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盤膝坐下,運功調理傷勢,不到半個時辰,藍水聯(lián)盟也已來到下方不遠處,白面猿猴地盤內。
藍書吟再次小聲提醒道:
“諸位,切不可發(fā)出巨大聲響,否則猴群暴亂,大禍臨頭!”
眾人紛紛點頭,花子軒沉吟片刻,小聲道:
“若是王煥故意激怒猴群,那咱們……”
藍書吟微微一笑,“群猴暴亂,他也沒好果子吃,當不會如此莽撞?!?p> 花子軒不以為然,不過反正現(xiàn)在自己孤家寡人一個,猴群暴亂也有辦法脫身,于是不再勸說。
一伙人調整片刻,小心翼翼向猴群中摸來。
王渙悠悠睜開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旋即又閉上雙眼,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
連上了三臺樹枝,猴群仍在呼呼大睡,周圍也毫無異動,藍書吟懸著的心也終于放落下來。
王煥果然忌憚成千上萬的白面猿猴,不敢在此處造次!
“喔!”
藍書吟正得意,一道奇異的驚叫聲響起。
“誰在大呼小叫?!”
藍書吟怒了,說了不下十遍,一定要小心翼翼,不可發(fā)出太大聲響,竟還有人公然呼喊,揪出此人,他定要叫其生不如死!
眾人面面相覷,場中有數(shù)百人,更有上千的猿猴,驚呼來的突兀,一時竟找不出究竟是何人所為。
藍書吟一張俊臉瞬間陰沉下來,正要發(fā)作。
“喔!”
身后突然又傳來一聲驚呼,藍書吟勃然大怒,正欲轉身動手,突然想起自己此時身后并沒有人!
“喔喔喔……!”
驚呼聲愈來愈多,漸漸連成一片,身旁呼呼大睡的猴子一個個睜開惺忪的睡眼,憤怒的站立起來。
原來王渙故意將藍水聯(lián)盟眾人放上來,就是要在猴群最密集的地方動手!
很簡單,暗暗的用冰力覆蓋樹枝,猴子體熱,立即便能驚醒。
藍書吟終究修身養(yǎng)性多年,實力強悍的同時,心智也是超群,猛然一驚過后立即鎮(zhèn)定下來,臨危不亂的風度立即顯現(xiàn)出來。
“幻音谷弟子,六音陣,啟!”
話音剛落,幻音谷眾弟子紛紛取出或蕭過笛各種樂器,嗚嗚吹將起來。
一時猴群驚鳴,樂器悠揚,響徹天地,形成了一個獨特多元的二重奏。
“嗚……!”
上方突然響起一聲長嘯,原本在幻音谷眾人六音大陣中慢慢安靜下來的白面猿猴,經這一聲凄厲的長嘯,立即又清醒過來。
由于三番兩次一驚一乍,群猴睡意全無,當下一個個齜牙咧嘴,喔喔練聲,響成一片,慢慢將幻音谷的催眠聲音壓了下去。
不用想也知道這定是王煥的杰作,藍書吟怒火中燒,對著上方枝頭大吼道:
“王煥,你不要命了?!!”
王渙從枝葉間緩緩走出,嘴角微勾,眼睛直直的看著藍書吟,淡淡道: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p> 說著身上氣勢爆發(fā),整個天地間溫度被他氣機影響,都緩緩降低下來!
泫冰體!
“嗡!”
氣浪震顫,溫度驟降,扶桑樹表甚至都結起了一層細密的冰粒!
想起王煥之前渾身火焰的場面,饒是藍書吟的心性也不由失聲驚呼:
“水火雙德?!!”
王渙嘴角微微勾起,不置可否,猿猴被他這么一激,徹底清醒,當下一個個猿猴白臉倏然間變得通紅。
“喔喔喔喔……!”
整個猴群開始暴動起來,不僅白臉變得通紅,連雙眼都一片赤紅。
這白面猿猴本就狂躁易怒,被三番兩次的驚醒美夢,更是被王煥以冰激之,此時已是暴跳如雷,瘋狂向藍水聯(lián)盟眾人攻來!
“砰?。?!”
白面猿猴的恐怖之處就在于,暴怒狀態(tài)下不懼生死,實力暴漲,簡直如同瘋子一般不死不休。
往屆百花大會的弟子都是小心翼翼,繞著道走,所以并沒有對付這些猴子特別好的辦法。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所有猴子爭先恐后向藍水聯(lián)盟眾人瘋狂攻擊,沒有應對之策,眾人只好與狂暴的猿猴正面搏殺。
一時慘呼聲不絕于耳,幻音谷弟子原也不甚擅長近身搏斗,面對瘋狂的猿猴更是不濟,不一會兒便有十余人慘死在猴爪之下。
王渙輕輕一躍,從枝頭輕飄飄掠下,往場中悠悠飄來。
身在半空,青衣斷劍被他握在手中,直接往花子軒所在位置掠去。
看著王煥輕飄飄的身影,嫻熟的握劍手法,月色之下隱于陰影中的側臉,以及不茍言笑,面無表情諸多表現(xiàn),拈白心中一動。
不僅屬性變了,就連性格也大相徑庭,難道是傳說中的雙重人格?
若是雙重人格,兩個人格之間記憶不相通,必不會記得自己。
“且去試他一試?!?p> 計議已定,拈白使出千幻綾,拍飛面前幾只猴子,施施然向王煥飄去。
王渙一心要殺花子軒,所以沒有選擇直接遁走,向下面掠來,豈料飛至半空,一道黑色窈窕身影擋住了自己去路。
黑色身影自然便是前來試探的拈白,她擋在王渙身前,一言不發(fā)。
王渙有些頭大,這女人要做甚,白日里還救了自己一命,說明不想與自己為敵,怎么現(xiàn)在又來攔住自己?
當下一雙眸子直直的看著她,淡淡道:
“你要做甚?”
拈白輕笑一聲,“當然是殺了你!”
王渙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暗暗傳音道:
“那你白日里救我做甚?別鬧,我不想傷你。”
拈白心中一動,“記得白日的事情。果然不是雙重人格,那么為何性格變化如此之大?”
但聽到他冷淡言語中的不經意的呵護,甚至有點哄的意味,拈白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整個人暖烘烘的,面紗下的俏臉微微紅了起來。
有些不好意思,拈白嗔了他一眼,千幻綾向他面門攻去,但是這一擊看起來迅疾如風,實則并無力道,更像是在玩鬧一般。
王渙輕輕側身,青衣劍一撩,將千幻綾撩向一邊,旋即縱身一躍,跳過拈白,自往花子軒那邊掠去。
拈白站在原地,想起自己方才詭異矛盾的舉動,這還是那個殺伐果斷,鎮(zhèn)靜孤傲的自己么?
當下陡然一驚,不由得輕輕撫了撫臉上的面紗,感受著臉上傳來的滾燙,喃喃道:
“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