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一行回到王府時蕭紹正在給宣武帝寫信,有些事不適合小孩子來說還是單獨列出來比較好。
“回來了,過來給你阿翁寫信,下午我?guī)湍闼瓦^去。”
說著,蕭紹抬頭看向郝毓,果然容色極盛,就是太過陰柔少了陽剛之氣,“你看中的就是他?”
子矜跑到蕭紹身旁坐下,兩手拉著蕭紹衣袖面露祈求,“就是他?!?p> 自從在王媛懷里哭了一回,子矜越發(fā)沒臉沒皮了,對著蕭紹動則撒嬌賣癡,偏偏蕭紹就吃這一套,哪怕明知道子矜兇殘的本性,也忍不住被她的外表迷惑。
蕭紹拍了拍子矜的腦袋示意她別鬧,重新看向郝毓,氣勢凌厲,“你可知孤為什么會讓你進燕王府?”
郝毓神色如常地指著子矜,說:“因為她喜歡我?!?p> “你知道就好,我能因為女兒接受你,自然也能因為女兒把你和你那個養(yǎng)父送去酆都,以后在王府,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她?!笔捊B指著子矜,嚴肅道,“你以后要叫她大妹。”
“兒明白?!焙仑拱凑兆玉娴耐{換了稱呼,對著蕭紹行了一禮,又看向子矜微微頷首,喚了聲“大妹”。
子矜笑的眉眼彎彎,起身朝郝毓行了家禮,“大兄?!?p> “好了,萬英,你帶他下去換身衣服,順便熟悉一下王府的規(guī)矩,好好一個郎君沒一點陽剛氣,出去我都嫌丟人?!?p> “是?!?p> 一直在屋內裝壁花,看燕王父女誘拐無知兒童的萬英從角落里走出來,“郎君請隨屬下來?!?p> 郝毓沉默的看了眼子矜,見她沒反對才跟著萬英離開。
蕭紹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忍不住戳了下子矜的額頭,“偏你鬼主意多,人家還不知道怎么在心里編排咱們?!?p> “這不是因為他什么都不懂,等他懂了自然會感激咱們救他出火坑?!?p> 子矜捂著額頭,堅決不承認她的惡趣味,畢竟一個美人忠貞不屈卻又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委身仇敵的戲碼實在是有意思。
“就你話多,還不快來寫信,這種事咱們私下認了沒用,你阿翁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把人搶走了,你給你阿翁撒撒嬌,就說你覺得他可憐想讓他做你兄長,為父再給你阿婆遞個消息,讓你阿婆幫咱們說動陛下,把他的名字寫到玉碟上。”
到時候族譜上寫明了他是我兒子,他要是不認就是不孝!
子矜接過紙筆,在紙上留下她練了好久的大衣,一張紙上也寫不了幾個字,只能長話短說,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名字呢?總不能讓阿兄頂著那個郝塞的給他起的名字過一輩子吧,那多氣人。”
“早就想好了,跟你一樣從矛,就叫蕭敄?!?p> “是那個和強武一個意思的敄?”
“對,他以后肯定要跟著我從軍,這個字也合適?!?p> 蕭紹把子矜寫到字拿起來一張,仔細看了半晌,突然道:“你是不是不想習魏碑?”
子矜慢悠悠的寫完最后一個字,才回答道:“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p> “我看你寫的魏碑總覺得詭異,哪怕字形一樣也覺得奇怪?!笔捊B把信放回去,又抽出來一張紙放到子矜面前,“給我寫個隸書看看?!?p> 子矜聽話的把自己的名字用隸書寫了一遍,還附帶了小篆,蕭紹仔細看了看,還是詭異,“你回頭去問問王傅,我怎么看都覺得你這字給人的感覺不正常?!?p> 子矜乖乖應是,蕭紹把信封好之后就把子矜打發(fā)去了后院,“我把你阿娘左右的院子買下了,現(xiàn)在正在收拾,咱們要在王府多住幾天才能搬過去。”
“兒知道了。”
八百畝的份額又少了,嘖。
……
王琰正在屋里啃冰碗,見子矜過來一邊讓人給她也拿一份,一邊在把冰盆旁邊的位置讓出來一個,“阿姊難道不覺得熱嗎?正午時候在外面瞎跑?!?p> “還好?!?p> 蕭氏的雞肋功法只有一個作用,改善體質,比如讓人耳聰目明力氣變大傷口愈合加快對冷熱的適應能力加強。
王琰也想到了這一點,羨慕的看向的子矜,這種功法簡直是夏日救星,冷了還能穿厚點,熱了能怎么辦,就算只穿一層紗也熱啊。
“難怪他們會說能修煉功法的人是天生的將才?!辈粦趾钇げ谌夂襁€耳聰目明,簡直就是為戰(zhàn)場而生。
“那可不一定,”子矜的偶像是衛(wèi)烈侯這種有勇有謀的將將之人,一點都不想被人當成打不死的小強專門去做危險任務,“萬一是個傻子呢?!?p> “皇家只有庸才,如果有人是傻子,不是裝的就是被人暗害。”王琰說的十分篤定。
子矜:“……阿耶已經決定要把蕭敄的名字寫在咱家了,以后你要記得叫他阿兄,二!郎!”
王琰:……
“這怎么能一樣,他是蕭六郎,我是王大郎,不能混為一談?!?p> 子矜接過冰碗愉快的瞇眼,就算不怕熱也不代表著喜歡熱,“你怎么會想到說服阿耶把蕭敄記到母親名下?”
