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卷,塵飛揚。
南市外,荒蕪的山道上,一輛土灰色的裝甲防暴車正在快速的行駛著。
車后,林修靜靜合眼休息,雖然他完全睡不著,但是他寧愿閉著眼睛,也不想面對坐在身前的張雪海。
也虧得張雪海有門路,竟然弄來了裝甲防暴車,這車后廂空間可是足夠大,容納四五人倒是綽綽有余。
只是張雪海明顯對林修的推脫表示不怎么滿意,這女子心眼尚小,一認(rèn)定了林修一處不好,便是處處不好。
“海濤,你待會負(fù)責(zé)換班開車?!睆堁┖?粗稚系牡貓D,便是突然出聲音說道。
林修恍惚的這才回想起是叫自己,于是他睜開眼笑了笑說道,“抱歉,我不會開車?!?p> “你是認(rèn)真的么?”張雪海目帶敵意的看著林修問道。
林修點了點頭,便是說道,“我沒有駕駛證,如果你非要我開車,那我也去開車好了,只是你們別后悔就行。”
“你...”張雪海瞪了瞪林修,而林修繼續(xù)若無其事的低垂著眼睛。
他可沒有寵愛女性的習(xí)慣,這張雪海三番兩次針對自己,林修不覺得是在演電視劇里的愛情故事。
所以林修的眼角第一時間掃過裝甲防暴車內(nèi)部,然后又一次悠悠閉上了眼睛。
有這么瞬間,他突然想直接處理掉張雪海算了...只是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他似乎也沒有必要因為一句言語去下殺手,所以那念頭在林修的腦海微微一晃,又收了回去。
但是林修瞇著眼,卻是心里想著張雪海不要再招惹自己,再招惹一次,他就要動手了。
他們要去的地方,路程算上有一千五百多公里,加上各種地形路段限制,基本可以說來回需要兩天以上的時間。
林修有的是時間。
既然看自己這么不爽...那就去死好了...
這就是林修此時的想法,可能下一秒,林修的念頭又會改變,但是他知道,下手對他來說,是那么的稀松平常...
可惜他不會說出來,他就這么閉著眼,林海三人換著開車,連續(xù)五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一處荒漠之中。
這個時代,人類總在不斷探索,所以給每個探索之地分門別類,并對其進(jìn)行系統(tǒng)性的數(shù)據(jù)研究。
物種,氣候,地形,植被,大自然的一切的一切。
就如那倭黑猩猩,只是人類始終虛偽,用著各種有利自己的堂皇之言來進(jìn)行研究,卻忘了詢問...
它到底愿不愿意。
裝甲防暴車停下,林修再次睜開了眼睛。
他其實不想下車,可惜車內(nèi)一眾都下車暫做休整,那他也只有下車走走。
只是他才邁步下車,就嗅到了天地之間的陣陣冰涼。
顯然,林海他們也不是吃白干飯的,趙鵬與王劍迅速的用氣候球測定著風(fēng)向溫差,卻是示意正不斷拍照的張雪海,麻煩來了。
...
如果輻射區(qū)沒有麻煩,林修才覺得有問題。
“南風(fēng)轉(zhuǎn)為北風(fēng),濕度又這么大,我看怕是要有冰雹...”林海指著氣象球獲得的數(shù)據(jù)說道。
“幾率有70%以上,看來我們得快點尋找庇護(hù)所了?!壁w鵬迅速收拾著氣候監(jiān)測儀,然后看了眼張雪海,等候張雪海的意見。
張雪海皺著眉看著那些數(shù)據(jù),她取著戰(zhàn)術(shù)平板迅速的查找最近的廢城,但是別無所獲。
“上車,西南方有山坳,我們?nèi)ツ抢锎罱ū幼o(hù)所。”張雪海指著戰(zhàn)術(shù)平板,朝著林海示意。
隨即一眾數(shù)人又迅速上車,車輛很快便行駛開來,而原本湛藍(lán)的天空卻是陡然變了臉色,開始密集著暗沉沉的滾滾烏云。
很快,車子便迅速的停在一塊巨大巖石旁,然后一行人迅速下車,開始為防暴車搭建庇護(hù)所。
其實也就是為了防止車輛遇到破壞,為它上一層膜...
