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敢騎馬(俊公子血染馬下,丑嬌娘舍身受驚)
葉凡也不知道這徐老頭吃了什么炮藥,只好悶悶的跟在后面,莫名其妙。
轉(zhuǎn)過樹身,眼前豁然開朗,密林中間一片空地上,兩撥人馬對立而戰(zhàn),當中為首男子身姿挺拔,頭戴一張半臉的銀質(zhì)面具,但是那身衣服過于熟悉,葉凡一眼就認出是周云翊。站在他對面是一姑娘,明眸皓齒、發(fā)黑膚白、眉間花印,極為漂亮,似乎在哪里見過。
那姑娘燕語鶯聲、嬌翠欲滴,眼神一動似有情,眉梢一皺訴衷腸:“今日承蒙公子搭救,小女子不勝感激,公子即不肯告知姓名,定是有不得已苦衷,此香囊是小女子親自所秀,贈與公子,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周云翊沒有立刻拒絕。那女子似是著急,往前一探,卻突然腳下不穩(wěn),香囊離手。人被周云翊扶起,香囊卻好巧不巧墜入周云翊衣領(lǐng)內(nèi)。
葉凡遠處看著一陣反胃,驟然想起這女的正是之前見到的蕭寒表妹叫什么“靈兒”,以為是朵白蓮花,沒想到是個綠茶*婊??磥磉@種漂亮女人,沒有男人能抗拒的了,暗嘲自己高估了周云翊,內(nèi)心的醋意卻絲毫未覺,不知不覺日漸削薄的情墻也再次加厚。
葉凡本想等這一對說完再過去,發(fā)現(xiàn)周云翊已經(jīng)看到了她,就要過來。葉凡念著是自己打擾人家說話,便打了個手勢,自行過去。
她現(xiàn)在還是裹得跟粽子一樣?!办`兒”不屑鄙夷的眼神在微笑的臉上隱藏的很好,不過被葉凡這個有心之人盡收眼底。
她不禁腹誹:大冬天的,不在蕭家吃香喝辣,跑來當小三。只可惜姐從不靠男人,而且靠得住的男人不會走,靠不住的男人不稀罕。卻不想男未婚,女未嫁,哪來的小三。。。
“來了?!敝茉岂礈厝岬恼f道。
“不好意思啊,來晚了,呵呵。”說罷,葉凡尷尬的摸摸鼻子,問道:“這位是。。”
周云翊言語平靜無波的介紹:“這位姑娘是我們路上偶然遇到的。”說完轉(zhuǎn)身對“靈兒”行禮拜別,便不再多言,留著她在身后咬唇生氣。
葉凡跟在周云翊身邊,頗有一股小人得志樣,于是斜瞟一眼身邊的人,卻又想起那個香囊,轉(zhuǎn)而又垂頭喪氣。
很快葉凡就不用糾結(jié)香囊的事了,因為她有了更大的麻煩。
他們要騎馬走!
可是她不敢騎馬。。。他知道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宏光十年,宛平湖
葉凡瞅瞅身邊的這座大佛一言難盡。她是真沒想到年初招惹的白衣少年竟然就是姨娘家的周云翊,這個人跟她似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每次見面,都是別別扭扭,時遠時進,時親時疏。要說這享譽京都的周家公子,上門提親的人都擠破了頭,奈何人家誰都瞧不上,更別提葉凡這個要才沒才,要貌沒貌的病秧子。深有自知之明的葉凡向來沒有高攀之心,所以能躲就躲,絕不主動觸霉頭。但是吧,他卻總是有借口沒借口的招惹她,嘴里還不饒人,躲都躲不掉,令人匪夷所思。如今更是莫名其妙的非要跟她來宛平湖游玩,著實讓人費解。
而且這位公子顯然氣不順,看人都是半睜著眼斜向下,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似的毫不留情面。葉凡非常好奇究竟是誰能把這位翩翩公子惹得只能找她出氣。
“云翊哥哥,你能不能換個地方站崗,別總處在那,我的魚都被嚇跑了?!?p> “那是你笨!”周云翊雙手抱懷側(cè)靠在葉凡身邊的大樹旁,一臉嫌棄。
不待葉凡說話,柳夢江已經(jīng)氣哄哄地走過來。
“哎,你怎么說話的,說誰笨呢!長的人模狗樣,嘴巴卻總不干凈。”
“兩天了,一條魚都沒釣到,不是笨是什么?”
“她能不能釣到魚,與你何干?不愛看趕緊滾!”
“我愛不愛看她又與你何干,她就是笨,怎么,還怕人說?”
“你??!”
葉凡一個頭兩個大,他們怎么又吵上了。先不說周云翊抽什么風(fēng)非,柳夢江這個和藹可親的大師兄怎么也開始喋喋不休呢?