“這不是你的意思嗎?”王琰疑惑道。
“我什么時候說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你說他根骨奇佳還長得好,要是咱們家的人多好?”
子矜用銀匙把把冰碗里的水果翻到上面,有些心虛,“我當時沒想那么多,就是覺得他長得挺好看,放在家里也養(yǎng)眼?!?p> “阿姊!”
王琰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子矜,半晌說不出話,他能說什么,這是他的長姊,不是他的弟妹,不能隨便說教。
“阿姊,你要能不能記住你的身份,你是燕王府的繼承人,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燕王府,你在做事之前能不能多想想,如果你有一步行差踏錯,整個燕王府都要給你陪葬,蕭敄這種注定前途無量的人如果不及時綁到燕王府,將來等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世,說不定會怨上我們?!?p> “既然燕王府明知蕭敄前途無量,為什么不把他送給陛下,反而據為己有?”子矜反問,“過猶不及的道理你忘了嗎?”
若是天下帥才燕王府獨占一半,陛下還能容得下燕王府嗎?
“亢龍有悔,窮之災也?!弊玉嫜a充道。
陛下給阿耶鋪好了路,現(xiàn)在只剩最后一步,日后她或許不會在幽州,但只要和皇帝處好關系職位絕對不會比阿耶低,現(xiàn)在蕭敄橫空出世,阿耶打定主意要把蕭敄培養(yǎng)成一員猛將,她如果再去從軍就要和蕭敄爭起來了。
“蕭敄如果成功計入玉碟,他就是王府的嫡長子,年齡比我大,擁有繼承權。”
雖然阿耶不會把王府交給他繼承,但蕭敄真的要爭也能從我手機拿走不少東西。
你真的是我親弟弟嗎?
子矜的眼里明晃晃的寫著這幾個字。
“阿姊~”
王琰拉著子矜的手裝乖,雖然知道子矜的話有嚇唬他的成分,但這事給子矜帶來了麻煩卻是實情,“阿姊就饒過弟弟一次好不好?弟弟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阿姊~”
“不好。”子矜把手抽出來,大熱天的拉著手也不嫌熱,“下不為例。”
“那這次的事就不管了?”王琰試探著問。
子矜瞥了他一眼,鄙視道:“阿耶又不傻,明知道有害還要去做,肯定是因為有什么咱們不知道的好處,而且好處還挺大?!?p> 見王琰不再追問,子矜松了口氣,幸好她反應快,不然肯定又要被王琰教育了,檀木就是個小古板,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剛開始真的只是單純的看上了大兄的臉,那會是一場災難。
……
時間在房屋裝修中緩緩流逝,自從知道蕭紹和孫易的關系有所緩和之后,子矜成了刑獄司的??汀?p> 孫易寫好了辭呈只等著郝塞的案子結案就告老還鄉(xiāng),孫易把他要辭官的消息告訴孫夫人之后,孫夫人歡歡喜喜的吩咐兒子到幽州買地,兩個人商量好了,這次讓孫易嫁給她,兩個人都是一嫁一娶,算是扯平了。
只是孫大郎的臉色有點僵,父母和離之后的相處更為和諧,對他和弟弟妹妹也和以前一樣,現(xiàn)在重新成婚也是一樁喜事,父母想大辦也不是問題,但是為什么他要作為母親的家人來向父親提親送聘禮。
只是孫大郎的臉色有點僵,父母和離之后的相處更為和諧,對他和弟弟妹妹也和以前一樣,現(xiàn)在重新成婚也是一樁喜事,父母想大辦也不是問題,但是為什么他要作為母親的家人來向父親提親送聘禮。
子矜作為孫易的徒孫受邀(其實是她不要臉硬擠進去)參(wei)加(guan)了納彩、問名、納吉的一系列流程。
回家之后還要把事情給蕭紹復述一遍,聽蕭紹幸災樂禍的說要去給孫易添妝。
“大王,娘子,郎君?!贝拮屾?zhèn)定自若的給屋內的幾人依次行禮,子矜和王琰低著頭給崔讓行禮。
蕭紹見他們實在是怕崔讓,只能揮手讓他們離開,“先生坐。”
“謝大王?!贝拮屧谑捊B下手第一位坐下,說起了他的來意,“陛下可允了大王收養(yǎng)敄郎君?”
“已允了,宗正卿已經把他的名字寫上玉碟,其它象征身份的東西還在路上?!笔捊B親自給崔讓添上茶,解釋道,“等圣旨到了我就辦一場宴會讓他出去認認人?!?p> 崔讓接過茶捧在手里,又問道:“郝塞之事大王打算如何給大郎君解釋?”
“他的規(guī)矩學的如何?”
“尚可,他已經對郝塞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他對于陰謀有著近乎直覺的感知?!贝拮尭锌溃煤靡粋€謀士的苗子居然被耽誤了這么多年,郝塞實在是該死!
蕭紹對于這種神奇的能力有所了解,王琰也是這樣,會根據本能配合蕭紹的行動,但子矜就不會,“比檀奴如何?”
“更勝一籌,若用于戰(zhàn)場必能料敵于前,是天生的謀士,可惜大郎君似乎對沖鋒陷陣更有興趣?!?p> 崔讓喜歡因材施教,相信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所以只能遺憾自己和這個天才沒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