幾人迅速在巖石上打孔打釘,然后取著高質(zhì)量高密度的藤布一拉再次固定在沙地之上,便是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小車棚,那車棚將防暴車藏在藤布之下。
然后一行人坐進(jìn)車?yán)铮o靜等著冰雹到來...以及過去。
就在車?yán)飻?shù)人靜靜等候的時候,冰雹如約而至,瞬間整個裝甲車車頂發(fā)出一陣沉悶的砰砰響。
車?yán)?,林修看了眼一眾,就拿出壓縮餅干小口的吃著,而一眾人均是各自休息,或者各自活動,一時間倒是安靜無比。
林海檢查著自己的手槍,他見車內(nèi)無聲無息,便是挑著話題問道,“張教授,那個猩猩,對我們有什么研究價值,非要前往D7輻射區(qū),那個地方可不安全?!?p> “是啊,很多機(jī)構(gòu)聽說要深入D7區(qū),都不愿意派人陪同?!睆堁┖Q劬€飄向林修,然后她垂著眼睛看著手里的書籍說道,“倭黑猩猩與人有著98.7%的相似度,不論語言,基因,身體構(gòu)造,生活...所以這次的研究,其實主要在于對未來人類的進(jìn)化線索提供參考,要知道倭黑猩猩的在晶裂風(fēng)暴下的進(jìn)化可能就是人類未來的進(jìn)化方向?!?p> 林修本是細(xì)細(xì)咀嚼著壓縮餅干,他聽著張雪海這樣的話語,便是手指微微一頓。
他知道自己與常人不同,或許...他可以從那倭黑猩猩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只是林修知道自己畢竟不是什么教授級別的人物,這要他自己去追尋一個生命的答案,怕是天方夜譚。
真有那么簡單追尋的得到,世界各地也不會還處于新紀(jì)年這個時代。
這是個...人性全面暴露的時代。
人性有多美麗,就有多丑陋,人性的復(fù)雜不是林修一個二十五六能體會和理解的,他經(jīng)歷的還是太少太少。
好在他知道,他不需要去阿諛奉承,也不需要討好勾心,他做自己的事,而他的工作...不需要語言。
林修小口的吃完壓縮餅干,而車頂依舊各種噗噗噗的敲擊聲,這聲音聽久了似乎也就那么一回事。
這還是隔著藤布冰雹撞擊的聲音,隨著藤布冰雹堆積,這聲音會逐漸小下來。
只是在沉悶的聲音里,林修耳朵微微動了動,卻突然抬頭看向一側(cè),他看了眼那方形玻璃窗,然后一手朝著腰側(cè)摸去。
車?yán)锟臻g就那么大,林修的動作一旦怪異,林海趙鵬他們自然知曉,所以一眾男子打著眼色,均是拿起了自己趁手的武器看向車窗。
按照道理來說,裝甲防暴車的車窗可是防彈玻璃,一般子彈都無法穿透,可是輻射區(qū)變異晶獸各有不同,萬一遇到神奇的晶獸...
“什么東西嗎?”張雪海眼見幾人神色改變,也不言語,反而十分緊張的問道。
而林海凝目仔細(xì)看著,卻是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皺著眉小心的探在窗邊,然后透過玻璃窗看了眼窗外。
窗外依舊是漫天飛舞的白色冰雹,拳頭大小的冰雹侵襲這大地,場面十分的壯觀。
“海濤?”林海皺眉看向第一反應(yīng)的發(fā)起者林修。
林修微微皺了皺眉,便是指著一處說道,“他在這個位置,家貓大小,好像...有六條腿...”
頓時車?yán)锏娜司菄?yán)肅了起來,畢竟遇到晶獸這件事沒有人會拿出來開玩笑。
“你確定...六條腿?”張雪海擰著眉頭問道。
“是六條腿...就是...其中中間兩條腿好像沒什么力氣,軟趴趴的,踩出來的腳步特別輕...”林修說著,便是趴在地上,將耳朵貼著細(xì)細(xì)的聽著。
“應(yīng)該沒錯,在車底。”林修說完,便是看向一眾人。
他不喜歡做決定,當(dāng)然,如果是他自己在車?yán)锏脑?..
