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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之后三國時代

第九十四章 暗流(4)

系統(tǒng)之后三國時代 軒轅子龍 2513 2020-05-01 17:25:37

  有這么個老家伙在,劉備與他們的談話自然就斷斷續(xù)續(xù)的,間接導(dǎo)致一天的談判拖到最后也很沒營養(yǎng)。

  那老家伙他是知道的,當(dāng)初操著把小刀說要把曹孟德的腦殼給切開,這間接導(dǎo)致后來的衣帶詔事發(fā)——據(jù)說這神醫(yī)華佗也在上面簽過字的。

  后來,當(dāng)然就是震驚中原的“許都劫獄事件”,而經(jīng)過那事之后,華佗就被拐到了劉備這邊,至此都沒再踏足過中原。

  因為華佗的到來,劉備軍狀況倒改善了不少,例如今年據(jù)傳得了重病的斄鄉(xiāng)侯馬超,就被華佗硬是吊著一口氣給救了回來,享此待遇的還有本來就已經(jīng)垂垂老矣的太傅許靖和尚書令劉巴,他們脆弱的身子底都在華佗的調(diào)養(yǎng)下有了很大的改善。

  這不,自知阻不住劉備的趙云先是修書一封給了遠(yuǎn)在成都的丞相,接著又星夜把華佗這尊活佛給請了過來,在華佗的診斷和監(jiān)視下,先前狀若瘋魔的修政狂魔劉備也只得擱筆置酒,老老實實躺在榻上養(yǎng)病了。

  若不是今天是臘日節(jié),陸遜又推說東南的戰(zhàn)事緊張,說不定他都很難見到劉備本人。

  “蜀主今年,六十二了吧?過完年就六十三了,還真是老當(dāng)益壯,那曹操,好像也是六十幾死的吧?欸兄長,你說這蜀主會不會明年就沒了啊?”

  陸瑁的口無遮攔換來陸遜一個冷眼,盡管此刻四下無人,又時夜間,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身為吳國出使蜀地的副使都拎不清的話,當(dāng)真就不堪大用了。

  陸瑁少時好學(xué)篤義,對于荊州之變他本也有自己的看法,再加上一個直率敢言的脾性,反而不被其兄所喜,這時看到陸遜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兄長又在生氣,撇撇嘴,也不再提此事。

  一隊人馬拐過路口,原本寬敞的官道上卻突然擠了一堆人。

  按理說時值亥時,城中不該有如此大的人流量,不過恰巧今日又是臘日節(jié),為了祭祀谷神以期來年豐登,城中各處都有草搭的簡易祭臺,而由于過多的活動,今日的江州城也是沒有宵禁的。

  陸遜行的這處官道上坐落的都是達(dá)官貴人的府邸,屬于內(nèi)城,因此此刻圍在那處的人大多要么是官家的仆役,要么也是有些身份的人。

  人群的最里端是一座六人駕的兩拉馬車,車臺上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車下有一個穿扮富貴的中年婦女拉著另一個少年,死命的往府門方向拖動,不時還有幾聲破口大罵。那名少年明顯十分抗拒,蹭在地上不肯走動。

  這種事情有則有了,陸遜也不感興趣,估摸著應(yīng)該就是哪家的紈绔子弟興游至夜也不肯回府,還得他老娘硬拽著回家,而看那婦人穿著體態(tài),也應(yīng)當(dāng)只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妾,養(yǎng)有此子劣跡班班,又不得嫡母教養(yǎng),只能說是封建貴族的又一個悲劇。

  陸遜拿出信件著人通報一聲使者的身份,自有負(fù)責(zé)維持秩序的蜀兵上前清開道路,誰料他這打馬剛走到一半,那個拽著兒子衣裳大罵荒唐的婦人竟然一個縱身撲到他的馬下,大哭著求他做主!

  “求上官為妾身做主啊!我與我那苦命的孩兒自幼便流落鄉(xiāng)野,與賤民同生,我是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給養(yǎng)活大的呀,如兒大了,不要娘了!稍微混出點本事便什么也不聽娘的了!上官您評評理??!您說這事,他該不該呀!”

  她又道:“我這兒子在戰(zhàn)場掙命,那是拿血肉和性命在拼出頭?。∪缃窈萌菀灼闯鳇c功名,他爹也賞識他,愿意將他納回宗譜,他反倒死命不愿了!您說說看賤婦一個做小妾的,既不求名又不求功,將來也入不了李家的族譜,這般做,又是為了誰,???不還是想讓他將來的日子好過點!可他卻迷了心竅似的死命不答應(yīng),您說繼續(xù)跟在軍中求職,將來能有什么出息,說不定哪天一個不注意,命都沒了?。?!”