算了,她可不想扯進去,免得被埋怨。她要換個地方釣。
可是正當她準備收桿時,卻發(fā)現(xiàn)魚線突然收緊,她腳下一個趔趄,瞬間被拽進湖里。
“??!”
“小凡!”
“!?。 ?p> 葉凡水性極好,她在水里撲騰了兩下,便起身站穩(wěn),這里的水剛沒過她的腰。
“大師兄,快拉住我,這是條大魚,我拽不動它!”
柳夢江才不管什么魚不魚的,“小凡,你快松手,咱不要了!”
“那不行,這是我釣到的,我要吃烤魚!”
那魚在水中掙扎的厲害,甚至跳出水面,整整齊齊的巨大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金光。
“不好!線要斷了!”
說時遲那時快,周云翊突然從岸邊跳向高空,祭出長劍,猶如一柄巨大的魚叉,在大魚掙斷魚線的瞬間,準確的插到它的身上。周云翊沒有停手,而是雙手一揮,操控長劍帶著大魚一并甩到岸上。做完這些,他已經(jīng)來不及踩水,跌入湖中。
葉凡看的是目瞪口呆,怪不得這個人總說她笨,有幾個人能像他這么釣魚的。
幾人回到岸上,都已經(jīng)成了落湯雞,尤其是周云翊,他上來的最晚,發(fā)帶貼在臉上,散開了一半。
葉凡剛想夸夸他,緩和一下氣氛,周云翊卻冷冷的說道,“閉嘴?!?p> 他徑直走向大魚,拔出長劍又默默離開坐在一旁。
葉凡自不會找不痛快,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大魚身上。
“哇塞,這魚好漂亮,還閃著金光。咦?它這下面好像是爪子,大師兄,這是什么魚?好吃嗎?”葉凡眼冒金星,口水直流。
“呃,好像是叫巢魚?!?p> “哼!沒見識,這是?魚。別不懂裝懂,把人教壞了?!?p> 周云翊頂著一頭亂發(fā),神態(tài)如常,語氣卻端的是傲慢。
柳夢江被他氣的不輕,然而確實技不如人,也只能勉強維持面子,“是,就你懂,周公子,你來好好教?!?p> 周云翊哼了一聲,還真的正兒八經(jīng)的開始教學(xué)。
“?魚,遠古靈獸,幾乎已經(jīng)絕跡,如今得到應(yīng)是機緣巧合,該好好珍惜。傳言?魚身上有三寶:一為魚膏,是魚腹內(nèi)的一層膏狀的東西,涂抹傷口可以祛腐生肌;二為腹肉,食用可以續(xù)命,四兩值千金;三為其爪,筋骨脆軟,口感勁道,善食者食之,言其冠絕天下。”
“切,說的頭頭是道,你倒是給做啊?!?p> “君子遠庖廚,本公子才不會做這種事?!?p> “不做就別吃,哼!”
柳夢江氣哄哄的開始擺弄魚鱗,周云翊則扭頭不語,開始閉目養(yǎng)神。
葉凡則看上了?魚的寶貝。她換完衣服就開始處理?魚的肚子。
?魚的腹部一片魚鱗都沒有,觸及非常的柔軟。葉凡沒費什么力氣,就開了魚腹,果然找到了膏狀的一團。
魚膏很像凡士林,貌似能夠儲存。葉凡騰出小盒,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的魚膏放了進去。
做完這些,鍋也開了,葉凡切一小塊腹肉,放入鍋中涮三下,就開始品嘗。
入口即化,余味無窮,非常的鮮美。
“你們快過來嘗嘗,太好吃了?!?p> “小凡,師兄占著手,一會兒再過去。”
“沒事,師兄,我喂你。”
柳夢江欣然接受,一口便吞下,“恩,不錯,小凡手藝真好?!?p> “哼,那是肉好,就白水涮一涮也能算手藝?”周云翊嘲諷她都是張口就來,想都不用想。
但是柳夢江豈能饒他,“嫌不好別吃!”
“哼!”
