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燒在他心上
葉母和葉多少收攤得時候,輝蒙的天空剛好砸下雨珠,烏云翻滾,肆虐而下,狂風(fēng)像鞭子一樣揮打著周遭的樹木,匆忙逃竄的路人臉上充滿驚慌,恐怕來勢洶洶的雨會把自己淋濕。
幾聲響雷轟隆隆的劃破天空,視線所到之處的萬分之一像一塊灰布,將整個世界縫合得密不透風(fēng),風(fēng)雨瀟瀟,掀開滄幕,蓄勢待發(fā)的潑灑在漆黑的土壤上,葉多少打了個冷顫,手上的的動作不禁加快了幾分。
要是往常被這點小雨淋濕也不算什么大事,主要今天還有自家閨女,認(rèn)可自己吃點苦,也不能讓閨女受累,這是葉母的想法。
葉多少一手拎著小桌子,一手抬起小板凳,臉上的從容淡定連葉母瞧了都吃驚,待一切都塞到手推車底下時,襲來的雨漸漸被無限放大,響雷滾滾,風(fēng)聲澈澈,街邊的路人已經(jīng)跑的沒邊沒影。
整個蒼茫的小鎮(zhèn)都陷著一片空寂,葉多少拿著蘇錦年送的兩把乳白色的透明傘,撐在頭頂,縱然瓢潑大雨傾盆而至,空氣薄涼,可她的心卻暖意恒生。
霎時,從街邊店鋪透明的玻璃門前可以看到,許多的店鋪老板都在怔愣著凝望即將滾落在地上的冰雹,他們的臉上唏噓不已,原來這烏云翻蓋的背后不是雨水,竟是一場來勢兇猛的冰雹。
葉多少眼看著黃豆般大小的冰雹漸漸凝聚在地上,原本潮濕的地表瞬間蔓延一片潔白,她傻傻的望著自己的母親,“媽,走回家還要一會兒,要不我們打車回去吧?”
葉母狠狠地瞪了一眼葉多少,語氣凄苦,卻讓人心疼,“就幾步路的功夫,打車多浪費錢,你要學(xué)會過日子,不能動不動就打車,不就是一點冰雹嘛,瞧把你嚇的。”
陰鶩的天空噼里啪啦像鞭炮一樣砸下來的冰雹,順著乳白色的透明傘滑落,葉多少倒吸一口涼氣,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去鄰居家找母親,具體因為什么事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大概可以想起那天的天空和今天一樣的陰沉,雨水蔓延腳裸,像一片汪洋大海,傾盆大雨后是駭人的冰雹,那年的她不過是六七歲的孩子,在奔跑當(dāng)中雨水灌滿臉頰,不慎跌倒后繼續(xù)爬起再跑,不知道跌倒了多少回合她才跑到家,自那以后,直到今日,她才遇到了和那天一樣的處境,只是今日不同,那日的她孤獨且絕望,對于黃豆般大小的冰雹混雜著雷聲和雨水驚悚至極,而今日,身邊的母親就像是風(fēng)雨過后的一場暖流,可以給她安慰。
空無一人的馬路邊,驀地出現(xiàn)一輛黑色奢華的汽車,葉多少和葉母沒有注意,視線注視前方坑洼的水泥路,推著車步履艱難卻又得一步一步來,烏云仍舊在天空上升騰,凝聚著一顆又一顆冰雹瞬間砸下,葉多少和葉母的衣襟已經(jīng)濕透,泥濘的水漬侵染到她潔白的小腿上,冰冰涼涼的,披散在耳邊的碎發(fā)也都黏膩在一起,此時用落湯雞來形容她也不為過。
蘇錦年撐著一把雙人傘來到葉多少面前時,她內(nèi)心正在發(fā)愁,何時才會到達(dá)家中,并且回到家以后一定要沖個熱水澡來除除濕氣。
匆匆忙忙趕路時,葉多少只覺得眼前一黑,有一堵墻堵在自己面前,她邃然抬頭,正撞上那一抹溫柔的神韻,像隆冬的夜,干凈透徹而明亮,像初夏的風(fēng),褪去燥熱而微涼。
“快上車吧?!?p> 林生一把攬過葉母手中的推車,也沒打傘就狂奔在雨中,像蝴蝶一樣輕盈。
葉母愧疚的說了聲,“小蘇啊,真是抱歉,還讓你跑一趟。”
蘇錦年笑的自然,眼眸在望到葉多少時閃過一抹心疼,“沒事的阿姨?!?p> 溫柔的曦光如暖陽般傾灑在他臉上,一身肅穆莊嚴(yán)的黑西裝透著森冷,與他如薔薇花般的眸不相匹配,葉多少像是被砸蒙了般,整個人朦朦朧朧,凝望著天空也是模糊,就在迷蒙之際上了蘇錦年的車。
水漬在車邊緩緩流淌,即使是坐在車?yán)?,她也有些渾噩,一雙炯炯的眼像被燒著了般熱的她發(fā)懵,豐滿的前額以及臉頰的皮膚像滾燙的開水般,烙的她生疼。
葉母看她蔫頭蔫腦的,只覺得她可能是困了,也沒有多言。
到達(dá)家中以后,傾城之勢的冰雹還在繼續(xù),噼里啪啦的聲響蔓延在小鎮(zhèn)的上空,慢慢匯聚在土地上抽打著路邊的花草樹木。
盛夏的蔥綠,好像一下子變得有些蕭條。
葉母硬要蘇錦年和林生到家里做做,蘇錦年沒有拒絕,林生也跟了進來。
葉多少此刻已經(jīng)無心寒暄,她只覺得腳底下像踩了一簇厚重的棉花般,輕輕的,仿佛下一刻就能飄倒,連澡都懶得沖,直接回屋換了身衣服,窩在床上,渾渾噩噩的。
蘇錦年看著重心不穩(wěn)的葉多少,心被狠狠地揪起來,眼神如鋒刃般凌厲,“阿姨,她,真的沒事么?”
葉母琢磨著,葉多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自己能不摻和就不摻和,她指了指葉多少的房間,“你去看看吧?!?p> 葉父把蘇錦年的擔(dān)憂看在眼里,心底肯定后又對一旁同是模樣俊俏的林生一陣打量,“你是?”
林生喝了口葉母遞過來的熱水,又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禮貌的說了聲,“叔叔,我是少爺?shù)乃饺斯芗摇!?p> 呀,葉母和葉父四目相對,心里著實被震驚了一下,私人管家是什么概念,老兩口不去想也知道,林生捕捉到二老臉上的吃驚,又咕嚕咕嚕喝了口熱水,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少爺?shù)男囊狻?p> 葉多少回屋后,半掩著門沒有全闔上,她瞇著眼睛,昏昏欲睡,卻聽到門嘎吱的一聲,迷迷糊糊的叫了聲,“媽,我要睡一會?!?p> 語落,沒有任何動靜,她也懶得睜眼。
蘇錦年看著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葉多少,嘴唇蒼白,面色紅潤,身子卻打著冷顫。
他窩在床邊,纖長的手背貼在葉多少滾燙的前額上,碎下一驚,這是,發(fā)燒了?
他微蹙著眉宇,刀刻般的臉頰有一絲顧慮,眼底的憂郁像斬不斷的情絲般涌入心底,他幫她惗好被子,瞟了眼密云壓頂?shù)奶炜眨氖轮刂氐碾x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