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壽宴之后,我的性子也跟著收斂了些。
大和尚有的時候來逗我玩兒,我也只是淡淡的,對許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就好像看透了世事,四大皆空了一般的。
其實不然,我有時聽到小和尚們私下里談論起:“住持說那位常住在我寺中的李二小姐,乃是天煞命格,還是離得遠些為好,真怕她連累了我寺?!?p> 這樣的話,還是會令我又氣又傷。
每聽到一次,便會在心中記上一筆。
不知不覺的已是夏末,池里的荷花也漸漸凋零,我經常站在亭子里,看著雨滴落時,被無情打下隨水流去的花瓣。
每一瓣都是仙子的化身,那么的干凈翩翩,質本潔來還潔去,只可惜它們能留存于世間的時光實在短暫,我似乎能感受到它們的不舍與不甘。
見之時,見非是見。
見猶離見,見不能及。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也不記得是從哪里看來的,又或是某日某時無意中聽人提起的這詞,反正是記住了。
我時而會想,隨水流去對于落花來說究竟是福是禍?落于地上恐怕被腳步踐踏,而于水中搖搖蕩蕩的浮流在上面,這里的水雖是干凈,可一流出去,便不知到了哪里,有沒有不惜花憐花的粗人將那些臟的臭的混著倒,糟蹋污惡了這些不染塵質的潔瓣?
大和尚站在我身邊沒有出聲的陪著我看了一會兒,終還是溫和的開口道:“淼淼,外面都在說你大姐要與二皇子結親了。”
我輕笑一下,“那關我什么事?”
大和尚柔聲道:“你我都明白,那二皇子根質惡劣,并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我轉頭盯了他一眼,“那又怎樣?我管得著嗎?”
看了看大和尚,我又道:“你想叫我去阻止?”
大和尚回說:“不是叫你去阻止,你我怎會有這樣的能耐?”
我問:“那你何意?”
大和尚道:“去據實相告便好,我陪你。”
我穩(wěn)了穩(wěn)氣后,說道:“即便我去告與大夫人,想必她也不會聽,到頭來我還落了個嫉妒之名,這種得不償失的事你難道還要我去做嗎?別忘了,我可是被退了三次婚的人,若想救大姐于水火之中,那你自己去便是,何必把我拖下水!”
大和尚等了一會兒,目光中透著寒意,“你竟是這樣想的嗎?我說這番話怎會是為了你大姐,根本就全是為了你,你若連這層意思都體貼不到,那么我對你這么久以來的情義便皆是錯付了!”
我伸手接了兩滴雨水握在手中,道:“你這話我不明白?!?p> 大和尚進了一步問道:“你當真不明白?”
我看著他,回道:“我確實不明白!”
大和尚語氣中帶著冷詫,對我說道:“本以為你是一個多情善良的人,卻沒想到,你的心腸竟這么的硬,你既如此說,那便算了?!?p> 我心腸硬?
或許我是心腸硬,但心腸硬總比心腸狠要好得多!
像你,根本就沒有經歷過我的人生,根本不知道我的曾經,今日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批判我?
我再也壓不住怒意,生氣道:“不要把你的那一套大道理放在我面前試圖來教育我,你憑什么?這么多年,如果我不學著心腸硬一些,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看到活著的我嗎?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我不是圣人,我有七情六欲,我會難過,會痛恨,也會笑得開懷,活的簡單,但那是要看對什么人!”
大和尚接話道:“不管是什么人,你不去做內心是無比的糾結與自責,可是你若去做了,無論結果如何,你的心是安的,夜里,連睡覺都會更沉穩(wěn)一些,不是嗎?”
我自覺眼中熱熱的,只小聲的倔強說道:“可是,我覺得很不公平?!?p> 大和尚又勸道:“無所謂公平不公平,但求無愧于心,你說了,她也不一定會聽你的,不是嗎?”
大和尚說得雖對,但我心里依舊有著些許的游移,尚且不能完全釋懷。
我糾結了許久,大和尚也陪了我許久。
最后,雨停了。
我終究是點點頭,“我若去說了,便希望她們真的能聽進去?!?p> 大和尚側臉淺笑道:“盡人事,聽天命。如此就好。很多事情無須太過較真,因為那已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
夕幼
另一本申請完結了,我可以全身心的投入這本中來了,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