  眼見這徐氏她梨花帶雨,縱哭流涕的哭訴,怪是可憐的,陸遜又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儒生,這被纏上了也不好不管,于是只好收起無奈,正色看向車旁的少年,說道:“子曰: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p>  “你母親養(yǎng)育你不易,如今既認(rèn)祖歸宗,重聽父命,何故不珍重之?”陸遜又抬眼,見到府門上寫著李府,兩旁石柱上刻著國之柱石四個大字,便知這是巴郡太守李嚴(yán)的府邸,于是繼續(xù)說道,“李氏名門大宗也,族中多有賢才俊士,蜀中一脈更有李正方這樣的王佐之才,你又何故推脫之?”

  陸遜這兩個何故本意是隨性好心的勸說,誰料那車臺下的少年聽聞此言竟然雙目通紅,不客氣的忿忿曰:“閣下不過一路過之人,不明情況,不知因果,僅憑我娘的幾句碎語,便斷定是我之錯,僅憑這李家世代門楣,便說這李嚴(yán)是俊才賢士,真是何等的可笑!殊不知正是這李嚴(yán)當(dāng)年流年瓦舍,又棄我母子于巷井于不顧,這才有我母子十?dāng)?shù)年的孤苦無依,世人只道他李嚴(yán)治世有方,殊不知正是因為在下活在他統(tǒng)治的郡縣之中,目睹了這十?dāng)?shù)年來的官官相護(hù),蠅營狗茍,這才明白在他光鮮的表面下藏的盡是些狼心狗肺!”

  “混賬!”徐氏聞言,目光抬向前處的李府,一時惶恐暴怒,泫然欲泣之際,還頗有力氣的反手甩了李子軒一巴掌,直罵道:“逆子!我養(yǎng)你至今,就是教你欺師滅祖的嗎?!”

  這邊剛說完,一直只有家丁守衛(wèi)的李府大門里突然走出幾個人,被護(hù)在最中間的那個衣著華麗之輩正是幾人嘴里一直所爭議的巴郡太守李嚴(yán)李正方,他臉上帶著微笑,客客氣氣的將家門口的一堆人掃了一遍,接著盯向抱住陸遜大馬的徐氏,柔聲說道:“蕾兒……不得胡鬧,這是我李家的家事,你去為難吳國的使臣做甚,快松手”

  那徐氏見到李嚴(yán)出來,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原本的泫然欲泣變得更加婀娜誘人,直把那春意和悲情點成一個色字,只是蹲在那泣不成聲的哭泣。

  “老爺……嗚嗚……老爺……嗚嗚,妾身…啊…”

  那李嚴(yán)見得徐氏如此,只像是見慣了般的輕呵一聲,他一臉微笑的搖搖頭,打轉(zhuǎn)身來看向李子軒,道:“軒兒,還不快過來?你忍心看你母親狼狽至此?如此,怕才是真正的不孝啊……你若入我李家,為父,自當(dāng)不會虧待你……”

  “你不是我父!”這個在戰(zhàn)場上運籌帷幄,即便是在應(yīng)對蜀帝劉備時也能應(yīng)對自如的少年,此刻憋紅著臉,低沉的怒吼著,他看看李嚴(yán),又看看跪在大馬旁低聲抽泣的母親,兩行清淚自面頰淌過。

  道路兩旁,被蜀兵驅(qū)散開的行人并沒有散去,此刻見到李嚴(yán)的說辭,已然將矛頭對向進(jìn)退維谷的少年,大抵說些什么“此子不孝啊”、“李公中正,怎么可能會錯”之類的話。

  眾口蕓蕓,似如這漫天黑暗,壓的世人喘不過氣來!

  李嚴(yán)立在府門前,他的微笑依舊那般淡然從容,只是若能細(xì)看之,自能發(fā)現(xiàn)那抹淡然的背后,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與不屑。

  他其實早就不記得徐氏的名字叫什么了,方才看過去的時候,竟覺得陌生,放佛頭一次見此女,他甚至自己都有些驚異當(dāng)年自己竟然睡了這么美麗的一個女子,還順帶生了個這么優(yōu)秀的大胖小子。

  人的記憶有時是脆弱和可笑的,這種脆弱所產(chǎn)生的悲劇恰恰印證了今日的可笑。

  徐氏風(fēng)韻猶存,他不介意納回房中將來再好好寵幸一番,而她的兒子,那更是一個優(yōu)秀的庶子,收到門中,將來也可以為李氏門楣的光耀更添風(fēng)采。

  他絲毫不知道,也理解不了他眼中小小的恩惠,竟是別人一生所求的希望。

  而這希望擺到了他身上也就只能變成奢望。這點興許李子軒早已看透,而他生在市井的母親,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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