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世家
“可以?!标P姬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為了復仇她根本不在乎和誰約會,反正她也完全沒有喜歡上任何人的打算。
“不行!”席位上的陳恪直接炸了,麻溜的起身拒絕。
“賢侄...”李嚴語氣有些降溫,他眼神瞟了瞟庭院外的魏昌,又盯著陳恪看。
“為什么?”敦實的經(jīng)文學子李豐直接拋出了疑問句。
陳恪轉頭看了眼關姬,關姬斂著螓首,看樣子壓根就沒有搭理他的打算。
誒呦不是吧,我在幫你啊,怎么說也得給點面子吧?
“賢侄...”李嚴又喚了陳恪一聲,他身后的寶劍震了三下,眼看就要脫殼而出了。
“呃......”陳恪扯起一個很勉強的笑容,為了小美女他還是決定拼一拼,“可是李兄再如何說在軍中也有職務,伯父您想啊,萬一兄長在照顧關小姐時遇到緊急軍務,那不就怠慢貴客,不如這樣!我什么職位也沒有,讓我領著關小姐在白帝城逛吧,白帝城我也很熟悉的...”
陳到隨劉備征伐東吳之前曾經(jīng)在白帝城駐守過一段日子,因此陳恪確實對白帝城很熟悉,他這句話本身沒什么問題,不過放在李嚴和李豐那問題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嚴老臉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不知道他心里現(xiàn)在有沒有后悔宴請陳恪和魏昌的事情,不過就事實而言,他那個嫡長子李豐已經(jīng)有些不知所措了。
“父親......”
李嚴小聲罵道:“你現(xiàn)在不該喊父親,該喊關姬...”
“可是...”李豐有些想哭,您從小只教過我經(jīng)學,沒教過我怎么談戀愛啊!
李嚴無奈了,小聲暗示道:“念詩啊...念詩...”
哦!原來如此!李豐眼神一亮,抬起頭就搖頭擺尾的念起來:“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李嚴一個羅圈腿踹在他小腿上,雙目在噴火...
“念愛情的,揀重點的來,念你妹的怨婦詩...”
哦哦!李豐憨憨的點了點頭,額頭上卻冒出了汗珠,他從小有個毛病,在人多的地方背書就緊張,一緊張啥都忘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終于擠出一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豐念完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看向臺下眾人,卻看到關姬在喝茶,眾人在吃食,只有陳恪在笑瞇瞇的看著他。
難道是我選的詩不好?李豐支吾了一番,又憋出一句: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還是沒人理他,李豐現(xiàn)在很慌。
“兄長且慢?!标愩‰x開案幾,徑直走到關姬的案幾前,對著少女道:
“我愛你?!?p> 連涵養(yǎng)很深的關姬都神情一怔,不禁抬頭看了陳恪一眼。
“賢侄,你在說什么?”
李嚴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
“我愛你,關小姐!”陳恪又重復了一遍,他瞇起的笑容逐漸變得燦爛。
“好!”
“彩!”
“陳哥威武!”
“在一起!在一起!”
現(xiàn)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剛才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吃案前肉的少男少女們紛紛搖旗吶喊,為他們的陳哥助威。
后來據(jù)都督府的下人傳,那天宴席過后,都督李嚴把陳恪和魏昌曾用過的案幾劈成了八瓣,揚言要沉到河里喂魚。
......
“嗝!我家雖然也有讀書,可畢竟從小在軍營里混大的,我可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背該瘟藳]事做的陳恪打了個響嗝,趴在宿舍窗邊看風景。
白帝城是座山城,地勢西高東低,居高臨下,軍事上是入蜀重鎮(zhèn),看風景上也是巫峽一絕,透過山城上的牖,陳恪可以俯瞰這片臨江丘陵的全景。
“真是美啊...”陳恪贊嘆道。
“嗯!”張胖附和著點點頭,不忘吐槽道,“江水像是灑足了油水的烹羊金湯,這些綠林是拌湯的韭菜,山地是調(diào)味的生姜...”
陳恪無語了,“那我們是被煮的兩腳羊?”
這些比喻可真夠清新脫俗的。
“哈!太小了...不夠吃的!”魏昌躺在床上用指甲剔他大齙牙里的羊肉,他總喜歡和陳恪杠。
這群人里只有李子軒在考慮正事,他對陳恪說道:“陳兄,江州都督李嚴位高權重,深受陛下器重,你不該得罪他的?!?p> “那不能啊,要是別的事就算了,有關愛情的事情,卻是萬萬不能的。”
至少在陳恪眼里,愛情是浪漫的,是他的必需品,男人沒了女人,欲望少了一半。
旋即他又嘟囔道:“再說了...這次做的不對的明明是李嚴好吧,戰(zhàn)局如此急促,他身為后方最高軍事統(tǒng)帥還有閑情搞什么相親大會,想聯(lián)姻想瘋了吧?”
“李嚴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在他眼里,給兒女聯(lián)姻,壯大李家的實力才是最要緊的事情?!?p> “李兄好像很了解李嚴和他身后的世家。”陳恪笑著看向他,他在席上就想到了李子軒出自李嚴世家的可能,只是沒得到確切資料前還不敢篤定。
李子軒面不改色地道:“現(xiàn)在這個世道,幾人不是如此?大多數(shù)世家人都會優(yōu)先考慮自己和家族的利益,其次才是國家利益?!?p>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畢竟曹魏都已經(jīng)篡漢了,世家中忠于漢室的那一代已經(jīng)死的差不多了...”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時代已經(jīng)變了,連中原各族都默認了漢室禪讓的舉動,真的還有這個必要和可能去興復漢室么?
