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使這時才看到竺婳身后有人,在看清此人長相時,神情一滯,隨即又恢復正常。
奕玄見她如此情態(tài)哪里還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自嘲一笑:“呵,是我太過自大了,你跟她回去吧?!闭f完便轉身不再看她。
竺婳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心里亂成一團,想伸手去拉他又將手放了下去。
白鬼使搖頭,從不懂情愛的小婳兒終于也要開竅了,看她躊躇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我們冥界執(zhí)掌萬物生死,他在人界的壽命也就幾十載,在冥界不過短短幾日罷了,死后來到冥界便又可相逢?!?p> “可是,可是這幾十載便要他一個人度過了。”竺婳也不知道自己在究竟躊躇什么,就是莫名的有些不舍。
奕玄忽的轉過身緊緊抱住竺婳,這回竺婳倒是沒有推開他。
“有你這句話,我便是再等幾十年又如何,我很想現(xiàn)在就放下一切跟你走,但是我不能,家國天下,我有我的責任,各國皆是昏君當?shù)溃煜掳傩彰癫涣纳?,我在即位時便承諾了我的子民,還他們一個安寧祥和的盛世。婳婳,你等我,我會盡快來找你,然后你便是怎樣也趕不走我了?!?p> 竺婳突然就濕了眼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一碰:“好,我等你?!笨粗@個滿眼只有她的男人,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她從來不是膽怯的人,愛上了便會義無反顧。
直到軟轎消失,天地恢復白晝,奕玄失神的輕撫著自己的唇,想起那個算不上吻的吻,眼底的溫柔怎么也遮不住,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這場分別,便使了點小手段想要她的一個承諾,倒是沒想到這遲鈍的丫頭居然開竅了。
他會放手?怎么可能。
冥府后院內,竺婳無聊地靠在長生樹上翻看著話本,小鬼甲殷勤地為她打著扇,小鬼乙手里還捧著一堆話本供面前的這位小祖宗挑選。
“竺姑娘,這本講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p> “老套?!斌脣O扔到一邊,挑揀下一本。
“這本是將狐妖和書生相愛相殺的故事?!?p> “俗氣。”
“這本是講相愛夫妻卻陰陽兩隔,最終在奈何橋相遇的故事?!?p> “不……”正要說不想看的竺婳手一頓,將話本拿到近前,摩挲了一下封皮,對小鬼乙道:“就這本吧,你們也該出點新花樣了,這么些年寫來寫去都是這些陳詞濫調,遲早要關門大吉?!闭f罷揮手拋了一顆銀花生給兩個小鬼。
小鬼喜笑顏開,連連點頭:“竺姑娘說的是,小的們這就回去研究。”說完便收拾起竺婳沒有看上的話本離開了。
竺婳搖頭忍不住感慨,這年頭哪個行業(yè)都不好干啊,像她這樣能在冥府掛一個閑職就有月俸領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竺婳閑閑地翻看著話本,也不知看進去多少。那天她回到被冥界判官哥哥說教說到一半,便收到一封要緊的信神色匆匆的離開了冥界,只讓她乖乖呆在冥府哪里也不準去。
這到著實將她悶壞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看話本打發(fā)時間,她偶爾也會想到奕玄,然后一出神一個下午便過去了。
白鬼使神色不好腳步匆匆地過來告訴她,判官中了劇毒,要她去幫忙解毒,竺婳有些慌亂地起身,差點踩到自己的裙子摔倒。
“判官哥哥在哪里,怎么會中毒?”
“北邊森林果然有問題,魔族在那里建了一個陣法,以天地生靈的怨氣為食,蘊養(yǎng)魔珠,想要復活魔主,黑鬼使和判官帶領鬼兵去想銷毀了魔珠,奈何魔珠威力巨大,竟將判官給傷著了,現(xiàn)在生死不知?!卑坠硎褂行嵑抻钟行┍瘋恼f。
竺婳一聽心中大急,“白姐姐,我們趕緊去?!闭f完便飛身往冥界出口趕去。
竺婳一心只記掛著生死不知的判官,并沒有注意到身后原本滿臉焦急的“白鬼使”艷麗的紅唇勾起的一抹輕蔑又得意的笑。
“啊,白姐姐,你…….你不是白姐姐,你是誰?”竺婳剛出冥界便被“白鬼使”用縛仙繩捆得嚴嚴實實塞到了一輛凡人用的馬車上。待看到“白鬼使”的臉慢慢變樣,變成滟姬的臉以后,竺婳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是被騙了。
剛才自己只顧憂心判官哥哥的傷勢,沒有注意到“白鬼使”的不同,判官哥哥明明交代過自己不能出冥府,白姐姐又怎么可能讓她親自趕往北邊森林。
被縛仙繩綁住,竺婳的靈力使不出來,與凡人無異,便也不浪費力氣掙扎,“白姐姐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放心,那女人好得很,倒是你,不關心自己的死活還有心情去在意別人,你們冥界的人果然有情有義?!变偌Ч雌痼脣O的下巴,輕蔑的笑笑。
竺婳也不避開,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直到對方嬌笑一聲收回手,不再言語。
說話間,馬車已經(jīng)行駛到了一座小鎮(zhèn)的一家宅子里,宅子不大,里面的山石花草皆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陣法擺放的,隔絕了外面的氣息,使得這里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陣法中央是一口八角井,井口閃著幽幽紫光,他們竟在這里設置了一個通往魔界的入口。
竺婳動彈不得,被扔進井里時,她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