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未結痂的疤
跑步機上，關宥嫻雙腳奔促的頻率逐漸加大起來，鄧唯再次走進辦公室，這次手端的是杯白開水，有些不安得在旁邊等了她一會兒，直到她拖著倦體走了下來。
“都已經(jīng)確定她對你的那位沒那啥心思了，你怎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鄧唯一邊說著，關宥嫻接過水杯大口往嘴里罐了起來，再塞回他手中已經(jīng)少了大半，鄧唯又道:“不是我說你，你若真心在意，為什么就不肯去”
“誰先動情誰輸，我已經(jīng)輸過一次，再貼著臉去不要臉，抱歉我做不到”
關宥嫻扔下這句話便去到健身架旁掛毛巾了，鄧唯跟上前去說道:“那你又不肯主動向人家表達心思，又為什么還要扭著那兩個女人不放呢？”
聲音落下，關宥嫻即刻一記冰冷的目光送給他:“掃雷明白嗎……掃走一個算一個”
鄧唯無奈起來:“這又是哪跟哪啊，算了我也不說你了，能說動你這兩年你早找他去了”
這話題讓她莫名浮躁，像堆砌的石窟快要抵達極限，搖搖欲墜，只差人再往上添塊石子。
“《乘歸燕》馬上殺青了，我知道你不好受，宥嫻，要不”
她托舉啞鈴的動作比往日激勁許多，鄧唯試圖讓她平復心情，沒想徹底觸了她的毛鱗:“閉嘴”
于是接下來兩人的談話都是極緊張的狀態(tài)，鄧唯更是緊張到亂了方寸:“對了，你爸，噢，尼總叫你空了去他辦公室一趟，說有事找”
“知道了”
“宥嫻”
“我說知道了！”
伴隨著那聲撕裂的咆哮，她的臉上更是一雙如錐的腥瞳，那模樣鄧唯有太多年沒見到，確實很久了，以至于教他差點快忘了，其實至始至終，她從不曾走出來過。
“抱歉怪我話多，我先出去了，有事記得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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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陽光明媚，落地窗下的大理石地板因被陽光照射正泛著刺眼的光芒，有人的目光久久得停留在辦公桌上，桌上正趴著已經(jīng)熟睡了的女人。不久，他脫下自己外套，小心翼翼地蓋在了她的背上，那動作輕極到仿佛手拿的不是一件質(zhì)感尚佳的西服外套，而薄如蟬翼的保護層。
就在這時劉柱城邁著大步推門而進:“蘭大，蘭”
聲音剛出來，劉柱城即刻收到一記冰冷的目光，反應過來的他便墊著腳尖前去小聲道:“秦公子的車到已經(jīng)樓下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fā)了……”
季蘭杦橫起手腕看了眼表，隨即起身離開了辦公椅，動作依舊很輕。此時的他裝著是一件白色襯衣打底、項系玫瑰色領帶外穿一銀色小馬甲，見他就要離開，劉柱城再次往辦公桌的方向瞧了一眼后，說道:“你外套不要了？”
季蘭杦淡然一聲道:“去給我重新找一件”
“嚇我一跳，好歹人秦公子新劇的發(fā)布會邀約，我還真以為你就這樣去”
劉柱城自顧自說著聲貝也不知不覺恢復以往，即刻換來的又是季蘭杦一記冰冷的目光，反應過來的他趕緊重新壓低嗓子說道:“好好你先樓下等我，我去去就來”
走廊里的電梯門前，季蘭杦雙手揣兜靜站了一會兒，電梯門打開，里頭的人和他同時愣在原地。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電梯里的那人走了出來，與關于工作相關的他們在會議上沒少交談，私底下兩人除了點頭以應也沒有什么多談的。
可今天好像不一樣，那人似乎有話要對他說，他走的很慢，所以季蘭杦沒有第一時間進電梯，而是叫住了他:“陳主管”
陳培思即地停下腳步，站了一會兒，才轉(zhuǎn)身應道“季先生有事嗎”
季蘭杦淺笑一瞬，說道:“沒什么，想問你最近的身體狀況如何，恢復的怎樣了”
陳培思回道:“勞您掛心，恢復的很好”
“那便好”
也不知是否因這次車禍的緣故，那人自出院后性情突然變得沉穩(wěn)不少，不再一身戾氣，你說什么，他都順著，這太不像他，所以某人一度理解為他應該是還沒徹底康復。
季蘭杦想到這，前腳剛踏進電梯門，陳培思突然又把他叫住了:“季先生”
他退了出來，重新站得筆直，陳培思接著道:“方不方便留個行程給我，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
他們之間除了公事，私事想必也只會是……:“當然，回頭我會讓小劉通知你”
“謝謝”
“客氣”
將愛拱手相讓這種事，聽起來偉大，其實是一個人自私的措辭
說到底，是不敢作為罷了
他的初衷沒變，變得是嘗到了在康復期被她照顧后尙留的那絲溫存。
如果可以，他真得很想重新躺回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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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職員們紛紛收拾著下班，大廳里各角落的燈光熄滅，唯尼龍辦公室燈光獨亮，他坐在沙發(fā)上，將手中文件一封一封拆裝著，忽地眉頭緊皺，接著立刻捂住了胸膛，緩過氣后便準備去找藥箱了。
剛起身，辦公室門突然被扣響，看清來人后他趕緊整理了下自己著裝，笑著道:“宥嫻，來啦？我還以為這個點你已經(jīng)回家了”
前來的關宥嫻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后停在原地，尼龍接著道:“先到這邊來坐吧”
關宥嫻卻仍站之原地，冷聲應道:“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
尼龍苦澀的笑了一下，前去說道:“吃晚飯了沒有？餓不餓，沒吃我們下樓去先吃點東西吧”
關宥嫻這才抬頭直盯著他眼睛說道:“我不想在這里和您浪費時間，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請您趕緊”
尼龍笑容瞬間僵在唇邊:“宥嫻，你一定要用這種態(tài)度同我講話嗎？你”
關宥嫻即刻打斷道:“不然，您覺得我該如何？”
一時間周圍氣氛凝重得讓上窒息，尼龍深嘆了口氣，便緩轉(zhuǎn)過身去重新坐回了沙發(fā)上:“罷了罷了，我找你就想問問你媽那邊的情況，自打上周末她就沒接我電話，工作室也沒回應，她這人忙了工作就有一餐沒一頓的，我尋思你可能清楚所以，宥嫻你去哪？”
尼龍說到最后關宥嫻極不耐煩得就要離開，連連上前攔下她后兩人已經(jīng)到了辦公室門口，尼龍道:“我話還沒說完你走什么啊，你就不能有一次和我好好聊聊天的嗎？一次都不成的嗎？啊？”
聲音落下不久，關宥嫻這才向他轉(zhuǎn)過身來，神情漠然:“好，聊，我陪你聊，聊什么，我媽嗎？不接你電話這事？她為什么不肯接難道你心里就沒點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