻閉嘴了。
荀青青身體一動,竟真的又繼續(xù)往前開始爬了。
江進見此松了口氣,然后堅持跟著。
兩人緩緩前進,足足過了十多分鐘,兩人才到了二十五米左右的距離。
這時候,江進已經(jīng)能看清崖對岸的那兩個滴血使了。
一人為面容昏黃的中年人,身著褐色衣衫,腰間纏著鐵爪;另一人年紀輕輕,身著白袍,背負一把雪白長劍。
就在這時,只見前面的荀青青忽然松開雙手雙腳,整個人無力的向萬丈懸崖跌落而去。
沒有辭別、沒有遺言、江進就這么愣愣的看著荀青青跌落下去,甚至連她最后的表情都沒有看到。
這一瞬間,他甚至感覺時間都靜止了。
“還不快爬過來!”一嚴厲聲音在耳邊響起,是那腰纏鐵爪的中年人在提醒江進。
江進回過神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咬著牙開始前進。
“只剩下最后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
“一米······”
他停下來了。
他真的沒力氣了,一點點的力氣都沒有了。
雖然眼下只剩下一米距離,但這一米距離對江進來說卻宛如天塹。
抬起頭看著這兩個滴血使,那負劍老人面色不變,鐵爪中年人臉色有些猶豫,摸著腰間的鐵爪似乎想要救江進,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出手。
江進心中失望,顫抖著伸出右手向前一抓。
抓住了。
他松了一口氣,就要繼續(xù)向前。
剛一動作,無力感涌向全身,他手腳一松,便墜落下去,很快便在寒風中失去了蹤跡。
“這······唉?!辫F爪男子閉上眼睛,一臉不忍。
“四哥?!必搫δ贻p人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我還以為你會出手。”
“七弟。”鐵爪中年人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我不會救他們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p> “只是我覺得這兩個小孩子跟咱們小時候接受訓練的感覺很像,有些不忍?!?p> 負劍年輕人沉默。
世人皆知滴血門出手殺人,無視情義愛恨尊卑禮法,可他們絕對不知道,在滴血門內(nèi)部,他們卻是天下間最相信彼此的人。
“可惜······”負劍年輕人感慨道。
······
“我失敗了嗎?”
感受寒風在周身呼嘯,江進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剛才能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他心中苦笑道。
忽然,他發(fā)覺自己的身體停住了下墜的趨勢,感覺自己竟然好像浮在半空中。
“張哥!張哥······”
江進瞬間睜開眼睛,看到了堪稱奇幻的一幕。
只見荀青青正立于風中,為風簇擁,簡直好似風之公主一樣神奇無比。
“荀青青······”他不可思議道。
“太好了,張哥!嗚嗚嗚······”荀青青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