不過這句話他沒說出口,他怕被陳恪三人打死。
屋子里三人都是絕對的漢室死忠派,他說出的話已經(jīng)足夠讓氣氛變得凝重了。
大多數(shù)人都是自私的,在國家和家族之間,李嚴優(yōu)先選擇家族,李子軒忽然也想問陳恪這樣一個問題。
“陳兄,如果讓你在愛情和漢室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你會選擇什么?”
陳恪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腦海里閃過很多東西,他想起父母的分歧,想起關于北伐還是東征的爭論,想起陛下的兄弟之義和漢室之忠,想起黃蓉和關姬那精致的臉龐,最后還想起了一幅畫。
平靜的江面泛起波光粼粼的水汽,與風兒一起拂過陳恪清秀的面龐。
日落西沉,霞光籠罩大地,蜿蜒的白練一直延伸到光線最東邊的地平線上。
沉浸在金黃色洗禮中的天地之間緩緩浮現(xiàn)一道更為金黃色的旗幟,恍若昔日皇朝在末世舞臺上最后的倔強。
“我想,我肯定會選擇中興漢室吧。”
陳恪從窗臺邊站起身,他看到了大漢的旗幟出現(xiàn)在官道上。
“準備接駕吧,陛下到了。”
他身后的魏昌還在糾結愛情和漢室的問題。
“不能兩個都要嗎?”
“我干掉魏吳自然就升官發(fā)財了,難道還怕會沒有愛情?”
......
在秭歸吐過血的劉備沒能再騎著灰的盧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他的座駕很清素,應該是用戰(zhàn)車臨時組裝起來的,因此給人看上去有種很陰沉的感覺,了。
前線的戰(zhàn)報早就傳到白帝了,夷陵慘敗,蜀漢陣亡士卒足有十余萬,因此讓蜀漢君臣絕望的不僅是慘敗的消息,還有如何補足軍隊缺漏的這個問題。
先不談士卒經(jīng)驗的問題,補不足數(shù)量上的缺漏,一些抵抗武技的大型戰(zhàn)陣就組合不了,那么蜀漢又拿什么來抵御吳國和魏國?
此時的魏吳,在名義上乃是君臣關系,與蜀漢均處于敵對狀態(tài),因此無論是軍事局勢還是政治局勢,劉備集團都已經(jīng)處于最為低谷的時刻了。
“愛卿們都平身吧?!睆穆曇艨梢月牭贸鰜?,車駕中的劉備已經(jīng)疲憊的沒有興致來搞這些花里胡哨的禮儀了。
總領后軍的李嚴立刻啟奏道:“啟稟陛下,臣遵陛下旨,已急令蜀中六郡、巴中四郡征發(fā)兵員往江州集結,并致書漢中都督魏延閣下,令其急征兵員以防守曹魏?!?p> 劉備低沉的聲音傳來:“孫吳再攻白帝的可能性不大...極有可能會東撤防魏,朕會下旨讓丞相集蜀中之力往梓潼,愛卿則可統(tǒng)帥巴中,集中力量在白帝防御?!?p> 劉備所說的是較為穩(wěn)妥的一種方案,巴中四郡集中全力防守孫吳,漢中則集中全力防守曹魏,而蜀中六郡的后備兵則作為預備役,視戰(zhàn)局情況而定。
李嚴聞言一喜,劉備將巴中事宜交給他,說明已經(jīng)把他和諸葛亮放在了同樣一個位置。
所謂權利制衡,劉備終于意識到諸葛亮的不可替代,但相對的他也需要一個棋子去制約諸葛亮的權力。
李嚴這樣貪慕名利的人就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人家對當這個棋子還樂在其中。
剩下的自然就是白帝城和后續(xù)州縣的布防事宜的討論,對于這些事情劉備的發(fā)言很少,偶爾應一聲也只是為了附和臣子的意見,本來作為主攻方的他曾經(jīng)雄心勃勃的想要吞并孫吳,如今卻連防守都相形見絀,劉備躲在車駕的珠簾之后,將他的頹然和遲暮藏的小心翼翼,卻不免讓人感到一絲悲哀與凄涼。
過去那個與臣子們把酒言歡、豪言壯語的主公,似乎離他們越來越遠了,虎威將軍趙云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出口。
興許他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劉備吧,畢竟以如今的局勢來看,蜀漢這個新建政權隨時可能被重新打回原型,至于說實現(xiàn)興復漢室的夢想?似乎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那個...”就在一眾上卿都沉默無言的時候,一直賊頭賊腦的陳恪瞅著正事說的差不多,才在臺下悄悄發(fā)聲道,“那個...小臣倒是覺得,孫吳有進攻白帝城的打算?!?p> 不要問我為啥知道的,系統(tǒng)給了我這個任務,人家陸遜就肯定要過來的呀,不然白帝城攻防戰(zhàn)怎么打起來?自己還等著賺那十次典藏級武技的使用次數(sh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