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爸爸,讓他和我結婚吧……”梁江江抽泣著向梁經(jīng)靠過去。
梁經(jīng)頭疼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一個父親的無奈已經(jīng)被他清醒的冷酷腐蝕。
他往后退了兩步,重新坐在沙發(fā)上,沒什么感情地盯著梁江江:“爸爸會給你選一個最合適的丈夫,至于單清風,爸爸不是已經(jīng)把他給你了?!?p> 梁江江扒拉著頭發(fā),她急躁地看著梁經(jīng):“我的話很難理解嗎?不夠,不夠,我要跟他結婚!”
梁經(jīng)反唇一句:“這不可能!”
“為什么!我愛他!我們早就有婚約了!”
梁經(jīng)輕哼了一聲:“婚約,算什么婚約,不過是大人口頭上對你們晚輩的玩笑罷了,單家不也沒當真。”
梁江江不可置信地看著梁經(jīng):“可是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你還讓我等他……”
梁經(jīng)狠狠喘了幾口氣,咬牙切齒:“之前和現(xiàn)在,情況一樣嗎!本來強強聯(lián)姻,皆大歡喜,可單家不給你爸這個面子!”
梁江江神情復雜地看著梁經(jīng)。
梁經(jīng)解開了領口那讓人窒息的扣子,往后靠下去,抬眼看著梁江江說:“那就別怪你爸我搞他們了,現(xiàn)在,單清風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做我梁經(jīng)的女婿。”
梁江江眼里閃過一絲憤恨:“如果我一定要嫁給他呢?”
她的爸爸,從未為她想過!
梁經(jīng)猛地站起來,指著梁江江:“話我今天撂在這里,我梁經(jīng)活一天,都不會讓你們在一起?!?p> 梁江江怒吼:“為什么你得到一切還不成全我們!”
梁經(jīng)吼回去:“因為成全你們我會死,你也會死?。 ?p> 梁江江的臉一下褪了血色:“爸,你什么意思?”
“你以為單清風是什么好人,我是他的仇人啊……”梁經(jīng)陰涼地看著梁江江,“我和他只會活一個,而且那個人一定會是我,你別怪爸爸沒為你著想,爸爸為你做的,還不夠嗎,爸爸已經(jīng)給了你單清風,你能不能得到那是你的事,這難道不是爸爸對你的成全嗎?!”
梁經(jīng)說到這里,緩緩走向了梁江江,語氣溫柔下來:“閨女,愛是虛無縹緲,不能依靠的東西,得到他,就夠了,以后,還是要嫁人的?!?p> “爸爸,你太虛偽了,你不過就是要一個高枕無憂,不惜,犧牲你女兒的幸福。”
“你的幸福在你未來的丈夫身上?!?p> “我的幸福我說了算!”
這一刻,梁經(jīng)和梁江江如敵人一般對峙,兩個人臉色同樣的難看。
梁經(jīng)放了狠話:“若他是個廢人,我可以幫你把他藏起來陪你一輩子,可你到底還是要嫁人!單清風永遠都不會是我梁經(jīng)女兒的幸福,從我弄死他父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梁江江又一次哭了,“爸,你逼人太甚……”
“是你太笨!”梁經(jīng)憤而離去。
梁江江崩潰地哭吼了一聲,痛苦爬滿了她的臉上,做梁經(jīng)的女兒,是她這輩子的不幸。
既然在梁經(jīng)的手里終究會淪為一個聯(lián)姻工具……
梁江江抽了下鼻子,抹了把臉,那么,她為什么不去幫自己所愛的人呢?
起碼,還有幸福的可能。
如果說一開始她對父親尚有愧疚,現(xiàn)在,已經(jīng)心灰意冷,同時,自謀出路成了必須要做的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來背叛之說。
梁江江回到房間打電話給了單清風。
單清風聽到來電的時候,正仰頭灌下整杯紅酒。
他的表情,平靜,如寡冬。
他半睜眼,神態(tài)慵懶冷漠,遲遲不肯入睡。
其實,是他不敢,回來以后,每個晚上一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爸的臉,他媽的臉,他弟弟的臉,就會在同時出現(xiàn)。
他哪里配睡。
一直都還沒回家去,不敢回去,不能回去,為了他們的清靜著想,為了他能繼續(xù)走下去。
觸碰他心的存在,他都遠離。
“爸,媽,弟弟,你們雖然人沒在我身邊,可你們在我的心里,你們是我的支柱,所以原諒我,我現(xiàn)在還不能去向你們請罪。梁經(jīng)輕易不會倒下,我就要站得比他更穩(wěn),梁經(jīng)鐵石心腸,我就要更狠。”
“你們等我,我們不會白白分離?!?p> 通話遲遲不曾有人接聽,梁江江黯淡地凝望著手機上單清風的名字。
單清風半醉,倒在沙發(fā)上一宿。
“蔚嬈……”他輕聲呢喃,眼尾悄然紅了。
“我想你?!?p> 可千里之外,蔚嬈聽不到。
她這里是白天,而且今天下雨了。
她把辣條抱進了自己的房間里,笑著跟它握爪爪,可是漸漸地就笑不出來了。
沒有刻意想念,甚至已經(jīng)努力不去想了,但……
“但那個人啊,還是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記憶里?!?p> “辣條,我好想他。”
蔚嬈抱緊辣條,閉上了眼睛。
雨聲砸落在耳邊,她呼出一口氣,指腹在辣條的金毛上溫柔地梳理,“如果我經(jīng)歷他的經(jīng)歷,我一定早就崩潰了吧,可是他沒有,他真的沒有?!?p> “我相信他會做到他要做的事,但我也害怕,怕他做成了以后,他會好難過好難過。他現(xiàn)在什么都顧不及了,可等顧得及的時候,一下子壓過來的東西,他還能好好的嗎?”
“辣條,你說我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明明應該為他的成功而祈禱……”蔚嬈捧起辣條的臉,見它咧著嘴,爪子只管碰她,她苦笑,重新抱住了它,“真是傻傻傻辣條呀!”
窗外的梧桐樹被風雨敲打,沙沙作響。
這一個暗潮洶涌的世界,時光不為任何人停留。
當這場大雨散了個盡,光也走了,暗夜降臨,空中無月。
晝日悄咪咪地爬上了天空,黑暗被驅趕了個沒影兒,單清風渾渾噩噩地醒來了,從沙發(fā)上起來,低下頭的那張面容平靜漠然,邁步走向了洗手間。
當他收拾好,打開了門,看到了梁江江。
梁江江微笑:“早安?!彼郎愡^來要給他一個早安吻,卻被單清風別過臉躲開了。
她微微垂眸,看著他的耳朵,說:“單清風,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對你,有多真心?!?p> 單清風邁步從她身邊走過,不受半點動容,口吻清寡平淡:“去吃早飯吧?!?p> 看著他瀟灑自如的背影,梁江江反復掐了掐掌心,才把門帶上,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