林修會選擇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就這么安安靜靜盯著不管。
“六條腿...其中兩條腿無力...”張雪海皺著眉想了一會,突然低聲說道,“我怕是變異的鬣蜥...怎么辦?它的唾沫與尿液都有腐蝕性,我們的防爆胎可承受不住腐蝕?!?p> “如果是鬣蜥的話...大口徑槍械是有用的?!绷趾L职纹鹕韨?cè)的手槍,他咔的一聲上了彈匣,然后看了眼林修,“位置有變動么?”
“沒有。”
林修蹲在地上,他伸手摸了摸地面,然后皺了皺眉,“他好像快死了,好像...說不來,我怎么聽到一大一小的心跳聲?!?p> “心跳聲?”張雪海一臉復(fù)雜的看著林修,“心跳聲你也能聽得到?”
“我還能聞得出你身上的血腥味?!绷中蘅戳艘谎蹚堁┖?,便是頗為平靜的說道。
張雪海瞬間一愣,然后臉色頗為尷尬的毫無言語。
畢竟是一眾成年人,林海他們也沒有在意,只是林海一手抽出手槍后,一手又抽出了軍刀,雙手交錯,看了眼趙鵬王劍,“你們守著門口...我下去處理掉它...”
“嗯,我墊后...”王劍點了點頭,便是抬了抬手上的步槍。
林海點頭示意,然后慢慢打開車門,他邁步踏地,小心的探頭一看,雙手猛然將槍口對準(zhǔn)車底。
只是瞬間,他臉色復(fù)雜的站起,他只手拎起一只黑白相間的貓咪,然后在車門口搖了搖。
“這玩意?!?p> 這次貓咪十分干瘦,只是令人十分尷尬的在于,它的脖頸處被類似漁網(wǎng)一般的東西糾纏著,而其中一只小貓幼崽就這么被掛在漁網(wǎng)之中。
而且,大貓身體癱軟,顯然是不行了。
那小貓亦是搖著身體,似乎也要撐不下去了。
“貓?是變異晶獸吧?”王劍探頭一看,便是出聲說道。
“嗯,這大只的不行了,這小的...”林海抬起手上的軍刀,便是準(zhǔn)備給小貓來那么一下。
“等等...”
張雪海畢竟女子,眼見小貓幼小,頓時心生憐憫,她思量著,就出聲說道,“留著小的...大的丟了吧...”
林海聽此,便無所謂的抬手割去糾纏在大貓脖頸上的塑料網(wǎng),然后將尚且閉著眼睛的小貓遞入門里。
他抬手一甩,那大貓的身體便被林海甩飛進(jìn)漫漫冰雹籠罩的天地之間。
林海躲著冰雹,便邁步走進(jìn)車?yán)?,然后關(guān)上門,一邊拍了拍手。
仿佛手很臟一般。
而張雪海細(xì)細(xì)的取掉小貓脖頸上的塑料網(wǎng)線,她皺著眉將小貓放在座椅上,然后拿著急救包仔細(xì)的檢查著藥物。
可惜成人用藥對于小貓來說...其實就是毒藥。
如果有嬰兒用藥的話,張雪海尚且可以一試,但是現(xiàn)在...她只能將小貓放在坐墊上,然后拿著毛巾將它包裹著,其他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林修眼睛瞥了一眼那小貓,便又重新坐下,他又再次拿起了巧克力,然后小口的吃著,一邊眼線不斷飄向張雪海懷里的小貓。
小小的生命,小小的掙扎,林修總在想...其實人與動物...并沒有什么不同,有時候都是那么的相似...
或許掙扎就是生命的答案。
而林海別好手槍,卻是臉色復(fù)雜的看向林修,他落座后,思索著便是出聲問道,“海濤兄弟...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
林修咬著巧克力,他看了一眼林海,便是笑了笑說道。
“龍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