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只好從座位上站起來。
旁邊的林水瑤緊張地看著他,不禁為這個討厭的男生捏了把冷汗。
討厭歸討厭,
但,畢竟見過這么多次,
也算熟人了。
而且,林水瑤也知道自己嘴巴刻薄,沒少故意刁難人家。
這個男生已經(jīng)很包容她了,從來沒有認真計較過。
現(xiàn)在,看著張偉遭難,她心里竟然有些不落忍。
甚至有一股無名怒火。
我欺負他可以,
你憑什么欺負他呀?
林水瑤粉嫩的櫻唇輕輕一顫,正要幫張偉出頭時,又看到趙凱兇神惡煞的眼神,真他娘的嚇人。
她那股子小脾氣一下就沒了。
“虞兒姐,你幫幫他呀!”林水瑤走過去拉著姒虞的手哀哀地說。
“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辨τ菀贿叞参恐炙?,對趙凱冷冷地說,“張偉是我?guī)淼?,你別太過分了,我也是要面子的?!?p> 趙凱對姒虞于的警告充耳不聞,沖著張偉冷笑不止,大有誰求情都不好使的意思。
如果張偉的處境換做其他人的話,早已經(jīng)被嚇傻了。
但張偉不卑不亢,平淡地說,“有客人丟了東西,你憑什么懷疑是我拿的?”
趙凱說,“就憑我是副艦長,這里我說了算?!?p> 張偉搖頭笑笑,“我是有船票的?!?p> 趙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有什么都沒用,這我說了算。”
眾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那個孤單的少年。
這個時候,還有誰敢站出來為他說情?
花天蝶也不說話,但眼中的快意更濃。
葉夜輕哼一聲,得意地看著急得要哭出來的林水瑤。
“我有學(xué)生證,你要看嗎?”
就在這時,張偉竟然說出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
然后,他還真從懷里掏出一本學(xué)生證。
終于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人家說你偷東西,你拿個學(xué)生證出來有什么用?
能證明你是三好學(xué)生嗎?
何況三好學(xué)生就是個笑話。
趙凱接過那本學(xué)生證,好笑地拿在手里晃了晃,“你想用它證明什么?”
“證明這是一場誤會,而你需要向我道歉?!睆垈ヒ廊黄降凵裰袇s有一種不怒而威的壓迫感。
“帶走?!?p> 趙凱也不廢話,招呼兩名水兵將張偉擒住,押往酒吧外面。
然而,這次姒虞沒有任何表示,好像與她無關(guān)似的。
趙凱心里奇怪,難道她不相信我會為難這小子,
所以有恃無恐?
走出酒吧后,趙凱也一直在琢磨這事兒。
張偉畢竟是姒虞帶來的,她那么體面的女孩子,竟然不去維護這小子,著實有些反常。
走著走著,他忽然聽見一陣虛無縹緲的歌聲,讓人心煩意亂。
當趙凱走到甲板上時,
他驚呆了。
“噗通……噗通……”
海面濺起一簇簇水花,水兵們像著了魔似的,接二連三的往海里跳。
這是怎么回事兒?
“快看,好多女人?!币幻钢C婧暗?。
趙凱目光落在海面上,瞇眼一看,
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這哪里是什么女人?
這些怪物頭上長滿了筷子長的小蛇,
滿嘴尖細的牙齒,
足有七八十條,黑壓壓一片地漂浮在海面上,只露出上半身和腦袋。
那詭異的聲音,就是從這些怪物口中發(fā)出來的。
更可怕的是,
每當有水兵落水,立刻便會被這些怪物分為食之,
海面翻騰著鮮紅的液體,仿佛沸騰了一般。
此等情景,繞是趙凱作為一名指揮官,也被驚出一身冷汗。
“是海妖,它們的聲音會迷惑人類的神智!”
張偉的一聲驚叫提醒了趙凱,他趕緊從衣服上扯下布條,塞進耳朵里。
雖然不能完全阻隔聲音,但多少能起到點防護效果。
然后他從甲板上撿起一只散落的突擊步槍,拉開槍栓,對著海面就是一陣掃射。
一時之間,被子彈擊中的海妖變得更加狂暴,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而在這時,船艙里也涌出越來越多的人,
他們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向船舷走去。
眼看著周圍不斷有人跳水,趙凱拉都拉不住,急忙沖身后幾個清醒的人大吼道,“別管他們了,你們兩個去機炮臺。”
“是,長官?!?p> 兩名水兵應(yīng)聲領(lǐng)命,向機關(guān)炮艙爬去。
趙凱招呼張偉過來幫忙,倆人一起將附近的艙門關(guān)住,以防止更多的人跑出來跳海喂魚。
“噠噠噠噠……”
與此同時,兩名機炮手已經(jīng)各就各位,開始向海面的怪物交叉射擊,形成密集的火力網(wǎng)。
“你跟我來?!壁w凱早已顧不得為難這個情敵了,沖張偉招呼一聲,當先朝著主控室跑去。
但里面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剩下各類儀器還在正常工作。
趙凱將步槍交給張偉,拿起通訊裝置就開始呼叫起來。
“威遠號呼叫基地,威遠號呼叫基地,我們遭受不明生物襲擊,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他一連吼了好幾嗓子,總算把情況向總臺完整地匯報了一遍,
就在這時,只聽砰地一聲,一只海妖竟然跳到了舷窗上,不停用頭撞擊著玻璃。
那股兇戾的狠勁兒,像是要跳進來把他活吃了。
“長官,它們上來了,救命啊,救命啊……”
守在門口的張偉驚慌地大叫著,被兩只海妖連撕帶咬,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趙凱顧不得多想,拔出腰間配槍,一邊開槍一邊往外追。
可是當他沖出主控室時,卻絕望地發(fā)現(xiàn),整座甲板早已被海妖大軍淪陷了。
面對這些兇猛殘暴的怪物,人類在它們面前那么渺小脆弱,就連姒虞和林水瑤也沒能幸免。
“我日你仙人板板!”
趙凱的恐懼化作憤怒,從裝甲上摳下一把消防斧。
鋼牙一咬,他一路狂吼著沖向海妖。
很快,趙凱就被就被幾只海妖撲倒在地,幾塊血肉被撕扯下來。
但他已經(jīng)感覺不到痛了。
剩下的,只有絕望。
“砰!”
他將最后一顆子彈,打進了自己的胸膛,心臟的位置。
·——分——·——割——·——線——·
驀地,趙凱從幻境中醒來,大口喘息著,驚恐地望向四周。
有人幸災(zāi)樂禍地瞧著這邊,
有人竊竊私語,
有人心慌不安……
酒吧里還是這樣,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剛才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了?”
趙凱緊張地看著張偉,一腦門子冷汗。
這個年輕人仿佛在用微笑告訴他:剛才那一切,只是一個精神類覺醒者給你制造的幻覺。
“長官,你不打算看看我的學(xué)生證嗎?”
趙凱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將手中那本學(xué)生證緩緩地打開。
然后,他呆呆地看了一分鐘,臉色陰晴不定。
“我想,這應(yīng)該是個誤會,我為我的魯莽,向您道歉。”
當趙凱說出這番話時,酒吧里所有人都驚呆了。
究竟是什么樣的學(xué)生證,連趙凱這樣的將門虎子都要畏懼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