葉凡扶額,得,倆人又吵上了,她干脆還是做自己的事吧。這么好的魚肉,自然是要帶回去給小六他們嘗嘗。
金秋雖已入冷,但是魚肉也只能靠腌制來保存。葉凡吃飽喝足,便留下幾人一天的分量,剩下的全部灌上鹽,包括那兩根魚爪。
做完這些,她便已經(jīng)累的鉆到帳中夢會周公了。
半夜,葉凡被凍醒,隱約聽到了帳外粗重的喘息聲。
她不敢大意,便起身查看,秋風(fēng)簌簌,吹的她一個激靈。
周云翊正端坐在她的帳外,打坐休息。葉凡出來,他不過是看了一眼,沒有理會。
他的身上還是如同白天一般凌亂,半干的衣服皺皺巴巴,時不時的抖一下。
夜深人靜,周云翊的喘息聲越發(fā)的清晰,葉凡不禁有些擔心。
“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用你管?!?p> 葉凡壓著脾氣,心想不能跟病人一般見識。
“云翊哥哥要是病了,姨娘肯定會擔心?!?p> “哼,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p> 葉凡無語,這人究竟在生什么氣?她想不明白,就只好悶悶的準備生火。
這時,柳夢江突然出現(xiàn)攔住了她,低聲說道:“快走,有人來了?!?p> 此刻繞是葉凡也聽到了,由遠及近的人聲、馬蹄聲昭示著來人數(shù)量眾多。
葉凡知道輕重緩急,收起治療包,放進去幾塊腌肉,便緊跟著柳夢江躲避,周云翊也拿了點東西緊跟在葉凡身后。但是有幾個人來的很快,他們沒能走多遠,只好先躲進一邊的灌木叢中,靜觀其變。
人影晃動,來人點起篝火,葉凡這邊顯得更加的昏暗。
沒多久,就聽見一主一仆對話。
“回主子,帳內(nèi)尚有余溫,估計走不了多遠?!?p> “恩,都是些什么人?”
“回主子,應(yīng)該是游山玩水的劍修,人數(shù)不明,聽到我們到來便逃走了?!?p> “還有嗎?”
“回主子,他們抓到了一只大魚,肉質(zhì)新鮮,應(yīng)該是今日所獲。大部分尚未食用?!?p> “恩,盡力去抓,前些日就因為走漏了風(fēng)聲,我們不但折了很多人馬,人也沒送成。此行不能有絲毫大意,只許成功不許失?。 ?p> “是!”
葉凡他們離得很近,如果不行動,暴露是遲早的事。柳夢江心急,手上不停的比劃,但是周云翊卻不理會。他只好繼續(xù)跟葉凡比劃,他去做誘餌,讓他們伺機行動。
柳夢江劍術(shù)一般,但是輕功深得葉秦兩人的真?zhèn)?,腳上輕輕幾個來回,便已消失在夜幕中,沒有驚動其他人。不一會兒,人聲和馬蹄聲又起,應(yīng)是追柳夢江去了。
周云翊拉著葉凡悄悄的摸到另一側(cè),正是這群人來時的方向。這邊沒什么人,只有幾匹馬兒。
他提一口氣,摟著葉凡翻身上馬,飛快的跑了起來。
葉凡對這一變故沒有絲毫的準備,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上了高大的馬背,又一陣顛簸在密林中穿梭起來。一路上兩邊的風(fēng)聲呼嘯而過,零碎的樹枝打在臉上和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
兩人跑了很遠,馬兒才逐漸慢下來。葉凡還來不及消化眼前的害怕,周云翊的身體便隨著晃動趴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頭窩在葉凡的脖頸,滾燙的如同著火了一般,竟暈了過去。
“喂,喂,你快醒醒,我們還沒下來呢?”
她一轉(zhuǎn)身,周云翊失了支撐,就要往下滑,葉凡慌忙背手抱住了他,并重新讓人靠在她的肩窩。周云翊粗重的喘息夾雜著騰騰的熱氣,雙手無力的垂在兩邊,已然毫無知覺。
葉凡大病初愈不過一年,還沒有多少功夫底子,而且她不會騎馬!要她自己從馬背上跳下,興許能勉強應(yīng)付,但是帶著一個昏迷的周云翊就更加的力不從心。
葉凡暗罵周云翊是個瘋子,不要命的瘋子。
她騰出一只手不動聲色的抓穩(wěn)了韁繩,慢慢的收起使馬兒減速,并四下尋找可以緩沖的地面,身體卻一動不敢動,生怕驚了馬兒。
然而事情總是可以變得更糟,即便她管的住自己,她也管不了樹林里的其他生命。
不知道從哪突然躥出來一只野兔,馬兒吃了驚嚇,葉凡手上的韁繩驟然一緊,馬兒的前蹄就抬離了地面,失去平衡的周云翊就要被甩下去。
“周云翊!”
葉凡這邊顧此失彼,抱住了周云翊,卻拉不住韁繩,同他一起滾到地上。
咔嚓,一陣劇痛瞬間從左手傳來。她的手骨斷了。
但是她根本顧不上斷手的劇痛,因為馬兒受驚,邊嘶叫邊踏步,不斷的跺在兩人的身邊,眼看一個蹄子就要踏上周云翊的肚子。
葉凡大叫一聲:“周云翊!”便撲了上去,下意識的想幫他擋一下。
正在這危機關(guān)頭,耳邊傳來一聲:
“曉月,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