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
莫浩穹的秀發(fā)被人揪了起來。
莫浩穹頭也不抬,伸手拍了拍抓著自己長發(fā)的手,“別打擾小爺睡覺,小爺還暈的很……嗯?有人?”
“這位爺,您還真忙哩。日上三竿睡的和頭豬似的,本姑娘有事找您幫忙嘞?!?p> 聲音清脆如鈴鐺,語氣卻是令人不爽的調(diào)調(diào)。
莫浩穹抬起頭來,卻什么也看不見。那人幾乎把臉全部貼在他的臉上,遮住了所有想要搗亂的光。
莫浩穹用兩指捏住那人的臉緩緩后推,讓光能照亮,瞅清了那人臉龐。莫浩穹對女子長相美丑不是太了解,但她有和他一般如瀑的長發(fā)?!包S花大閨女,和一個(gè)男的貼那么近,不害臊啊。”
趙清秋拿開莫浩穹的修長的手指,也瞅清了莫浩穹的凌亂的面龐?!澳阌檬种概鳇S花大閨女的臉,你不害臊么。”
莫浩穹瞧瞧趙清秋全身。利落的俠客打扮,長發(fā)隨意散落,背后背著一口古樸的寒鐵長劍。都不必問,他就曉得這姑娘想知道些什么了。
“劍宗在南山,氣宗在北山,走錯(cuò)路了妹子。今日是劍谷試煉收納弟子的最后一日了,你看來是沒得機(jī)會(huì)咯?!蹦岂凡唤铀齽倓偟脑挷纾覟?zāi)樂禍地笑著道。
趙清秋四處張望了一番,低眼看了看癱在木桌上猶如一攤爛泥正在玩手指的莫浩穹,道:“那意宗入宗試煉處在哪?”
“我就是意宗宗主。意宗試煉由我來把關(guān)。”莫浩穹懶洋洋地道。
趙清秋風(fēng)中凌亂。轉(zhuǎn)身便走。
“哎,女俠留步!氣劍二宗試煉已來不及,不如來試試我意宗……”莫浩穹坐直了腰板,面容嚴(yán)肅。
趙清秋腳步加快。
“你現(xiàn)在去劍氣二宗真的已經(jīng)趕不及了,不如入我意宗,內(nèi)功心法照樣學(xué),劍法我也要拿出我私藏多年的……”
趙清秋開始小跑。直至她跑出了他的眼線。莫浩穹久久無言。
“得了莫浩穹,你算什么啊,人家偶然間來到這里,你就能留住不成……哎……再睡會(huì)罷了……”
撓撓腦袋,莫浩穹頹喪地喃喃道。
擺好紙張筆墨竹卷,整好衣袖,擺好最舒服的姿勢再度趴下。
不知過了多久,又是近黃昏。
一道嬌斥響徹山谷,山雪抖動(dòng)。
“喂!你就不再挽留挽留我?”
又是那道清脆的嗓音,但是透著沖天的嬌蠻勁兒。
莫浩穹抬頭,讓寒風(fēng)把自己刮的更清醒些,睡的居然迷糊到出了幻聽。
就欲再次趴下,趙清秋的喊聲又起。這次是在耳邊。
“你給我起來!我要成為意宗弟子!”
“曉得了!不要在我耳邊大聲嚷嚷!”
莫浩穹正襟危坐,挽袖提筆。
“姓名?!?p> “趙清秋?!?p> “年齡幾何?”
“本姑娘芳齡十六。”
“是男是女?”
趙清秋很想給她面前的這位劍谷的尊貴的意宗宗主來上幾拳。
“你覺得行,就寫男吧?!壁w清秋玩著自己的秀發(fā),面容挑釁地道。
“好?!蹦岂访嫒輫?yán)肅,毛筆端正地寫了一個(gè)男字。
“寫好了。”男字被墨水抹的沒有絲毫痕跡,邊上有一個(gè)龍飛鳳舞的美字。
莫浩穹脖子上的利劍挪開。
“什么身份?”莫浩穹頭也不抬,準(zhǔn)備下筆。
“什么叫……什么身份?”趙清秋嗓音不變,眼神收縮了一下,迅速恢復(fù)尋常。
“你之前是在哪里生活,干什么活的。”
“浪子。女俠?!壁w清秋驕傲地淡淡地道。
莫浩穹一時(shí)無語。
“武功如何?”
“三境修為。”趙清秋眉毛快挑上天了。
“嗯……三境修為……”莫浩穹提書速寫。
“喂,你就不表示驚訝一下的么?十六歲三境修為,那可是絕世罕有的天賦,人中龍鳳也不為過哎!”趙清秋拍桌站起,對此表示非常不滿。
“三境修為,咱劍谷中沒有哎。咱劍谷修為最低是四境。十六歲,是蠻小的,幾乎全谷的人都可以叫你小師妹咯?!蹦岂饭笮?。
三境與四境之間,天差地別。
趙清秋黑著臉,道:“你有修為?”
莫浩穹收回笑容,正襟危坐,挽袖持筆。
“修的黃庭還是靈臺(tái)?”
“天門。”
二字吐出,趙清秋裝作不在意的撩了撩頭發(fā),發(fā)現(xiàn)莫浩穹頭都沒抬起來,很是失落。但又一想,自己沒有失態(tài),又為自己的裝作淡然的機(jī)智感到高興。
莫浩穹臉上沒有表情,心里實(shí)際上已然天打雷劈。
天門!
萬人練武五成黃庭五成靈臺(tái),難有一人開天門。
這可見天門之難來。修天門者對于天地細(xì)微的一切更加細(xì)致靈敏,更易溝通自然。
收拾收拾心神,莫浩穹淡淡地問。
“因何入劍谷?”
“為了武道的巔峰!”趙清秋捏緊了小小的拳頭,一臉希冀。
莫浩穹當(dāng)即給了她一盤冷水。“劍谷并不是一個(gè)追求武道的地方?!?p> “我……我是為了成仙!”
“劍谷除了祖師爺趙無極,還沒人成過仙?!?p> “我這是為了行俠仗義!”
“劍谷弟子不染紅塵,下山入世少之又少?!?p> “那……那我是貪戀你的美色!”趙清秋紅著臉大聲道。
莫浩穹扶額長嘆。
落筆,四個(gè)大字。
可以入門。
莫浩穹就當(dāng)趙清秋不在似的,伸了個(gè)懶腰,長長的吁了口氣,右手往后一甩,毛筆好巧不巧地落在竹筒,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自己找個(gè)地方睡下,明日便帶你去進(jìn)行意宗的入門試煉。就只是走個(gè)過場罷了,無需擔(dān)心,養(yǎng)足精神即可——”莫浩穹再次如軟了一般癱在桌子上,“由于你師傅我還不能離開這里,要在這守最后一晚,所以要在這里瞇會(huì)兒養(yǎng)足精神。懂?”
趙清秋不言不語,右手拇指輕彈,長劍稍出,寒光閃爍,那氣勢在風(fēng)雪里格外鋒利。
“不過作為一個(gè)好師傅,還是得照顧一下新入門的弟子,總不能在第一夜便讓姑娘家的披風(fēng)雪而眠。”莫浩穹義正言辭地起身,打理衣著,隨后不由分說的直接拉上了趙清秋的小手要走。
“啊……!”趙清秋當(dāng)場懵了,使勁想要掙脫。哪有人剛見面的人就牽姑娘家的手的!
“怎么了?”莫浩穹回頭。
趙清秋忽然醒來,不知為何,滿臉通紅。
“沒……沒事。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